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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山迷茫/【北京】刘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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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8

  一轮夕阳,一颗悬挂在隐形枝桠上的特大号的熟透了的柿子,圆溜溜的,直径足有一米,看那模样,它的皮儿里应是一包汁液吧,它因而突显着鼓凸的底部,垂垂然似欲坠下。我正颇有兴致地凝视着它的时候,不知怎么扑沓一下,它竟整个儿地跌落在山头上了!我想山头上此刻肯定是红艳艳的一滩。但我在还来不及看清楚山头上的这种景象的时候,它却已经从山背后涌流下去了,陡溅起一天耀眼的绯红。那绯红自然是非霞莫属了,灿灿之霞。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美国西海岸某天的落日过程。面对它,我的心头不能不经受着一次难以名状的美的洗礼。我愿意在这里多站立一会儿。我愿意自己是一棵树,无眼无心无肺,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思索,只静静地站在这儿,让霞光映红我的每一片时而会无端忧郁的叶子。

  但我毕竟无法做树。我的脉搏在跳着。我的眼睛在转动着。

  我看见不远处的高高的教堂了,我知道我的台湾邻居正在那儿做着虔诚的祈祷。她是一个极为热情的妇人。她曾多次邀约我们一家到教会去,并且不断给我们赠送一些宗教典籍,同时劝谕我们加入教会。我的腿近来有些毛病,她曾在主的面前为我祈祷,她嘴里念念有词地求主让我病去福来。她一次次地重复着这些。她的诚挚和热情使我无比感动。但我看过我的内心,我的内心竟像一泓静静的池水,硬是连一丝涟漪也难以泛起。我们一家不约而同地都和我一样。我在颇感愧对别人的一片盛情之余,深深地意识到,凭空让一个成人蓦然建立一种信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看见苹果公司的一幢幢房舍了。我知道在那些看似极为普通的房舍里,却活跃着开国君王加亡命之徒似的乔布斯的不凡大脑。他从来不在乎输赢,只想为这个世界创造出些什么。他的特立独行的智慧、胆量和想象力,常使举世瞠目结舌。他在绝境中亲手推出来的iPod等电子产品,总是能在全世界的欢呼声中光芒四射,从而掀起一股又一股的抢购之风。他一个人居然改变了四个行业。由于他的存在,这颗苹果总是鲜嫩光亮,永不枯萎。连比尔•盖茨都说:“乔布斯那家伙太可怕了!”以我如今的年龄,我知道已很少有什么东西可以激发起我的狂热了,但我却对iPod爱不释手。我因此从心底里对乔布斯充满了敬仰之情。我很为我能与他共着一片天地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而感到欣喜。每天上班或下班时分,我看见总有许多汽车在苹果公司出出入入,我想我肯定见识过他的座车的,可惜的是,我和他之间却竟是那么空阔,那么辽远,竟存在着那么多的无形的山山水水,我至今还未能一睹他的风采。

  我默然散步向前。我看见归鸦成群地从天上飞过,归鸦声中,在目力所及的一切角落,都有如烟似气的暮霭缓缓溢出。天色自此开始黯淡了,朦胧了。我想这迷迷离离的巨网似的罩着的暮天之景,应是出自我们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古国的哪位丹青妙手吧,也许是米芾、八大山人抑或是吴冠中、陈逸飞吧,总之是他们之中的哪个兴之所至,竟把一碗刚刚调好的淡墨泼出来了。于是树呀,房呀,路呀,于是尖顶的教堂呀和总是酝酿着惊世壮举的苹果公司呀,一刹间都被那淡墨淹没了。而灯们三三两两舌灿莲花的地方,却白得晃眼。于是繁杂归于简约。于是多彩的世界只归于黑白二色。于是天底下的一切都让位于一幅柔美无比的我们中国式的水墨画了。

  于是我则成了水墨画中的一个人物。

  这幅水墨画一如上海世博会中所展出的电子动态版的《清明上河图》,不但我在其中踽踽而行,并且其中一切该动的都在动着。我看见一些人家正用自动喷水装置给草坪洒水,水花四溅;我看见一些人家的车库大门敞开着,成为一个好像装着出炉钢水似的亮窟,里边有人擦拭着什么;我料想这片小区明晨一定是垃圾车开来的时间,现在各家各户已把齐胸高的垃圾桶,一个一个地朝街边推着。而迎面走来的,也是散步的人,一对白人夫妇(丈夫穿着短裤),他们还牵了一只宠物狗。擦肩而过时,他们一齐笑盈盈地向我道着晚安。到处静得犹入月球之境。咚地一声,谁家门前树上的一只什么果实跌落下来,如同从深邃的太空掉下一颗星星,引得一只猫儿好奇地搜寻。

  返回来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北边远处的一座山,这座山虽然离我那么远,却好像撞上了我心上的一根最敏感的生命之弦,使我的五脏六腑嗡地一声一齐鸣响起来。这声音竟至于波及到了我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那么,一身水墨的刘成章啊,你何以激动如此?

