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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西藏/李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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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3


  多少年了,心中一直有个存想——写一篇关于西藏的文章。

  那一年,站在海拔五千米的米拉雪山,任山风猎猎吹乱满头乌发,看脚下云舒云卷、黑色的苍鹰低回盘旋,极目那一望无际、犹如大海一样壮阔的邦杰唐草原——呵,请给我一杯烈酒吧,不为别的,只为我心中的西藏!

  额尔敦琪琪格,一位未曾谋面的朋友,这样描述她的西藏:藏北的山,我是以一种多么痛苦的爱热爱着这里。由于它的贫瘠,由于它在大自然那儿遭到的失宠,这都是我爱它的理由。它使我感到自己的力量,感到责任感和使命感带来的骄傲和自豪。我以为她的话某些方面说到了点子上。

  关于西藏,更多的人只愿意谈论它的自然风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是的,他们触摸到布达拉宫墙砖的手,却不能够触摸到西藏的灵魂。

  尼洋河畔,蜿蜒曲折的川藏公路上,有一道风景让人震撼。他们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五步一叩、三步一拜地走来。为了能够到达圣地拉萨,一个月,一年,两年,甚至更长时间,一路而来,冬来卧冰尝雪,夏至火烤日炙,历经多少苦难。他们也许形容憔悴,甚至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他们的眼神却必定是一样的清澈和坚定。那时或有香车宝辇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彼此间都会投来诧异的目光。是啊,那些坐在车里的人,或许无法体味这些苦行者的快乐、幸福和安详。信仰,金刚不可夺其志的追求——灵魂一旦有了坚定的信仰,面对一切苦难,心中永无忧伤;灵魂一旦有了坚定的信仰,放眼一切窘境,依然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直以来,人们总在探寻香巴拉是否存在。香巴拉,又译为“香格里拉”,意为“持安乐”,是佛教所说的神话世界,时轮教法的发源地。藏文史籍对于香巴拉的记载很是迷人:香巴拉位于雪山中央的西端,圆形如同莲瓣,周围被雪山环抱,从白雪皑皑的山顶到山脚下的森林,生长着各种甘果、鲜花和药草,大小湖泊星罗棋布,青草茂盛,绿树成荫。其中央耸立着富丽堂皇的迦罗波王宫殿,可以乘骑的狮子、大象、骏马无数。这里物产丰富、四季如春,人民安居乐业,远离一切忧患悲伤……

  人间可有美丽的香巴拉?是的,香巴拉并不遥远。只是它并不一定在雪山中央的西端,它只深深蛰伏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莽莽高原的月明之夜、草甸之上,幽幽清辉无休无止地倾泻在身后的雪山。清澈见底的尼洋河水白日可见鱼儿浅翔,此时唯余深情款款。假如你是远行的旅人,就让这水洗去你的满身尘烟,洗去你心中无尽的忧伤……呵,斯时此刻,只有青稞酒、那清冽酸甜的青稞酒,才能释出康巴汉子的力量。那是怎样的天籁——起于四维,悠悠而来,直至穿透你的胸膛!每当此时,常有周遭的牧民闻声而来,他们提着糌粑、风干的牦牛肉,自然也还有酒,加入我们快乐的行列。那个时候,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彼彼此此。虽然言语不通,但我们可以互致真心的笑容;与藏族兄弟的拥抱,让我们闻到了泥土的芳香!祝福、赞美、感恩,真实真诚毫不矫揉造作,构成藏歌的全部。就连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加措也会这样率真歌唱:“东方的工布巴拉,多高也不在话下。牵挂我的恋人,心儿像骏马飞奔……”

  没有忧愁,没有不满,没有攻讦,甚至没有讽刺、没有讥讪。西藏的歌永远是清纯的,犹如头上的蓝天。西藏的心永远是那样的宽广,那样的柔软。



  从拉萨东行,翻过高高的米拉雪山,那美丽的尼洋河畔,就是六世达赖吟唱的地方——工布江达。多少五洲四方的人慕名而来,无不被深深陶醉!

