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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 越/【四川】张 钰

点击率:4817
发布时间:2016.06.27

  河流乃生命之源,孕育万物,随遇而形,姿态百千。在奔流、迂回、封冻、冰释中,释放生命活力。其活力,有着依山蜿蜒的静默,侧面绕行的隐忍;有时是蓄势待发的开弓箭,抑或是水石相击飞溅浪花的炫舞。

  水,亦静亦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曾目睹晨曦中的喀纳斯湖,湖面宁静,宛如群山镶嵌的一颗碧绿宝石,也像睡美人静卧群山之中,这是水的静幽。而七月多雨,岷江河水突涨,水混浊,黑褐色,河流湍急,宛如一匹脱了缰的马。这个时节,喜欢去河边与哥哥比拼打石漂。水的汹涌,还有石块在浪尖上穿梭、跳跃,便是水的激越。

  一位去过金沙江虎跳峡的朋友对我说:“要想领略水激情演绎的极致,感受水生命力的激越,唯有走近虎跳峡。”我想,这虎跳峡大概会有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朋友说金沙江虎跳峡险滩激流,因独特壮丽雄伟之地形地貌和神奇瑰丽的边地景色而具有鲜明特色。其边地河床突变狭窄,江面由200米锐减为20余米,江水旋涡暗生、波涛汹涌,浪花飞溅,因此,就有了“东方第一峡”的美称。

  今天,我终于走近了金沙江虎跳峡。

  位于长江上游云南境内的虎跳峡,与丽江古城仅玉龙一山之隔。据记载,峡谷深度近3900米,落差220米,最窄处仅有20米左右。左岸香格里拉的哈巴雪山与右岸丽江玉龙雪山,两山夹峙,双峰欲合,绝壁擎天。从中穿越而过的便是金沙江。江中横卧一斑驳黛青的巨石,便是“虎跳石”。

  这“虎跳石”的千古美名源自一个传说。传说猛虎下山,借此石之力,腾空而跃。目睹如此激越的江水,我疑惑猛虎真能一跃而过。另一传说认为此礁石代表着阻挡爱情的势力。喜欢这个更为动人的传说:有一位姑娘,名字叫金沙。金沙姑娘长大以后,父母意欲将她嫁于他人,而金沙姑娘心中的意中情郎是东海王子。金沙扭不过父母之命,答应出嫁,但就在大红轿进门,唢呐响起时,金沙姑娘夺门而逃。她去远方的东海寻找她的爱情。母亲急派金沙的两兄弟哈巴、玉龙追堵。两兄弟赶上金沙,挡住了去路。晚上,金沙趁两兄弟睡觉间隙,从他们的脚踝中间怒冲过去,一路奔向东海。两兄弟醒来后,知道铸成了大错,瞬间变成了哈巴、玉龙两座雪山,两山之间的峡谷就成了“虎跳峡”。金沙姑娘跋山涉水的路途就成了金沙江,而途中遇到的各方魔鬼就成了虎跳峡中挡道的顽石。那水拍礁石而飞溅的朵朵晶莹浪花,体现了金沙姑娘为了爱情果敢、无畏的精神。

  你看,水拍石惊涛、浊浪翻滚,卷起千层雪。江面万千簇拥的浪花你挤我撞,争先恐后腾空而起。浪花颜色,浓似米色珊瑚,淡白如雪花。浪花尽染夕阳的余辉,晶莹剔透。蓝天白云成为浪花最美的背景舞台。情景正是那:“巨灵劈不到,江自破山行。无雨云常湿,如雷石乱鸣。落涛和地卷,飞瀑撼天惊”(清代诗人木正源)。激流险滩冲击着我的视觉,震撼着我的心灵,我身体里的血脉因江水奔腾而激越,耳鼓膜因江水咆哮而震荡,心随浪花的飞腾而起舞。我抓住相机,定格水的生命活力,体会水的精神与气节。那时刻,深切体会到了朋友描绘的虎跳峡磅礴气势,内心充满了江水带来的震撼之感。

  我想:如果一个独孤的灵魂,或是一颗抑郁的心,面对这如雷涛声,这惊天动地的江水激越豪情,他生命藏匿的热力一定也会被激发出来,他会陶醉在这自然界迸发的和人源于生命的活力之壮美。

  那一刻,我看到了不远处一个须髯飘动在颌下的老者。他面对着浪花喷薄的江水站立着,在江水的喧嚣与人们的尖叫声感叹声中,他的神色却格外宁静。看着老人家凝神伫立的样子,想象他一定被这浪击的水流带入了一种博大的情境之中。看到他一脸的神往,在他舒展的皱纹之间,仿佛蕴藏了生命源远流长的人生阅历。我没敢走近,不愿打扰老者沉浸的情境。我想,或许老人,面对这如此激昂的浊浪,激起了沉睡于一生当中那些豪情满怀的岁月的影像吧。人生,谁没有过激情燃烧的美好岁月呢。

  我缓缓离开水岸,金沙江虎跳峡浪涛之声,仍在耳鼓回荡,其激越的生命活力容入我的精神与魂魄中。我想着水拥有一颗迁徙的灵魂,它以激越的情怀,以时间当中跌宕多姿的美,演绎了我的人生体会。在我的感觉里,它仿佛人生永远不会疲倦的寻找和奔走,以自己最至性至美的情怀,纵情生命之力,仿佛如那狂放奔腾的骏马,引领我们对生命的热爱。给人们打开一个认知与感悟世界的美丽视野。

  (责任编辑:王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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