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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我会一个人做早餐,熬玉米粥或小米粥是挺有趣的事情,边用水煮一把鲜菜,一个人在餐桌前坐定,这种时光已经有五六年,我吃的很多,也吃的很有滋味。对我来说,这清淡的饮食像朴素的思想一样,让我获得简单平静和健康的生活。
做早餐时,我会从窗子后面探出头去,依着楼群一排树长得很高,在树与楼之间成了深深的峡谷。我的目光在这一片开阔地方漫游,会看到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还有带着阳光的云彩,更明亮的那一个湖静静地泊在不远,因为这片水,生活仿佛有了不少的灵气。这是全新的一天啊,一年又一年,经过了多少年,我都在这城郊的一座高楼上,接近乡村,与这一片开阔的地方十分贴近,与这片湖泊长久的相望着。无数个全新的一天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我竟然从无察觉,竟然把这一切平淡中的美好当成了多余,或根本就没注意过。这是一个多好的地方,宁静自然,仿佛一个高尚的人的内心,已经摒除了噪杂和烦恼。春天有时候会刮起黄色的沙尘暴,某个黄昏或夜晚,我去远远的一个朋友那里聊天,回来的时候我被刮在风里,但那样肆虐的大风从来没有让我丢失过。那楼下面的湖水肯定在风里被刮的一片浑浊,这世界上会有多少清纯的湖水不被风尘污染呢?尽管如此,我还是爱着这片湖水。等我回到家中,大开的窗户在黄风里吱吱作响,房子里落了那么多的沙尘,这样不小心的后果会让我整整把房子擦上半天,但仍然不会关着窗户,任其大开着,与蓝天、白云、绿树、湖泊相互照应。我把自己的心也是这样打开着,在这样的地域,生命需要坦露,不再修饰,我会让一切进入,也希望自己进入融汇在这一切当中。第二天早晨我看到湖水依然清澈,一场风在一个夜晚被它悄悄地沉淀下去,找不到一丝痕迹,上善若水,这一片湖真是如此,厚德载物,一个人能不能这样。
每天早晨我会早早的下来,在湖边漫步,这时已经有一些人早早赶来,他们是那些希望健康长寿的人,年复一年在这里抓紧锻炼的人,从城里赶来这儿,练气功、打太极拳或跑步,围绕着湖水,精彩的一天让他们充满了新鲜的希望和梦想。湖边的柳树是真正的风景树,那么大的树冠那么修长飘洒的树条,在风中摇曳出千种美姿,在湖边行走是多么自如的一件事。我往往一跑下楼,就扑向这湖边的人行道,这里的石头和绿地都是极好看的图案,石头走在脚下的感觉是极美的,我会走上很久。这时候已经有人在湖边钓鱼,这是一些让我尊敬的人,他们比好多人懂得生活的乐趣,他们只为坐在湖边的这个早晨而感到生命的意义,知足常乐的人大概不会太多,但他们一定有这份闲适祥和的心境。其实,人能有一片湖映照并与之默默无语,该是很奢侈的事了。现在我觉得,我能与湖为伴是多么富足啊!
