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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母亲沐浴(董晓燕)

点击率:4525
发布时间:2016.06.23

从我呱呱坠地到初长成人,母亲不知多少次给我沐

浴。而我,却仅为母亲沐浴过一次,这一次,也是她的最后

一次。

天性高洁、从不向困难低头的母亲,哪怕是在她身患

重病的时候,依然按时沐浴。“清洁仅次于圣洁”,这是母亲

常说的一句话。她病重期间,我多次要为母亲沐浴,她都拒

绝,坚持自己做这个事情。在病得不能自已时,母亲终于接

受了我劝说,愿意由我为她沐浴一次。

那天,我和三哥背扶着母亲,进入家中浴室,母亲安坐

在古色古香的桃木椅子上,眼睛半闭半睁,面庞泛起淡淡

的羞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在我眼前晃动———那时,母亲

端坐在这张桃木椅上,嘴角淡淡的笑意,两条大辫子垂在

前胸,双眸深情平视前方,身着一袭白色短袖连衣裙,脚蹬

一双白色皮鞋,透出清纯、自信、端庄和美丽。

蒸气缭绕中,我给母亲沐发。打开母亲的发髻,浇上母

亲最喜爱的茉莉花香波,默默揉搓着母亲的长发。长发飘

飘是母亲一生的喜好,但在今天母亲让我剪掉它保存起

来。母女俩的心里都明白,虽然这束蓬松的发髻经历过不

知多少阳光雨露、多少风吹雨打,送走过不知多少不眠之

夜,梳理过不知多少人生希望,但岁月无情,病魔缠身使母

亲乌亮的黑发几乎全部枯白。

俯下身子,我接着给母亲沐身。我为母亲解衣,裸露着

的母亲已没了原有的弹性和光泽,皮肤起皱,肌肉萎缩,青

筋显露,乳房干瘪。我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轻

轻擦拭母亲的身子。母亲喘着粗气对我说:“好

像……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地……痛。”我

的心在震颤,眼泪禁不住流下,婚后的母亲太苦

了,每一根骨头何尝不是在诉说母亲岁月的艰

辛与苦难。

母亲出生在上海,从小熟读诗书,通晓琴

棋,还操练出一手钩衣剌绣的女红,少女时代受

过现代教育,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大学。遗憾的是

尚未等大学毕业,却因外公突然去世而辍学。但

此时的母亲,日常生活已能用英语与人交流。天

生聪慧的母亲在优渥的环境里逐渐成长为一名

出色的女性,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在少

数。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邂逅了少年英俊、才

气横溢的父亲,父亲成功地俘获了美人心,将母

亲带到重庆老家。可万万没有想到,婚后回到父

亲老家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年,父亲就被划为右

派,发配到边远山区劳动改造,母亲也一夜间成

了右派的妻子,教师工作被剥夺,全家人被赶出

县委大院,搬进了破旧狭窄的祖屋。祖屋无水无

电,板壁灰黑,阴暗潮湿。母亲默默承受了这突

然袭来的人祸,坚信自己的丈夫没错。

那时的母亲依然年轻貌美,有“好心人”劝

她改嫁,但固守着从一而终思想的母亲根本不

考虑这个问题,也从不回远在上海的娘家,父亲

的所谓政治问题,使她感觉没脸见江东父老,也

不愿连累别人。支撑她过下去的,唯有她四个儿

女。

为了养活幼小的我们,母亲用她那双手,没

日没夜地替别人编织毛衣。如豆的煤油灯光下,

母亲彻夜不眠,困极了和衣打个盹儿,为的是两

三天就织好一件毛衣。母亲织出的毛衣换来了

一家五口的衣食,换来了我们兄妹四个的学费,

换来了街坊邻里的同情。母亲自己困苦却还不

忘别人,她将织毛衣的技艺传授给贫穷坊邻中

的三十多个妇女,让她们也能藉此换回一点点

油盐柴米。

蘸着温热水,我为母亲沐手。母亲手型优

美,可如今的手抬不起来了,每一个指头关节都

变了形,掌心手尖结成的一朵朵茧花,格外刺

目。谁能想到,给人织了一辈子毛衣的母亲,在

她年迈时想为自己织一件称心的毛衣,却一动

竹签子双手就发麻。

跪在地上,我为母亲沐脚。轻轻擦拭母亲

冰凉的脚,那奔波过多少山路、承担过多少重

负的脚干枯如柴,只剩下骨头和一层皮。沐着

脚我泪如泉涌。母亲安慰我说:“我一定要好好

治疗,只要双脚有劲,就能站起来。”泪水中我

安慰母亲,内心则在呼喊:“苍天啊,让母亲的

病快快好吧!我们都大了,应该让辛苦了一辈

子的母亲享享清福啊!你帮我们治好母亲的病

吧,我们兄妹倾家荡产在所不惜!都说人间有

奇迹,如果你降临奇迹,就让它发生在我母亲

身上吧!”但是,天未呼应,地未显灵,一张无情

的诊断书摊到我们兄妹面前:肺癌晚期,全身

扩散。母亲在生命垂危之际还总是安慰儿女:

“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起来的!”她配合治疗,

全身扎满了针孔从不吱声,强忍化疗带来的恶

心呕吐,强迫自己进食。母亲终于没能挺过病

魔肆虐,在她弥留之际,一只手还紧紧抓住我

三哥的手问:“ 庄儿……参加……全国美展

……画……画完没有?”母亲还在空中反复做

着一个动作,抓扯线团的线,左手与右手大拇

指食指合起来,又在嘴抿一抿,拧线,织毛衣的

动作,一遍又一遍,真是揪心的痛啊,我们兄妹

抱着母亲哭成了一团……

母亲多么想站起来啊,多想和她的四个儿

女共享天伦之乐啊!母亲和她的儿女们,都不愿

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当母亲遗体停止呼吸的

那一分钟,我们兄妹简直不能自制,抱着母亲不

愿医生护士送走,悲伤的哭声在场的人无不动

容。当我给母亲最后一次沐浴后不久,她就带着

茉莉花的馨香,安然地进入了圣洁的天国。

每到母亲祭日,我都燃起几炷香,烧一沓纸

钱,祷告母亲在天之灵。

母亲已去了多年,她的眼睛还活在我心里,

在一片云中,在一汪水里,在一朵花上,在一线

光中,在人群里,将会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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