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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的样子/【甘肃】陶 涛

点击率:4263
发布时间:2016.06.27

  一

  那年秋收挖土豆,父亲看着地里的土豆,对母亲说:“我们买两个羊养吧。”

  山村里,村里人都在挖土豆。看一眼别人家的地,挖出来的土豆个个如吃饭的碗那么大。再看看我们家的地,满地挖出的土豆,最大的还没人的拳头大。什么原因呢?那些土豆大的人家家里都养着一群羊,地里上着羊粪,而我们家里没有养羊,地里只上着些像雪花一样白的化肥。

  那一天,是个星期天,我没有去上学,帮父母在地里干活,就听见了父亲的那句话。

  秋收活儿干消停以后,父亲出去了两天,买来了两只小羊,一只母山羊,一只母绵羊。两只羊长得大了些的时候,父亲说要把羊“带”到别人家去,就是把两只羊寄养到有公羊的人家去,等到它们在别人家的羊群里有了身孕以后再回来。“带”来“带”去,两三年后,我们家的羊也成了群,有十多只。有了那群羊攒粪,我们家的庄稼收成一年比一年好了,紧巴巴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放羊,操心羊的事儿大都是父亲,只有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我才代替父亲去操心羊。

  春天放羊是比较累的事儿。山里的草还没长出来,只能在已经长出嫩草芽的耕地边去放,叫“溜地边”。上边是地,下边是地,只能小心地看着羊在地埂上吃草。羊群里头总有一两只不老实的羊,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跳到地埂下的田地里,快速地吃几口刚刚冒出地面的嫩绿麦苗,害得人不得不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

  夏天放羊是最快乐的事儿。山里的草长好了,每天都把羊群赶到山里,全村里的几千只羊都和在了一起。放羊人一伙一伙地聚在一起,守住山口不要让羊出去,打扑克牌,无边无际地扯闲话,唱山歌。

  羊天生下来就是吃草,也是最容易满足的动物,只要它的嘴下有草,再不会干别的事。专心于吃草的羊都不抬头,只是一只跟着一只的屁股往前吃着挪动着。有个别的羊碰上了好草,吃得不动弹,被羊群脱离了,要害得人满山里去找它。有个别羊低头吃草不看同伙,往前走着走着,跟错了羊群,跟到别的村的羊群里去了,这样的羊有时候会在第二天不用主人找而自己回到自己的羊群;有的永远回不来了,回不来的羊是被某些贪心的人家拴在了家里,不让它再回去了,这家人白白捡了一只羊。

  傍晚的时候,几千只羊从山里下来往村里走,羊群走过的路像大部队在行走,满天尘土飞扬,羊群的骚气味也在空气里弥漫。到了村里的十字路口,羊们开始叫唤起来,大羊叫小羊,小羊叫大羊,叫喊声连成一片。放羊的人也叫起来。羊群在自己主人的叫声中一个一个自己分开,准确地走向一条条巷道,回了自己的家。

  春天是羊分娩的季节。有一天,我和村里的一个伙伴合伙放羊“溜地边”,我们家的一只母羊下羔了。小羊羔生下来后,我们两人学大人们的样子用干黄土搓小羊湿湿的小身体。小羊羔努力地一下一下伸腿,想站起来。等我们搓干它的身体后,小羊羔已站起来了。天黑要回去的时候,小羊羔已经能跟在大羊的身后走动了。我怕累坏小羊羔,抱着它回了家。

  生活总是充满了变化。我参加工作在城里上班的那一年,父亲患病熬了半年后去世了。在办父亲丧事的那几天,那群羊没人管,关在羊圈里咩咩的叫了几天。

  埋葬父亲后的第二天晚上,村里的一个人进了我家的院子,问我母亲:“你们的羊卖不卖?”这个人看见我父亲不在了,母亲一个人,没办法照料这群羊了,就打羊的主意了。

  我父亲的尸骨还未寒呢。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迎头对那个村里人说道:“不卖,死光了都不卖!”那个村里人脸一红,转身出了我家院门。