  有位北方来的朋友站在工布胜景巴松措旁,感慨万千:不到西藏,枉到人间一趟;与工布山水相比,九寨沟只不过是一小小盆景!

  工布——一片厚重、神秘、有点凄美的土地,一片令人向往和敬畏的土地。意大利德西迪利西神父在《西藏传教旅行记》中这样描述工布地区:穿越了一座大山后,人们就可以到达工布了。这个地区可以分为上工布和下工布地区。上下工布的中间流淌着一条大江,这里非常美丽,有许多柏树。德西迪利西提到的那座大山就是米拉山,那条“大江”就是尼洋河。米拉山是尼洋河与拉萨河的分水岭。尼洋河从米拉山口发源,全长300多公里,一路穿州过府,在林芝县境内汇入雅鲁藏布江。20世纪70年代,尼洋河边发现了一批新石器时代的人类遗骨和墓葬群,考古表明早在四五千年之前,这里已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长期以来,贯穿于工布地区的蜿蜒古道,一直是联系内地与西藏之间的重要脐带。18至19世纪,从康定到拉萨的整段商路上都设有固定的驿站和兵营,人们用内地的丝绸和茶叶换取工布的草药、羊毛、皮货和藏香。

  尼洋河自西而东,娘浦河自北而南。两河交汇冲刷出一块不大不小的平地。这里便是闻名遐迩的村落——太昭古城,史上有名的战略要地。咫尺之间,人们可以随处看见直刺云天的千年古堡。到了今天,这里依然是飞越西藏的重要航路交叉点。太昭,藏语意思是一百个村庄中的第一个。因为沿尼洋河、娘浦河两条峡谷中有99个村庄,从交汇地起头,被称作100个村中的第一个。

  唐代以后,西藏与内地的联系日益密切,军旅客商往来不绝。元朝时,太昭始设驿站,供来往的官吏和客商在此休息和补充给养,并开展集市贸易。清朝末年,江达更名为太昭,清政府在此设立了太昭宗(即太昭县)。1909年,清政府为巩固边疆,派遣川滇边务大臣赵尔丰率边军经此入藏,实行“改土归流”,即改土司制为流官制,流官由中央统一委派,“藉以杜英人之觊觎,兼制达赖之外附”,力促边疆和睦稳定。“乌拉(农奴为官府或农奴主所服的劳役)”在晚清以前是西藏人民沉重的负担,1909年,赵尔丰实施乌拉徭役改革,颁布新的《乌拉章程》,要求征乌拉者必须付给一定的费用,俗称脚价,违者严办。乌拉改革,为苦难的藏族百姓减轻了一定负担。

  太昭城后山麓,有一条青石古道,被称为“唐蕃古道”,是茶马古道的一部分。传说公元641年文成公主的和亲大军从长安出发,松赞干布就是从这里出发到扎凌湖迎娶文成公主的。据说路经太昭城连日降雨,道路不通,松赞干布挥动神剑在山脚削出山洞,让文成公主避雨。后人在洞内立佛塑像,以兹纪念。

  事实上,文成公主的到来不仅促进了藏汉的融合,也促进了中原文化以及生产技术在西藏的传播与推广,给藏族百姓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在西藏,人们把文成公主奉为绿度母的化身。西藏民歌里唱道:“从汉地来的王后文成公主,带来不同的粮食共有三千八百项,使西藏的粮食仓满斗满。从汉地来的王后文成公主,带来五千五百人能工巧匠, 使西藏到处有画栋雕梁。从汉地来的王后文成公主,带来不同的牲畜共有五千五百种, 使西藏的乳酪酥油从此年年飘香。”一首感恩的歌,在历史的尘烟中流淌了多少年头?



