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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天山
山,以“天”冠名,其气魄之大是世界屋脊喜玛拉雅山也无法比拟的。
我有幸从乌鲁木齐乘坐飞往上海的航班,感悟了天山的魅力。
飞机升空约一刻钟,播音员告诉乘客,飞机正在翻越天山及其飞行高度……
我透过舷窗向下鸟瞰,白皑皑的雪如同天山的云霞覆盖着大地,云若天山之雪从眼前掠过,要不是浮云隅尔撩开面纱露出地平线上雪峰逶迤的一脉青山,天山啊,简直叫人云雪莫辨!晨晖如一抹红唇吻着苍穹。雪峰在阳光的照耀下像金碧辉煌的佛塔一样悦目。阳光的刻刀雕琢出光与影的美妙层次,其韵味恰似一首优美动听的西部民歌,使人情不自禁地会想起“在那遥远的地方”。
我猜想,那魁首般的万山之巅大概就是博格达峰吧。它峰美雪奇,就像一位头戴白冠身披白袍的仙人,岿然屹立在祖国的西部边陲,守卫着这方神圣的疆域。
云横天山,玉峰擎天。飞机踏浪前进,穿行在高峰空谷,但见天山裸露的山脊和黑色的岩石透着冷峻,显示出力的深沉与凝重。
天山,带给我灵魂的震颤。我被它神奇的魅力惊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景致,心里反复地琢磨着它玄妙的英名——天山!
忽然,在令人心悸的蔚蓝和洁白刺目的背景上,有一只猎隼跃入我的眼帘。它以舞蹈的姿势在空中盘旋,美得无与伦比。就在我如痴如醉地欣赏它的时候,它以高空直射深谷,转瞬间在如纱的白云间撕开一条裂缝,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我的视野里销声匿迹了!
雪峰无语,如镶银嵌玉的灵塔 立在蓝天之下,我凝视着一座座圣洁的山峦浮想联翩。天山,你究竟是一座什么样的神天福地?我的目光轻轻地抚摸着天山的冰肌雪肤,发现那高耸坚挺的雪峰不就是哺育万物生灵的大地的乳房吗?
啊,天山——圣母!圣母——天山!
复活的海
罗布泊干涸了,这谁都知道。罗布泊出产钾盐了,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罗布泊建镇了,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如果说,罗布泊又呈现出了久违的辉煌,这不是什么新闻,但却比特大新闻更让人兴奋。
我曾有幸走进了罗布泊,而且还横穿了罗布泊。我不是为了猎奇,也不是想制造什么壮举而去的,我只是去采风。目标——楼兰——钾盐矿!
罗布泊过去是一片“汪洋大海”,现在还是“海”,只不过改了称谓,叫“瀚海”或“死亡之海”。
罗布泊是一片神奇而充满魅力的土地,辽阔无垠的戈壁滩,奇特的雅丹地貌,都能赐给你灵感和幻想。但是,当你穿过楼兰古城遗址继续西行,你的心情一定会被别样的风景感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致呢,一望无际的大地,既不是戈壁滩也不是大沙漠,而是翻浆的盐碱地,褐色的盐碱地像肥沃的农田,仿佛刚刚用犁地的拖拉机深翻过的样子,盐碱地表面在太阳的暴晒下形成了平整、均匀且凝固得硬硬的盐碱壳。
罗布泊,维吾尔语的意思是“盐泽”。在它2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形成5.1万平方公里的洼地,地质部门已初步探明罗布泊北部和东西台地钾盐的总储量达2.99亿吨。钾盐开发需要水,没有水就无法晒盐。钾盐开发公司在罗布泊挖了一条运河,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罗布泊的地下水位较高,挖下去两米深就出水了。然后将这些地下水通过一条长约数公里的运河,引入盐池。钾盐矿的盐池很多、很大,每个盐池都像绿洲里的大条田那么壮观。人们把这种专门用来晒盐的水池称为盐田。