  不是因为那山有着好看的起伏旋律。不是因为那山如一幅绝美的剪纸,贴在有星的天上。不是因为那山还有什么独特之处。不是,都不是。那山太普通了,可以说,它普通得如同一只在加州随处都可以看到的辛勤打工的墨西哥人。但是我现在看见它,却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强烈冲动。其原因完全在于,那山上灯火点点,太像我家乡延安的清凉山了。

  为了照顾先后前来留学的几个儿女,我远涉重洋到美国已有好长好长的时间了,如水的光阴一年年一月月地在异国的土地上流过,春花秋月,雁来雁去,举目所见多是不再稀奇的洋人洋事,所以我原以为我已淡忘了往昔的一切,可是今天看见跟我家乡清凉山有几分相似的这座山,我的心立即成了一个自由落体,猝然掉进了惆怅之谷。

  哦,清凉山,与我的生命紧相勾连的山呐我的清凉山!

  当我呱呱坠地然后环视这个世界的那些日子,清凉山就是我眼中的景物。到我刚刚懂事的时候,母亲就边做针线活边对我说,当年,当她在做小女女的年月,那清凉山上有个月儿井,人们可以趴在井口上看见最美丽的月亮。末了她又叹口气说,可惜,那月儿井现在却已经没有了。我从此对清凉山的过往留下了最绮丽最浪漫的怀想。年长之后在我有了个人家室的十余年间,无论是在母亲居住的城里平房,还是我自己居住的机关窑洞,清凉山都位于我的对面,所以每天晚上,我一抬头看见的就是灯火点点的清凉山。于是清凉山遂成了悬挂于我眼中和心头的一幅亲切而朴拙的美丽画图。而现在,眼前的这座山,这座洋山,这座我连其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加州之山,看起来,竟然与我们那清凉山毫无二致,就像是从我的家乡我的生身之地原盘儿毫发未动地搬过来的!多年没看见亲爱的清凉山了,多年没享受过它的至亲般的亲昵的爱抚了,现在突然看见它,我是多么地喜悦!我的内心真是潮起潮涌久久不能自已!人都说世界上最大的是人的心灵,比海洋大,比天空大,比宇宙也大;可是此刻,一座清凉山就把我的心灵填满了。啊,属于我家山一角的清凉山,山色凝重的清凉山,范仲淹的清凉山,花木兰的清凉山,蓝花花的清凉山,每逢四月八信男善女前来求子的清凉山,《解放日报》副刊主编丁玲的清凉山,诗人方纪和学者艾思奇的清凉山,羊肚子手巾和灰军装的清凉山,夫妻识字的清凉山,《野百合花》掀起不幸风波的清凉山,信天游高一声低一声的清凉山,修复了月儿井、琵琶桥和琉璃塔的清凉山。记忆中的清凉山上有陡峭的路,有宽展的院子,有喳喳叫着的无邪的花喜鹊,那是花喜鹊的清凉山。记忆中,只要登上清凉山的山巅,宝塔山就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新异感了,你不能不狂喜地欢呼起来,而身边有庙,吹衣有风,好静幽好爽心的清凉山。清凉山当然比不上泰山、华山、黄山的赫赫声名,它现在甚至还有点儿贫穷和苦焦哩,啊我的清凉山。可是在此刻,在我心中,它却如同一座云雾缭绕色彩斑斓的绝美的圣山仙山。当然我也想起了大字报曾经贴满了的清凉山,歪脖榆树上有人上吊的清凉山,更想起刮起老黄风的日子,大雪狂倒的日子,那些日子竟还有人被威逼着来到清凉山上修梯田呢。被威逼着,其中就有先烈遗孀、我年迈的母亲的苦难身影,她的苦难身影永世不会磨灭在清凉山上呐,泯灭了人性的凄风苦雨吹打着的清凉山!想起这些当然勾起了我极为痛苦的记忆:哭泣的清凉山!曾与我一起颤抖的清凉山!但那样的日子现在总算熬过去了,树重栽,花重开,重入娘怀般温暖的山啊清凉山!