  历史是空灵的,时间太久了,现实也就成了历史。太昭古城上行不远,河畔高高的山坡上,有个叫桑生的小小的村庄。据说这里原先并没有村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寺庙。后来,流浪者来了、走累的旅人来了,便成了村子的模样。不知是何原因,村子里的人十有六七患有大骨节病。记得有个户主叫央金的,一家5口人蚁居在10平方米不到的茅草屋里。一锅、一柜、一床即全部家当。责任和良知要求我们,必须尽力帮助他们改变现状。

  时隔月把,我们又一次来到这地方。虽说已是开春,但西藏的天气依然阴冷,甚至还飘起了鹅毛雪花。就在雪花飘飘中,一群身患重疾,走路尚有困难的人,正在艰难地合力搬运着石头等各种建筑材料——那种场景是怎样的辛酸而又感人!我们清楚地看见,他们有的人手上裂出很大的豁口,鲜血直淌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然而人们依然快乐地劳作,依然唱着动人的歌谣。

  握住一双双长茧的大手,接过一条条洁白的哈达,听着一声声“古吉古吉”(藏语谢谢),一种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面对如此淳朴的藏族兄弟,我们感到给予的帮助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而我们的兄弟们知道,单凭一家之力显然是不行的,于是他们就全村合力一户一户地盖过去。最穷最没劳力的先盖,人口多的盖大一点,人口少的就盖小一点。完全凭实际需要,孰得孰失并不计较。再问村长房子在哪?人们定会先绘声绘色赞扬他们的村长一番,然后一指:瞧,最偏的那座就是啦!

  协作、礼让、豁达,也许还要有点无私,才能给我们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使我们最终战胜贫窘的挑战。没地,我们一寸一寸地抠;没车,我们用人背马驮;没钱,我们四处化缘,我们自发捐出高原补贴,甚至动员所有吃公粮的,拿出一份份工资卡给老百姓抵押贷款。那三年间,我们建起了3000多座的藏式新房。全县老百姓有八成人住进了新居。我们还在房前屋后栽种许许多多的白杨树。多少年过去,想必已是青翠如焰了。那个时候,看着那一个又一个别墅式的崭新的村庄矗立于尼洋河畔,面对那一张张憨厚的笑脸,我们不再慨叹人生短暂,也不再抱怨收入的微薄和条件的艰苦。因为我们深深地知道:人生所求,莫过于把青春和大爱留在青山绿水之间!



  那年初冬,在布达拉宫下偶遇智者,这位慈祥的藏族老人不停地转着经筒,微笑着跟我们一起探讨人生的现实和历史问题。他说在他看来,人生乃至整个人类的历史只有三天,即昨天、今天和明天。昨天不可再,今天太短暂,唯有明天永恒!

  这种认知,其实正是虔诚佛教徒的内心写照。某种角度来讲,佛学即是未来之学。藏传佛教最最动人之处就在于这样抚慰人们:你还有机会选择未来;对于今天的苦楚,未来的甘醇更为重要;未来就在你自己的手中!较之王权、较之西藏本土苯教,对于生活在自然条件恶劣、物质匮乏的高原众生相来说,这无疑是干渴长夜的一道闪电,人们深信不久甘霖即将降临。这样一来,作为舶来品的佛家教义,自然顺理成章地走进西藏,走进百姓心中。终于有一天,苯教的四大神山无法阻拦佛教向高原进军的脚步,法师的巫术面对僧侣法螺哑然无声,取而代之的是袅袅梵音在雪域大地上空自由飘荡。

  诚然,藏传佛教也有宿命论等落后糟粕,但相对于等级森严的王权,相对于视贫贱如草芥的苯教,他们提倡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贫贱之分,无疑是一大进步。更进一层来讲,藏传佛教还把巍巍道德法庭建立在每个人的心头之上。

  而如今,当我们环顾芸芸众生,试问有几个人经得起心头法庭的审判?又有几个人不是耽于昨天,溺于今天!比起许多人,藏族同胞对于明天的彻底的追求,是令人动容的。而他们对死亡的态度,也许最能够体现这种彻悟的态度。广袤的青藏高原之上,那山那地那水总是净洁无比,一代又一代的藏族人出生、栖息、飞翔,哪怕是一碑一牌、一枝一叶,终究什么也没有留下。是的,他们不一定锱铢必较地对待昨天和今天,他们把可贵的天地资源原原本本留给子孙,恰恰拥有了最重要的明天!

