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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下的青纱帐,整齐地列队,我不由自主地感动。
夏天的风轻轻地吹过父亲的青纱帐,青纱帐里闷热的空气被零零散散地带走,只留下一阵阵酸溜溜的叶子的呻吟;整个山谷就悠悠地摇摆,像是无垠的大海轻轻翻起的小浪;像是这个夏天平静心底处泛起的道道涟漪。漫漫地,漫漫地扩展了,消散了。
这是一个北方干旱的季节,失水的大地悄悄地躲进父亲的青纱帐,青纱帐里容纳了残叫的蝉鸣和天空的无奈的叹息。
我们在父亲的青纱帐里消磨着自己幼稚的童年,捉迷藏的兄弟们一个个躲在青纱帐里,在海一样的青纱帐里喊出一声:来找我!他们绕过一株株坚强、挺拔的玉米,我在他们的身后只听到一阵阵玉米叶刮伤皮肤的声音,我循着他们的脚印却找不到他们;他们的脚印很乱、很单,像我的童年;他们去了哪里?或许已经出了青纱帐,或许还在某一个角落里将我等待;那个干旱的下午,我找不到他们,我第一次哭得很伤心。
无垠的青纱帐占据了我的整个童年,包括我许多美好的梦想!
我在闷热的青纱帐里慢慢地成长,没有雨的季节,风也很少,偶尔有锋利的玉米叶将我划伤,有时我贴偎着青纱帐里湿漉漉的大地静静地睡着,梦到我的兄弟们来寻我,又将我惊醒。
我想我是幸福的。
我努力与那些玉米站成一条直线,一条很长很长坚固的岸,就像一道永远冲不垮的河堤,我们手拉着手,肩靠着肩像兄弟一样,还有很多很激昂的歌。歌声在青纱帐的上空飘扬,飘扬……
在父亲的青纱帐里,我感受着这个夏天独有的闷热。我知道我们都是被这个时代像蒸笼一样蒸大的孩子,我们在很长时间里忘了青纱帐的爱抚。我们的父亲在一个多雨的春天里辛勤地劳动,在青纱帐里播种,将一个叫幸福的东西永恒地留驻在了青纱帐里,然后,他像捉迷藏一样,躲在青纱帐里,用一双期盼的双眼,远远地望着我们,我们在幸福的土地上一直像懵懂、迷失的孩子。
但我确定我的父亲就在青纱帐里,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他用宝贵的时间爱着我,他用特殊的距离爱着我,他用无声无息的闷热的夏天爱着我,他用这无垠的青纱帐爱着我,我甚至不知道父亲是青纱帐,还是青纱帐就是我的父亲,我只明白青纱帐里有我的父亲,他用我不明白的方式爱着我。
无论走到那里,我的四周都是玉米清澈的香气,那是父亲的味道,那是青纱帐的味道;我始终走不出父亲青纱帐的包围,就像父亲一直用怜爱的手将我找寻;我被青纱帐裹着、拥着、搂着像一个永远在襁褓中的婴孩。无论在什么时间,我的梦里都被青纱帐萦绕着,青纱帐像一个影子在我的梦里梦外!
我说不清青纱帐的边际在哪里,我不知道青纱帐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有多远,我只知道我一直身在这个青纱帐里,我的脚印从未离开过父亲的青纱帐。
我用感恩的深情依偎着父亲的青纱帐,我用惊叹的双眼打量着父亲的青纱帐。父亲的青纱帐就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里,在我骨头里……在我每次欣喜若狂的笑靥里,在我每次受挫折的心思中,在我小小的成功与失败的叹喟里,在我的手心中,在我的发丝间,在我的流动血液里。
许多年后,我的兄弟们再次在父亲的青纱帐里高声地喊我的名字,像是一种召唤,他们的声音在青纱帐的上空很嘹亮。我想,他们仍然在父亲的青纱帐里,他们像我一样,在父亲的青纱帐里健康快乐地成长着,他们幸福得和我一样,像一株飞翔的玉米。他们努力与我站成一条直线,一条很长很长坚固的岸,就像一道永远冲不垮的河堤,我们手拉着手,肩靠着肩像兄弟一样……
父亲的青纱帐呵,她容纳了我多少荣辱多少辛酸,都在这无声的夏季里静静消融,而我却像总也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的青纱帐呵,她用无边的恩宠抚育了我脆弱的生命,我用我的一生怎能报答她所给予我的一切!
父亲的青纱帐呵,她默默地祝福着我,为我祈祷,为我叫好,而我深入骨髓的爱在她的面前却显得卑微和无比的渺小!
……
今夜,我守望着我的北方,守望着父亲的青纱帐,那一片深绿色无垠的青纱帐将我的视线模糊,将我的心无数次深深地打动……
呵,父亲的青纱帐,我的北方——
我们站成一条直线,一条很长很长坚固的岸就像一道永远冲不垮的河堤,我们手拉着手,肩靠着肩像兄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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