  而现在,我站在美利坚的星空下,望着眼前那山,望着山上那灯,多少情与意充满肺腑,我既舍不得挥霍,也难以排遣。但当我忽然意识到它并不就是真的清凉山的时候,我的内心又是多么地惋惜和失落!然而,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或者起码说,我宁愿相信它是和清凉山极其相似的,是清凉山的脱影。这时候我便想转身对经常与我一起散步的老伴和女儿说:你们看那山啊,它多像清凉山!可是我转过身去,身边何曾有老伴和女儿的踪影!原来,只是我独自一人在这儿散步,形单影只。客心何事转凄然?都缘似见清凉山。啊,家山!家山!我的家山啊,我的清凉山!

  家山这个特别温暖的词儿,当然是作家想见的。我很为我们祖先造出这样的词儿而感到极度幸福。我想我们祖先中的许多人定然像我一样,曾经远离过家乡,对家乡怀着深深的眷恋之情,害过重度的思乡病,因而不满足于家乡呀故乡呀这些词汇,因而和着乡愁的感情之汁,于不经意间,又创造出家山、故园、乡井这一类词汇,铭刻于生命之中。他们把一个本来抽象的、模糊的和平面的概念,变成了具象的、清晰的、立体的写照了。于是一提起家乡,就同时有家乡的实物出现,使家乡变得如图如画,可触可摸,历历在目。而现在,家山一词成了我唯一的所爱,因为除了它,好像就没办法表达出我内心的特殊感受。因为是眼前这座酷似我家乡清凉山的山,勾起了我对于埋着我的衣胞养育我长大的那片土地的浩茫思念。所以在这里,在我心中,把家山理解成家乡也好,理解成家乡的山也好,不管它合乎不合乎这个词儿的本意,都是无关重要的事情了,它们都可以使我对家乡的不胜其眷眷之情能得到几分释放和慰藉。

  啊,家山!家山!我的家山啊!家山!

  我就这样念叨着,呼唤着,把脚步停下来了。我一遍遍扭头看去。是的,那儿不但有一座黑糊糊的山,而且那山上还亮着一些星星点点的灯。其山不高不矮恰似清凉山之形之状,其灯不多不少恰如清凉山之暮之夜。不是么?一盏灯契合了,两盏灯契合了,七盏八盏灯也契合了,并且山的轮廓山的特点山所透露出的气韵也契合了,看起来二者是多么相像呐多么亲切的我的家山!谁能说不像呢?谁敢说不像呢?谁会说不像呢?那山像一件高仿古陶,缭乱着我的眼睛,几可乱真。退一步说吧,即使有几分不像,我也愿意陷入迷思。将错就错是我感情的需要。迷思是醉人的,销魂的,醇美无限。于是老远地望过去,我几乎可以隐约看见我曾经在那儿在信天游声中摘酸枣的黄土坡洼了。我觉得如今那酸枣的香气依然随风飘飞,从那高高的山坡上一直飘到我的眉头,心坎。一刹间我觉得此山与那山契合若神,若孪生兄弟,若日月合璧。所以应该说,家山犹在此。那是一片我总是魂牵梦绕的生身热土。那是一段冥冥中早已将我和它绑在一起的不灭尘缘。那是我永难割舍的终生牵挂。那是已然远远离去的母亲遗留下来的齐天大爱。越看越像呐越看越亲。家山犹在此!

  啊不,家山不在此。家山如今分明缥缥渺渺,与我隔着一汪大洋还有许多山河。我知道眼前的景色分明是一个骗局,它狠毒地蛊惑着我的神经。我知道只要到了明日的拂晓,东天抹上最初的一缕晨曦,眼前这山就会露出它的真面,它就不再是我的家山了。因为那山上有许多我的清凉山上所没有的郁葱的绿树,而绿树丛中是一些阔气的别墅,哪像我们的清凉山上有一孔一孔的窑洞,窑背的上面除了长着些许酸枣树和洋槐树之外,还种着大片大片的五谷田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我们的清凉山以独具的摩崖石刻“诗湾”而闻名遐迩,而这儿何来此物?可是我眼前漫漫漶漶的山上,家山的黄土仿佛伸手可及,于是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可是!我好不失望!我触摸到的却只是车流灯光映照着的夜的身体!这样,我高亢的情绪顷刻间便被瓦解了!这样,我便觉得自己是受到了重重的一击!这样,我的心立刻被失落感吞噬了!