在湖边上的小凳子上坐上半天,也有更多的恋人在这里留下青春时光最难忘的回忆,因为这湖泊,人们显得美好而平静,似乎一切都被洗干净了,不掺杂任何杂念。就这样静静的,让人心灵沉淀,让生命沉淀,让一切都如沙粒沉淀在清澈的心底中。我宁愿不去做别的事,在这里消磨一个早晨美好闲适的时光,修炼自己粗糙的身心,体会人类生命中最永久不衰的无私正直和高尚品性,在这一刻我确确实实被自己的内心迷住,原来是这么好的一颗心灵,善良、朴实、平淡的都让自己感动。这样平静的一个人,这么可靠的一颗心,其实是有力量面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的。自己被自己彻底打动,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我真的是一个纯粹而洁净的人了。
最好的时候是下雨的早晨,我打一把伞,在湖边的草里行走,负氧离子含量很高的大颗大颗雨水,会让我禁不住对着这雨滴纷飞的湖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真清爽啊。我看到雨水在湖面上溅起来的细密的水波,这是一种平静后微微动荡的美,这时候适合用身体的每个部分倾听,仿佛自己和天地间每一片树叶都懂得了倾听的重要,雨水打在湖面上,更加清澈而活跃了,湖边的树在风雨里更加精神、碧绿。我宁愿扑向这场风雨,让雨水把我浇个透,这种近似野人的感觉,是多么愉快啊。在雨里我竟然会走那么长时间,雨水在脸上流着,心灵在雨里澄澈,这样的早晨,是我生命中的良辰,我十分珍惜地收获着美景,每每会用干渴的唇回味那雨中早晨湖泊的滋味。
这个湖泊春天蓝着,人们在湖边的阔地上放风筝,夏天会吸引更多的人散心,秋天就瘦下去,冬天干了。有几个人春天从远处溪流里引水,把它充的满满的亮亮的,那时候我常常坐在湖边把脚伸进水里,还用手戏水,像一个孩子那样玩上半天。水把我的衣服弄湿了,也不觉得脏,湖水并不会污染一个人,只有人才会污染湖水。人的脚步所能到达的地方,一片天然的美景便会遭到破坏,今天这样的脚步并没有减少,而是越来越多了。当我亲近湖水一样的自然,我总是希望自己与之平等相处,希望自己呈现出天性中最为洁净的一面。湖水需要不断的更新,大概每周就要把原来的水放光,再把新的水引进来,因此这水一直清澈见底,小小的青蛙和鱼在阳光里看得清清楚楚,让我们迷恋忘返。在这湖边我不仅感到宁静富有,感到纯洁年轻,也悟出了不少人生的道理。除了爱这湖的透彻,我还喜欢在湖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来,在微风扬着的枝条下读书。我知道我需要不断地充实我的思想,与一些真正的大师交流,他们会一次次把我带进一个全新的天地,把我引向生命和灵魂的高处,那时我就会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在湖边居住,在早晨或黄昏的湖边行走,我已经离不开这湖,这样的早晨我渐渐地靠近了自己,我感到沉思默想的美好,就这样默不作声,看着湖水在阳光里敏感地涌出一条波纹,闪烁出它一天里最光亮的时刻。
湖上时光
我太喜欢在这湖上流连往返了,喜欢这样一种清澈无比的映照,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湖边上看湖,整个夏天,再没有别的事情让我动心。我想把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只与这一望情深的湖水为伴,度过夏天里最愉快的时光。
阳光从早晨开始,照耀着这一片蓝色的湖水,我沿着一条小路,从不远的居所赶来。风吹得身上痒痒的,阳光晒在我的皮肤上,大多数时候,我穿着短衫、短裤,一种不加修饰又自由自在的样子,当身体在阳光里微微发出汗来时,我的皮肤也被夏天的阳光晒黑了,这样的早晨我青春的血液在哗哗的流淌,生命显示出无限生机,健康而又快活。这个湖泊不是裸露在旷野上的湖泊,它像一个美丽的女子那样深藏在野草茂盛的最深处,因而每次我赶来都要走过被人们踩出来的长满野草的小路,周围更是长满茂盛高大的野草和树。我从记不住的某一条小路进来,又从别的地方找路出去,当穿过比人高出许多的芦苇丛时,都希望有一个人和我在这里捉迷藏,因而这片芦苇荡又唤起了我的童年的梦和记忆。
在湖边我喜欢坐下来,一坐一个早晨或一坐一个黄昏。我还没有学会钓鱼,但有一位朋友经常来钓鱼,他也把这湖当成了人生的知己,他每每从钓鱼中获得许多乐趣,钓了大的鱼带回去吃,小一点的钓起来又扔进湖里。他认为钓鱼其实不是在钓鱼,是一种极为淡泊的人生而已,我还没有到五十岁,还没有修炼到他这样的境界,希望像他一样,面对这一片大湖时心无杂念,我还真的做不到。