  在西藏,死亡不再仅仅是一种过程,或许更是一种境界。对于生命,藏族同胞有着异常清醒的认识。他们清楚地知道,人是物质的,和其他动物一样必有生老病死,这是不可逾越的自然法则,因而不会像有些达官显贵愚蠢地追求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他们诗意地相信,人的灵魂必将永存,生命还会再生,因而不必为眼下生活的困窘过分忧蹙,因为前路还有很多很多的希冀;他们豁达地认为,躯体只不过是生命的载体和附属物,有如衣冠饰器,因而不必万般宝惜,甚至不必为躯体的死亡过份悲伤。

  “七赤陵墓在天空,神身如虹散”且为归宿,以此死换得彼生,所谓进入“一切万物皆如无云之晴空”,又何悲之有?在藏族葬礼上,人们很少听到悲恸呼号。如果有人不能自控,必有老人制止,曰人死系福寿已尽,切不可对上苍有非分要求。面对死亡,他们往往把悲伤化作对远行亲人未来的祈愿。民间叙事长诗《不幸的姑娘》,描述一位藏族姑娘心上人战死沙场,她来到隆务寺,这样无比感人地祈求活佛,为他的情人华青超度亡灵:

  我的情人华青夭亡了,

  我的情人华青无救了,


  ……

  海螺般的海骝马,

  金子般的江格鞍,

  还有银锻钗子嚼环,

  三样骑具我供奉您,

  在他去西天的路上,

  但勿让他双足受累伤……

  在西藏,就连被视为比丘佛使的秃鹫也神奇异常。据说这种神鸟濒临死亡之时,也要振翅高翔,拼命朝太阳飞去,直到身体全部消融于尽。据藏族老阿妈所言,这就是人们至今从没见过秃鹫尸体的原因。带着敬畏和思索,那一天,我们从猎猎作响的经幡之下走过,沐浴着犹如金色天水的朝阳,走近墨竹工卡直贡梯寺—— 一个有名的天葬台。隐约听到法号响起,青色的桑烟袅袅升起——面对这种景象,心中竟然充满异样的感动和温暖,突然想起了一个叫故园的地方。是的,此时又有一个灵魂回家了,他必定是倦了累了,他必定迎着金色的阳光轻轻飞翔……



  生命就像一条河流,有时湍急,有时舒缓。有时于峡谷奔驰翻腾,有时于原野缓缓前行。而最终河流消失了,它回归于大海。时间也像一条河流日夜不息。难忘的西藏岁月一晃而过,终于有一天我们穿越别歌离泪、哈达鲜花的河流,即将告别至爱的工布江达。车子又到了米拉山,心中涌起的只有万般的惆怅!眼前的邦杰唐依然那样璀璨,只是远方的牧歌已不再高亢激昂。吻别第二故乡,感觉自己又成了游子即将远航。呵,有谁知道此行路上,到底是归航,还是又一次离乡?而如今,从西藏回来又过了三年。整整六年过去了,生命由高山峡谷转入安静的平原。面对渐渐长大的儿女以及日渐斑白的鬓发,心中只有欣喜却没有伤感——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去过西藏。

  再过些年月,生命之树还将增加更多的年轮。“这时的我,已经失去往昔的青春和健美,而我将以进入不惑之年的目光再度打量我周围的生活。我已体验到心境平和的魅力。而且相信我这么多年唯一也是最可靠的收获……同时也免于我深陷于世俗的泥潭。不管怎么说,理想主义始终是我跨越苦难的忠实向导”——额尔敦琪琪格如是说。这位北方的行者,虽然素昧平生,之所以引为朋友,是因为她真正去过西藏。

  遥望西藏,祥云初上远山。


选自《福建文学》2012年第1期

原刊责编 贾秀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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