  我们家的那群羊最终还是被卖掉了。母亲一个人又要干地里的活又要干家里的活,实在没有办法去再照料它们了。周末我回到山村,天快黑的时候,村里的一个人来赶羊。那个人拿着一根绳子,说牵着头羊,羊群就会跟着他走的。

  头羊是一只高大的绵羊,那个人牵着它走到院门口时,它不走了。两只前腿的蹄子蹬在院门槛上,整个身子往后倾着,头低着“咩咩”大叫,死命地往后退。那个人使劲站在院门外往外拉,羊使劲往里拽,就那么僵持着。在头羊的一声一声叫喊里,母亲和我、弟弟流下了眼泪。

  羊终究是拗不过人的。那个人叫了巷道里路过的另一个村里人,从羊的屁股后面推它,连拉带推,终于把它拉出了院门,拉走了,十几只羊跟着走了。

  二

  离开了乡村,在城市生活的日子里,我能见到羊的机会很少了,只是偶然回到山村见到一次,而那样的偶然一次竟然是在亲人的葬礼上。葬礼上的羊不是一群,只有一只,是用来献祭的,我们那里叫“领羊”。埋葬人的头一天中午,孝子孝女们齐聚,围着棺材成一个圈,村里人站了一院子静静地看。一只羊被牵到逝者的灵位前,头上和四只蹄子被清水洗了洗,站在人群中。此时的羊不单纯是一只羊,成了死者灵魂的替身。主事者在一院子的静默声中,猜着说一些死者对离去的亲人和世界牵挂的事儿或者话语。当那只羊展开四蹄,昂着头,浑身摇动起来的时候,人们就说“羊领了”,之前主事猜说的话和事儿就是死者要说的话和事儿。然后,羊被杀去,鲜红的血献到死人的灵位前,肉被人们大锅煮食。

  印象最深的是三叔去世时用的那只“领羊”。

  三叔患病时是冬天,正碰上年底,那几天我在单位忙着写总结、开会。是星期三,夜里,堂哥打来电话说三叔有病了。三叔八十多岁了。我没有回去。我想把总结写完,领导满意了,星期六再回去。星期五夜里,堂哥又打来电话,三叔去世了。

  要“领羊了”。我跟着十几个堂弟兄、姐妹们跪在三叔的棺材灵位前。那只羊在我们面前的地上站着。村里人满满站了一院子。羊在地上走来走去,嗅嗅地上的草,抬头望望眼前的人,转头看看棺材前的灵位,要往外面走,被四面围着的人们堵住了,只能在那里走动着、站着、走动着,像一个拿不定主意焦躁徘徊的人的样子。任村里的主事人说了好多三叔生前可能牵挂的事和人,羊总是“不领”。羊走动着,走到了我的面前。嫂子——三叔的儿媳低声对我说,三叔可能在牵挂我,三叔病重时一直在等我,十几个堂兄姐妹他都见到了,只是没见到我,快咽气的时候还问我来了没有。在一院子的静默声中,嫂子对着三叔的灵位说:“八弟好着哩,他来了,就在你灵位前跪着哩。”

  故乡人流传了多少年代的“领羊”真的灵验吗?就在那一刻,“啪”,那只羊展开四蹄伸展腰肢摇动了它的全身。“领了,领了”,院子里的人们舒了一口气。我的双眼里滚下了泪。父亲弟兄四个中,大伯和小叔两家在外地,三叔一家和我们一家在一起生活,起初在一个锅里吃饭,直到三叔的儿子结婚才分开。我在城里买了房子把母亲从山村里接来的那年冬天,八十岁的三叔和三婶冒着严寒从山村来看我们,碰巧那天我领着母亲到外面不在家,三叔和三婶在楼道里的寒风中站着,等了几个小时,不见我们回去,才去了大姑家里,第二天就回了山村,因为年龄大身体不好,三叔和三婶再没来过城里。那一次,三叔是想看看母亲和我在城里到底生活过得怎么样。那份牵挂,可能一直在三叔心里。

  三叔灵前那只羊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底。一只羊,使我知道了亲人的牵挂和我对亲人犯下的愧疚。

  (责任编辑:白 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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