宽广的灌满了水的罗布泊钾盐矿盐池,如汪洋大海,似万顷碧波,再现着罗布泊远古的风采。谁能相信,百年以前,这里曾经是汹涌的汪洋湖泊,又有谁能相信,如今这片总面积达5.1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经过几万年的沧桑巨变,会将无量之盐集聚在此,形成了如此壮阔、如此丰厚的盐泽世界。
罗布泊钾盐矿不同于其他企业,能够听到忙碌运转的机器声,钾盐矿出奇的安静,生产钾盐主要依靠太阳的能源,暴晒,将盐池里的水分蒸发掉,绸缎般平静而柔软的盐池在烈日下就会凝结为晶莹的钾盐。
强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射着晶莹的盐池,沉静地覆盖在卤水之上的盐盖,或红、或白、或紫、或蓝,其状如茫茫的雪原、如羊脂一样润泽、细腻,盐盖下面2米深的卤水则翠绿如玉,结晶的盐田一尘不染,洁净得像白里透蓝的宝石,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这里没有葱绿的草地相依,也没有鸟禽飞过,只有盐,一望无际的盐,无穷无尽的盐,在你的心头荡起层层涟漪。
罗布泊的盐碱地都具有再生能力,假如你在同一个地方捞取了天然的晶盐,到了第二天,你再去那个地方看时,会惊奇地发现,又有新的晶盐从地层深处涌出,并且充满了你已经挖过的地方。
因为阳光,又因为出现在人们眼前的首先是闪动着银色光泽的盐晶,所以当我到了罗布泊钾盐矿的时候,那些浮动着宝石光泽的蓝盈盈的盐池,就与天上的云,地下的水,连成了一片,水天一色,八百里瀚海仿佛完全沉浸在盐的世界里。听钾盐矿的负责人讲,他们计划购买几艘挖掘船,专门用来收获盐池里的钾盐。
因为钾盐开发,若羌县向自治区申请,在罗布泊建立了一个罗布泊镇。现在,这里的交通已经四通八达,有了从若羌、哈密到罗布泊镇的几条专用公路与外面的城市连接,把这里生产的钾盐运往外地。罗布泊生产的钾盐色泽亮丽,白中泛青,非常诱人。
罗布泊是盐的故乡,钾盐开发自然成了若羌县的重要产业,成为巴州盐化工业起步的标志。
罗布泊镇可能是我国陆地上目前最小的乡镇,由于自然环境十分恶劣,镇上几乎没有几户人家,即使来此安下了家,那也是临时的家,只能凑合着过日子。即使这样的家庭在罗布泊镇也找不到几户。因为这个镇子原本就没有人,是罗布泊镇成立之后,才有少量的政府工作人员入驻罗布泊。
如今的罗布泊不再寂寞。堆积如山的钾盐,像一座座积雪的天山,散发出吉祥的光辉,忙碌的盐场工人和来往穿梭的拉盐车使“死亡之海”得以复活,逐渐繁荣起来。
罗布泊,这片富甲一方的“盐海”,无与伦比的美丽变得像诗一样璀璨,像太阳一样辉煌!
风走河床
这是一条生命的河床,季节的河水像无缰的野马到处流浪。倘若塔里木盆地没有这条河流,那么塔里木盆地将会是什么样子?当我第一次走进它的时候,我的心中充满了敬畏。
着实应当感谢这条没有航标的河流。它像一只候鸟,每年都会如期而至。又像野马一样,浩浩荡荡,奔腾着,欢叫着,漫无边际地完成着生命的进程。给大漠带来一种生命形态,造就了古丝绸之路绿色走廊。
以胡杨、红柳、骆驼刺为代表的众多耐旱抗碱植物是塔里木河最忠实的信徒,永远以朝觐者的姿态跟随在它的周围。
塔里木河,南疆人民的母亲河。像母亲呼唤孩子的乳名,我们已经习惯于亲切地称它为——塔河。