这个湖是安静的,大多数时候这里来的人不多。人太多反而噪杂起来。现在我对有人群的地方都有点敬而远之,这并不是逃避现实,而是不愿意随波逐流,因为那么多的人都在盲目地追逐着金钱,似乎人生再没有了别的意义,似乎人类也没有了别的出路,我于是更加喜欢起自然来,每每到自然中来,找到了心灵栖息的净地,生命和灵魂也极为纯净起来。是的,人是需要不断的净化自己的,生命成长的过程,应该是不断纯洁自己的过程,而不应该是一味地接受来自社会的那些乌七八糟的观念,那些使你急功近利的充满欲望的东西,永远不是人生的真理。人类只有和大自然和睦相处,才会真正获得一种叫幸福的东西。现在我在这一片湖上,我是无比幸福的。我甚至认为人生真正的幸福其实不多,但却都十分简单,喜欢一个人,和她在一起,好好去爱她,是一种幸福。一生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要被世俗的东西引诱,也是一种幸福。经常到自己得以休憩的一个地方去游玩,也是一种幸福,而这种与自然接近,与自然交往的过程,又是人生多么巨大的一种幸福啊。当我在这个湖上度过许许多多闲散的时光时,我是无比幸福的。可惜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像我一样把自己置身到大自然的境界中来,他们认为他们每天挣钱为生计奔波是无比重要的事,而我恰恰和他们相反,我认为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人赖以生存的手段,那些忙忙碌碌当然不重要了,更何况,要生存下来又是多么简单容易的事啊,是人类把这一切夸大了,看起来似乎很重要,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体味人生和生命中的美好才是重要的。当在这湖上恬淡地作一个闲人的时候,我把这些都想清楚了,或者说我真的悟出来了。现在我觉得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自由和爱情,这两样都比金钱重要,而我们有时候怕获得自由会无所适存,怕无所事事会找不到方向。人类真是可笑的动物,总拿着最重要的东西去换取最没用的东西。拿自由去换金钱是一种,拿爱情去换金钱也是一种,这都是人类的悲哀。因而在这湖边的许多时光里,我觉得我昏睡了许多年的心,一下子被这大自然的风唤醒了,你可以想像这一刻我内心是多么轻松和自由啊。
这片湖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一片湖,夏天的早晨或黄昏,我总是到周围的芦苇丛中转悠,在密密的芦苇丛里,我听到了天籁之声,听到了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水鸟清悠的鸣唱。那绿色的枝枝叶叶,轻轻地划在我的胳膊、小腿上,划在我的脸上额上,我们是多么亲密,童年时在麦田或玉米林中也是如此。有时候我就坐在一座小丘上的凉亭子里,这是当地农民用芦苇编织并搭起来的圆形的亭子,零星地点缀在湖周围起伏的小丘上或开阔的平地上,这是大自然的房子,不怕风也不怕雨,如果说诗意的栖居,这种房子完全可以让人生活的更为朴素幸福,且几乎不花什么代价。人们曾经这样与草为伴,与湖为伴,但有一天人们都脚步匆匆拼命地急急拥向了城市,也就远离这最简单的幸福了。
很少的时候,我会坐在一叶小舟上,划着船在湖上,清风徐来,那水波细密地在湖上闪烁,仿佛细碎的银子,而湖底又是那么深,水草在水里轻轻摇动着,小小的鱼在水里清晰可见。而湖水是那么开阔,完全望不到尽头,更远处是长得更高的芦苇丛,那么高大的芦苇丛,是只有这里才可以看到的,像一些小小岛屿,让人心醉神迷。水里还有鸭子,十分可爱,在湖水里觅食,它们是那么平静,还有鹅,洁白洁白的,也是平静的。让人感到水鸟的性格是生灵中最好的一种性格了,慢悠悠地,无所事事的样子,真的是太好了。风吹着,感到身体是凉爽的,风一直吹着,让大自然也心情开阔。
走过一片湖与另一片湖之间,是木板铺出的小路,在芦苇丛里若隐若现,仿佛诗歌的跳跃的美。我在湖边看人们钓鱼,看人们划船,看着那湖泊,多像一只眼睛,想象真的是无力的。让清风吹着,波纹荡漾着,我在湖边闲逛着,看着湖的北边那红色的火焰般的小山倒映水中,觉得这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了。
现在是盛夏,我希望在漫长的夏天和秋天,都能常常来这湖上,也许,一年四季变幻的美,都能让这湖深深地蓝成我无比思念中的那一块蓝宝石。
另一个湖泊
你在哪儿?在遥远的地方还是就在我不远的身旁。看不见你,已经很久很久了,几万年几千年,时光像流水匆匆远去了,我还在这西部偏僻的角落里守望。我是一片蔚蓝的怀着忧郁的湖泊,在早晨或黄昏,我都会思念你,思念这天地间另一片同样清澈的湖泊。
不知道会不会传来你的消息,一只飞鸟或一缕晨风,悄悄来到我的身边,它们的翅膀触到我一颗敏感的心,我整个的心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的轻轻荡漾起来,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刻,在阳光和青草的簇拥里,我会泪流满面,天上的白云和湖底的石头都把我看得清清楚楚。我这一往情深的思念,你知道吗?在这茫茫戈壁和沙漠密布的大地上,我和你像一双自然的眼睛,谁也离不开谁,望着同一个远方,这是今天世间还稀有的神话一样的爱情吗?
