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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思二首(其一)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春天是一个盛装打扮的姑娘,她最先是从一茎草叶上开始走动的。
那时候漫山遍野的青草单薄而生动。像从南方归来的小燕子,它纤细的尾巴剪下的半个春天。
那时候春意半疏半密,像一只只摇曳的花篮。而那些从草尖上绽放的浅浅的黄,转眼间就漫上了迎风摇摆的柳枝。
那些挤挤挨挨的树叶流水一般明亮,淡淡地,像谁家的小女儿赤脚轻轻走过的声音。那些芬芳和此起彼伏的鸟鸣,是她和谁一次次亲密的交谈?
此时,有人在栅栏外低语,那是谁咬着谁的耳根,对桃花,或者李花说出了春天的心事?
原先散落一地的春色渐渐被一双双勤劳的手聚拢。
舒缓的东风吹动大地,吹动正在萌芽的种子,吹动在春天里苏醒的事物。
这个过程,多么温柔,多么美啊!却吹不动诗人满腔的愁绪。
寒 食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
一定是暮春的最后一缕阳光照亮了繁华的长安古城。
一定是繁花点燃了一座城池,点燃了春天的绿,点燃了远天的蓝。
是春光引领着路上匆匆的行人,漫天飞舞的柳絮是一封封无法投寄的书信。那些落红,总是让人怜惜。
从树林里飘起抑扬的音阶,在城郭里激荡,正在一个人暖暧的胸怀里一点一点地饱满。
那是寒食节,袅袅的东风深情款款地送一个女子赶到皇家花园,她要把杨柳挂在门扉之上。
这个傍晚声势浩大,那些马蹄得得。灯火从皇宫里传出来之后,燃得更旺了。炊烟有着婀娜的身形,有着明艳的线条和楚楚动人的眉眼,与那些熟悉的眼眸对视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像极了邻家那个害羞的新嫁娘。
民间的烟火是一帧剪影,在温暖地涌动。炊烟飘散在王侯贵胄的家里,尽情地点缀着一座花团锦簇的城。
金陵怀古
辇路江枫暗,宫庭野草春。
伤心庾开府,老作北朝臣。
这个时节,皇帝乘车必经的那条道路上,往日出游时旌旗飞扬,鼓乐喧天的热闹已经一去不复返。
只有道路两旁的那些见证过金陵古都兴衰的江枫,长得高大葳蕤,它们在路上投下巨大的影子,路中央的苔藓和路边的野草使荒芜的辇路显得更加幽暗和凄凉。
此时,阳光像一只温润的臂膀,紧挽着层层叠叠的枫叶。那些飞来飞去的鸟儿累了,憩息在阳光直射下来的地方。
荒芜和凄凉笼罩了那条路,蓬勃的草木长满了旧时奢华的宫廷。过去的金碧辉煌,莺歌燕舞已经随着时光烟消云散。
遥想当年,诗人庾信也曾在此历经几多政权交替,王朝兴亡。此情此景,让诗人触景生情,徒增几多的感叹和伤心。
一次次离乱之后,诗人是否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
那些昨天的脚步,似乎还在回响,那些挥之不去的前尘旧事,还在诗人的脑际浮浮沉沉。
咏绣障
日暮堂前花蕊娇,争拈小笔上床描。
绣成安向春园里,引得黄莺下柳条。
太阳斜斜地坠在西山头上,散开的余晖顿时洒满了天地间。
微风轻轻吹开那些竹叶,现出一间雅致的小屋。屋里有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姹紫嫣红的花卉。她们是黄昏时出没的精灵,要赶在日落之前拼凑一幅唯美的画面。
女孩子们手拈小巧的画笔,竞相在绣床上勾勒。她们时而转身,凝目;时而顾盼,笑靥如花。或描或绣,她们的欢声笑语是悦耳的音符,清脆地落在庭院里。
她们灵巧的手指在穿针引线,就像数不清的花朵和绿色在赶路。画笔里藏着一个花团锦簇的世界,随着她们的纤纤玉指停顿的,是一副巧夺天工的绣屏风。
不知是在画里招摇的花朵,还是画外的姑娘引来了几只蝴蝶,它们快乐地在屏风上的花丛间翩翩飞舞。
这是一副巧手描画的春景,盎然的春意呼之欲出,站在柳枝上的那只黄莺停止了歌唱,目不转睛地盯着怒放的花朵,扑着翅膀飞了过来。
巴女谣
巴女骑牛唱《竹枝》,藕丝菱叶傍江时。
不愁日暮还家错,记得芭蕉出槿篱。
夕阳扶着远山的肩膀,望着它正在扩散的边缘。暮霭流经江岸的时候,它们朦胧如同最初的水,低低的回响里弥漫着家园温暖的气息。
乡间小路坎坷、蜿蜒,激荡着泥土的气息和植物的芬芳。是谁唱响了熟悉的歌谣?动人的旋律温柔地拍打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江面上荷花绵延不绝,仿佛是一座村庄的人结伴而行,他们要带着甜蜜的生活上路。
傍晚有着人们复制下来的好时光。或浓或淡的晚霞似雾一般流泻下来,回家的道路很快隐入幽深的树林里。
牧牛的小女孩笑着仰起红彤彤的小脸蛋,她调皮地拍打着牛背,唱着《竹枝歌》,脆生生的歌声像欢快的露珠,争先恐后地落在菱叶上,久久不肯散去。
小鸟唧唧喳喳地把鸣叫抖落一地,争先恐后地朝林子深处飞去。
小女孩要回家了。
炊烟袅袅的地方,宽阔的芭蕉伸出木槿篱笆,那里就是她的家。
选自《高原》(季刊)2011年4期
原刊责编 彭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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