从古至今,塔里木盆地上演了无数令人惊叹的活剧,野蛮与文明长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对抗。塔河也许承载了太多的往事,沉默就是对往事的咀嚼与筛选,有一部分往事随泥沙沉入河底,另一部分则随河水流走。千年的漫漫时光就像古老河床上倏忽划过的微尘和沙粒,但却沉甸甸的谁也休想搬动它。
假如塔克拉玛干大漠真是“死亡之海”,那么塔里木绿色走廊就是瀚海的沉船,孤独落寞地躺在茫茫大漠之中。然而,就是这样一条古老的河床,如果你没有走近它,与它进行长久的对视与对话,你是不会油然而生那崇高敬畏的。因为,你感悟不到它的威严,也体味不到它对于整个塔里木盆地的价值。
塔河是我国最长的内陆河,也是世界著名的内陆河之一,它从雪山冰川走来,以海纳百川的气度,汇集环塔里木盆地的九大水系一百多条源流,形成了保障塔里木盆地绿洲经济、自然生态和各族人民生活的生命线,孕育着大漠中的片片绿洲,在莽莽黄沙之中,构成了一条绿色的走廊。滋润灌溉着一百多万公顷的耕地,使这里成了新疆主要的棉、粮、瓜果生产基地。它像一位贤能的母亲,养育了新疆二分之一的各族儿女,为南疆带来了一派勃勃生机的景象。
塔河的内涵非常丰富,它和世界上所有的河流一样把个体的生命意识与整体的生存信念紧密和谐地统一起来,形成强大的存在价值。它用感性的流动方式告诉人类:强大的生命源自强大的精神内力,内心的虚弱贫瘠必然会导致生命的衰竭。这是人类常常忽略的生存软件,我们太看重物质的力量,当然谁也无法否认物质的力量,而无形跟踪的精神总是无法给急功近利的人带来直观的好处,它只会潜藏在平凡的身躯里,并把伟大和成功的种子悄悄的埋葬。
开荒伐木本来是人类无可厚非的创造性劳动。可是,一旦演变成无节制的掠夺,就会事事与愿违,必然导致生态失衡,终将受到自然规律的惩罚。塔河流域也将重蹈丝绸之路上楼兰古国消亡的覆辙。
多少年的乱砍滥伐和无序开荒、无节制的开荒汲水,导致1972年塔河下游断流,湖泊干涸、地下水位下降,天然胡杨林枯死,塔克拉玛干、库姆塔格两大沙漠逐渐逼近合拢。塔河流域下游生态系统恶化的加剧,不仅危及下游地区人民生存条件,也会给全流域甚至整个西北地区生态系统安全带来极大威胁。
“挽救塔里木”,不能让楼兰悲剧重演!专家们的告诫,有识之士的呼吁,党和国家的重视,投资107亿元起动塔河综合治理工程,自治区、塔河流域管理局采取向塔河下游应急输水措施。一时间,修复塔河流域生态系统,成了全社会的共识。
当断流30年之久的生态水再次流入台特马湖以后,人们欣喜地看到,地下水位升高,矿化度下降,塔河下游濒临枯竭的植被得以再现生机,胡杨在阳光下重现光辉,显示着傲岸和顽强的生命力,野生动物的数量和种类也在逐渐增多。
坚冰已经打破,河道已经畅通。塔河治理项目如期完工,“无缰之马”拴上了缰绳,生态文明观已在塔河流域深入人心,一个人与自然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局面正在形成,秉承科学发展的节水农业、节水经济、节水社会和节水道德规范以及 依法治水、依法用水、依法管水的法制化管理体系逐步完善。
如今,河水复返,滋润着古老的河床,它将使流域两岸重获生机,伟大的生命循环将重新开始运转。历史必将印证,这是中国在塔里木生态环境修复史上写下的最精彩的一笔。
风走河床,传颂和谐发展的绝唱,令世界为之震撼。从2001年起动塔河综合治理项目至今,时间悄然走过了七八个年头,我握着手中的笔,一字一字的寻觅那份从“母亲河”找回的记忆。
胡杨悲歌
不到荒漠不知胡杨之壮美,不见胡杨不知生命之辉煌!