  啊不,家山应在此!我宁愿相信眼前的山就是家山。我宁愿相信这山上也有一孔一孔的窑洞,也有一片一片的五谷田禾,也有一个以楷草隶篆各式字体镌刻下来的千年诗湾。但理智告诉我,家山不在此,家山远在地球的那边。太平洋,古大陆。涛声阵阵,白云层层。家山若有若无,隐隐约约,朦朦胧胧,虚虚幻幻,迷迷茫茫,在地球的那边。梁迷茫,沟迷茫,窑洞迷茫,五谷田禾迷茫,山丹丹开花迷茫,丁泉砭的担水人迷茫,诗湾的楷草隶篆更加迷茫。如被白灰涂抹,如笼在雾中,迷茫的宝塔,迷茫的延河。迷茫的我的曾经住过的一些院落和屋子。迷茫的我当年留下的一些印迹。迷茫的先后掩埋了我的亲人们的一座座坟茔。迷茫的已然老去了的那些年月。然而,我相信,家山的我的母校延安育才小学和延安中学校史上书写着的我的名字,应该是非常清晰的。然而,我相信,当年由我作词由我的朋友谱曲的那几首质朴之歌,至今也会是清晰的,因其情也悠悠,意也悠悠,是我特为牵骨的乡井留,它们已融进信天游,我的弟妹们呐后辈们,愿你们兴致来了一唱休!而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横亘于我心上的一切惶惑陡然间全都消散了,我陡然间真切万分地看见我亲爱的清凉山了。并且与此同时,清凉山周围的一切山容水貌,一切大路小路,一切村村庄庄,一切父老乡亲,也都清晰可辨了。鸡叫声,狗吠声,吱扭吱扭的碾子声。哦,这是哪儿?辣椒串红艳艳地挂在窑门边。门帘一撩,谁家的婆姨走出来了。她惊喜地看我一眼,又弯转身子喊了一声,于是满村的乡亲们都凑上来了。我真切地看见了他们喜悦的眼神和张合的嘴唇。“啊哟!你该是刘家的章娃嘛!”“啊哟!十几年不见,你也老面多了!”“听说你这回可走远啦!”“可不是?人家漂过洋,过过海!”“你多会儿回来的?这几天住在哪里?”“看你满头的汗!”“嘿!只顾说话,都没问人家累了没?渴了没?”“拴娃!秀秀!你们怎么还像木头样的杵在这里?赶紧把板凳和躺椅搬来!哎!别忘了,再沏一壶龙井好茶!”

  哦,家山,家山,耗尽我一生真情也难以释怀的家山啊!

  而此刻远在天涯的我,心里是何等的苍凉!

  晚风阵阵。杜鹃声悲。也不知是晚风呢还是杜鹃之声,无情地侵袭着我的肌肤,使我觉得浑身发冷。面对北边天幕下这座灯光点点的山,我不知站了多久了。我忽然意识到我这些年简直是糊里糊涂地度过的。我忽然明白我现在其实是一个漂泊者,流浪汉,可悲游子。我想恐怕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体会到家山对于一个人生命的无可比拟的分量。因为那上面寄托着你全部的情意和念想。因为超量的乡愁使你痛楚得难以自持。啊!瓜连着蔓子蔓连着瓜,不想家山再想哪?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为儿为女起身难!马茹子峁峁糜谷坡,快刀子也砍不断你的我!天上无云星星稠,多会儿能再踏上回乡路?

  我的心里又不由泛起了马思聪的《思乡曲》了。我当然不是想起先生琴身与肩膀构成45度角的优美演奏姿势。我也不是品味他是如何运弓揉弦的。他的琴,淌出的是一腔真情,而我,除了有常人所具有的听觉之外,内心还深藏着十万只耳朵。琴声琴我,琴声声我。我心如水,水映云天。水潺潺其宛也!天苍苍而高也!我一时浑不知我是琴抑或琴是我了,反正我们之间发生着时而低迴时而高远的旷世共鸣。据说此曲的素材是来源于内蒙民歌。内蒙不但与我家乡陕北紧相毗邻,而且,它的爬山调与我家乡的信天游如出一辙,如同一个血脉,一个魂灵。怪不得我现在哼起它来便有更多一层的断肠之感,以至直想落泪。我疾步走回陋室,立即拿起电话就去向我那片亲爱的土地我的故园延安拨号了:011-86-0911……我一边拨一边忽然悟到我多苦多难的母亲的坟头现在已经是荒草萋萋了,长眠的母亲已经再也不可能听到她的不孝之子的声音了,于是,我的眼泪便如决堤之水,任怎么也无法控制了……

  多少往事如涛似浪飞溅心头何处诉?惟向苍冥一痛哭!

  (责任编辑:萧 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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