或者会来一只黄羊,两只野兔,这样我也不会太孤单,生命里拥有了最灿烂丰富的一天。可更多的时候,我是一个人,一片天底下纯净的湖泊,看不到你穿着亮亮的闪烁着金子一样光彩的裙子的身影,我就静静地思念着你,从早晨一直到黄昏,当黑夜来临,天上的星星都走进我的怀抱,我还是无法合上眼睛,去做一个关于你的好梦。
我就这样思念着你,甚至是毫无指望地思念着你,这种爱像几万年几千年来深深地种在我的心中,当造物主开天辟地在巨大的运动中造出你我,我们不小心破碎了离散了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想念着你,一直呼唤着你,你是我的湖泊啊,是只属于我的湖泊啊!我的生命里从此留下了永久的甜蜜的化也化不开挥也挥不去的疼痛。
让我心疼而又苦苦寻觅着的美丽的湖泊啊,属于我的另一个湖泊,让我就这样思念着你,不管是前生还是来世,静静的在大地上,让春夏秋冬作证,让每一双靠近我的脚印作证。我爱着你,这无法说出口的语言,像我满脸荡起的皱纹,一波一波的淘洗着时光的碎银,把爱情深深地沉淀进我的心底。也许有一天你看到我的那一刻,你看到了我表面的平静,也看透了我清澈的内心。
这难道还不够吗,不值得你珍惜吗?我的生命中的另一个湖泊啊,你让我静静地注视着你,让我滚烫的心念着你,让大地紧紧地把我们捧在一起,让我们流向同一块血脉相连的草原,滋润同一片沙漠,开出同一个早晨的鲜花吧!
一片湖泊与另一片湖泊,静静地在西部的大地上,守望成那片永恒的美丽的风景。
看 湖
这是一处远离闹市的净地,这里有一片又一片明净的湖。这里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压人的高楼的拥挤,更没有乌烟瘴气的侵扰。满眼都是绿,一种被清风澄灌过,被溪流淘洗过,被湖水净化过的纯净又野性十足的绿色。
一片湖又一片湖,在绿色与绿色之间亮亮的映照着蓝天,微微的波纹涌向岸边,阳光的银子碎裂又复原着,复原又碎裂着。这是一幅传神的水墨画。湖的中心有水鸟浮游,湖边有凝神的垂钓者。微风习习吹动芦苇,我的心情微动,一种生命的陶醉让我感到与湖的对应是很清澈的,虽然无言,对话却通过具体的身体和一颗心灵传达的那么切肤。
在一块石头上静坐,聆听大自然在此刻赋予湖水的清音,那几乎是渗透在泥土和植物根部的。湖水像远处风景的眼睛,天空很大,我像在它的睫毛下。我被一种来自遥远又如此接近的蔚蓝色融化了,自己与自己联系起来,自己与自己偎依着。唯独湖是真实而开阔的,似乎连我也是多余的了。
我用我的眼睛看湖,用我的生命读湖,用我的感觉体会湖,用我的思想概括湖。我被湖消受也消受着湖。这是多么愉快的感受啊!这片湖竟然浓缩了时间和空间,将我内心中早已泯灭早已荒芜的美好体验一一唤回到我的身边,让我迷失于这良辰美景,让我忘乎所以。
在湖边行走,拾起一块片状的石头,打一个潇洒美丽的水漂,然后静静地站下来,我有点欣赏自我的感觉了。似乎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远处的雪山洁白洁白的,绿色草滩上有蠕动着的黑点,那是马匹。风儿轻吹,流云飘忽。而这一切都可以从湖中看出来。
湖上的鸟儿飞了起来,这是另一番情景,一种吸引力让我蹲了下去,掬一捧清水,似乎我也成湖的一部分了。这是一种返朴归真吗?在湖边我没有任何矫饰,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我似乎感到这一片湖水就在我的头顶,我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彻底地冲刷,痛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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