胡杨生长在最恶劣、最残酷的气候环境之中,是一种极为神奇的乔木。它们耐寒、耐热、耐碱、耐涝、耐干旱,用不屈不挠的身躯阻挡了沙暴对绿洲的侵袭,组成一条雄伟壮阔的绿色长廊,守卫着“丝绸之路”文明。
当你走向塔里木河,走入塔克拉玛干大漠时,会感觉到空旷的戈壁滩像一条永远无法企及的地平线,放眼远方,满目荒凉,满目沉寂,芨芨草、梭梭柴、骆驼刺、红柳这些大漠中特有的植物组成无数个碧绿的岛国,簇拥着顶天立地的大漠“英雄树”——胡杨。
近观胡杨,英姿勃发,身数丈,躯体壮,昂首向天,足可数人合抱。粗糙的树皮或灰或淡或褐,质地如铁,使你不敢触摸。
初春,暧风吹来,在地复苏,胡杨吐翠,萌动的芽苞缀在枝头,像冬眠过后逐渐苏醒的青蛙,慢慢地舒展着自己的肢体,给荒漠带来春天的气息。
盛夏,胡杨树生机盎然,绿冠遮天,与大漠的赤黄形成强烈的反差,使进入“死亡之海”的人们获得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能够看到生存的希望,受到生命的启迪。
深秋十月,霜降枝头,胡杨树像高超的魔术师,不断地变幻着树叶的色彩,由墨绿变成金金黄、金桔、金棕、金紫色,与蔚蓝的天空竞相辉映,奏响生命赞歌的绝唱。金色的胡杨树,像点燃的火炬,气势壮阔,情绪炽烈,举目望去,燃红了整个天宇,谱写着千年史诗。它那耀眼的、摄人魂魄的壮美,远远胜过北京香山的红枫叶,引得多少热爱生活的人们用照相机镜头去捕捉、去感受、去聆听生命的细节。近年来,全国有不少摄影大赛的优秀获奖作品都诞生于此。
胡杨是大漠的灵魂,镁光灯一次次聚集灵魂的精华。
当斜阳低垂洒落余晖的时刻,丝丝缕缕的阳光在树叶上闪动,偶尔一群鸟从远处飞来,在镀满金色的天空快乐地扇动着翅膀,你会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功名利禄、世态炎凉仿佛离你那么遥远,你会为自然界生命的律动荡起无限的遐想。
我们眼前的这片胡杨林,大部分树木的年轮都在几百年生长以上,那伞状的冠盖郁郁葱葱,显示出大漠英雄顽强的生命力;那半枯的胡杨凭着坚强的意志来生存、来兴旺,只要一息尚存就会与恶劣的自然环境进行不懈的抗争;那已经全部枯死的胡杨仍然不屈不挠,昂着高贵的头颅,不死之魂沧桑悲壮。
胡杨树庞大的根系像坚实的筋骨,形成网状牢牢地扎进沙砾里,狂风、暴雨、雷电以及飞沙走石都无法撼动它挺拔的身躯。
冬日,一场大雪,万物银装素裹,晶莹洁白,霜雪挂在胡杨树上,冰清玉洁,使每根枝条都显得精致、玲珑,色彩之纯净亮鲜犹如幅水墨丹青,别有一番景致。
相传胡杨树有着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朽化了灵魂千年不散的生命履历。走进胡杨林,这种传说随处都要可以得到证实。
你看那生命旺盛的胡杨,傲立大漠,壮丽辉煌。即使是枯死的胡杨,其躯干也会以千姿百态的奇特造型向我们讲述它们在与干旱、烈炎和沙尘暴的搏斗中视死如归的魅力。
凝眸极其悲壮的胡杨林,一如发生过浴血奋战的古战场,大面积枯死的胡杨树,皲裂的树皮,斑驳的躯干,斑驳着历史的沧桑,斑驳着岁月的苍凉,斑驳着大自然炼狱中的苦难。暴虐的沙尘剥剐着胡杨的身躯,折解着胡杨的枝杈,那白花花的枯树干像烈士的尸骨,有的枝柯纵横,杆断杈裂;有的残根暴突,腹腔空空仅剩躯壳;有的虽死犹生,傲然矗立,死而不倒的残枝断臂伸向苍穹,恰似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青面獠牙仰天呐喊……
呼啸的漠风,仿佛胡杨不散的英魂,在这荒无人迹的旷野里萦绕,仿佛是胡杨向大自然酷虐风暴的控诉,含恨、咽悲。当你看到它们的生命走向终端,仍然傲然嶙峋,铁骨铮铮,展示着倔犟的灵魂,展示着生命虽然燃烧殆尽却有着永不熄灭的魅力时,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凝视枯木,悲壮空灵,我们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创造的最原始、最古朴的艺术杰作有着任何一位艺术家、雕塑家都无法达到的一种境界,怎不叫人肃然起敬!
我伫立在一棵已经匍匐在地的胡杨树前,细细地抚摸它伤痕累累的身躯,默默地感受着这无言的生命传递的信息。它虽然没有白杨般秀美挺拔的身躯,也不像垂柳婀娜娇柔,却能够在任何树木都无法生存的干旱缺水的荒漠深处繁衍生息,为保护人类的生存环境默默地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风沙的侵袭,直到耗尽自己的每一滴汁液,却从没向人类索取任何回报,哪怕小至一滴水!在胡杨面前,我仿佛接受了一次灵魂的洗礼。
胡杨是伟大,伟大的令人敬仰,让人崇拜。
选自《北方文学》2012年3月号散文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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