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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仪式/【甘肃】李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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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8

二月二



  装香裱的匣子,木质细腻,做工精巧,可能是经常擦拭的缘故,光芒厚重而湿润。这个匣子,从年三十开始,就摆放在桌上,一直使用到正月十五。现在,大哥又把它拿到眼前,仔细擦拭,装上香裱。大哥说,二月二,龙抬头。

  一把犁,也被大哥拿了出来。年前秋播后,犁挂在后院的墙上休憩,我感觉它像展品似的,泛着辛劳的光华。可在村庄,挂起来的犁一点也不新鲜,就像一串挂起的玉米。犁侧放在院子里,铧尖蒙上了一层薄土,罩住了它的寒光。大哥噘起嘴,用力吹了几下,随即赶紧揉着眼睛。我肯定,是尘土扑进了双眼。犁身用杏木做成,树的自然生长形态没有变,犁需要那样的扭曲,像西北的一棵树,坚强站立,也像弓腰用劲的一个人。大哥用一片碎布,擦拭犁身上的灰尘,吹着口哨,内心充满愉快。

  大哥还把牛牵到了院外。院子紧靠东山,大门朝西,一条土路逶迤而过。我常站在路上看看,其实是东张西望,村庄在我眼里,已经熟悉得像我的身体,村庄知道有一个人看着,它也熟悉我,包括我的脚步声。牛被拴在树桩上,安静地站立着,它熟悉尘土的味道,炊烟的味道,更熟悉村庄的呼吸。只是,这次,它看见西边的远山,一片淡绿,似有若无,它就知道,草木发芽了,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来临。村庄的老人说:“牛是农本。”我揣着这句话上路,边走边思索,明白了其中的含意:牛是农民的命根子!所以,牵出来的牛,晒着初春的阳光,吃着大哥添到时料槽里的豌豆。豌豆颗粒饱满,日影一闪,透着光亮。这是对牛的最高待遇,它知道,此后许多日子里,要和主人一道,深入田间地头。为此,大哥用一把刷子,刷着牛的身体,使它古铜般的毛色,更加凝重。大哥铲剔牛的蹄掌时,小心谨慎,但牛很配合,大哥捉住哪条腿时,它会主动抬起来。修理后的蹄掌,踏得更加平稳有力。

  现在是上午十一时,阳光的温度正好。好多人牵着牲畜,肩扛着农具,朝地里走去。大哥也不例外。自留地在避风弯上,一条路顺着山坡,由村庄开始,伸向腹地。我和大哥并排走着,我只是手捧香裱匣子,而那头牛,由大哥牵着,其实绳子很松,牛跟在后面,悠闲自在,走在民谣里一般。

  牛站在地里,像一尊佛。人都说,牛的前身是佛。大哥选择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掬起一撮土,燃三柱香,插在小土堆上,再燃三张黄裱,作揖,叩头。我也照猫画虎,作揖,叩头。犁架了起来,大哥喊了一声,牛走了几步,犁尖插入土地。大哥说,放炮吧。我赶紧点燃爆竹,粉红的纸屑,花瓣一样空中散落,爆竹的声音,沉闷而悠远。

  这一年,风调雨顺,又将丰收。



  丰收祭



  不止一次,我重复数年前青黄不接时的情景——

  收获指日可待,这时,好多人家断了米面。每天,总会有行乞者走进村庄,或三或两,牵着的孩子,六七岁模样。母亲上工去后,就有人敲门。目光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位老人,戴着草帽,靠着门框,似乎已疲乏不堪。他的脖子上,挂着只小布袋,打了补丁,脏兮兮的。大概没有讨要到食粮,布袋瘪瘪地贴着胸脯,如同他饥饿的胃。家里的糜面馍馍,少得可怜,每天由母亲计划着分配,装馍的篮子,高高地挂在房梁上,让人充满欲望。铁锅里,有前一天分来的红薯片,我掬了一把,开门,递给了老人。他拖着棍子走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这样的做法,母亲很少责怪,但也有例外。红薯片因屯放时间太久,部分霉变,散发着仓库的味道。但它们能维持生活,是村庄的救命粮。分红薯片时,我端着一只小盆,排在一堆人群中,常因力气单薄,被挤在后面。一次,出门时没有锁上大门,玩耍回来,发现领回家的红薯片被盗,吓得要死。我紧张的神情,果然被母亲察觉,挨了一顿饱打。

  因为粮食,挨打是常有的事情。夏天的夜晚,来临得迟,地里收工,鸟雀归巢,天色才会灰暗下去。六月的一个晚上,村庄沉寂,平静如常。突然,夜色里,传来一片喊叫,急促并且紧张。我听见隔壁的大门拉开,有人赶了出去。随即,脚步一阵紧似一阵,狗叫、人喊。第二天,人人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下庄里的小明妈,远在几十里的娘家断炊了,来她家借粮食。红薯片是现成的口粮,小明妈便分给了娘家人。小明爸知道后,气得跳了起来,不容分说,操起扁担就打老婆。这是多伤心的事,她从院门里逃了出来,奔到万沟边,要跳崖寻短见。青黄不接的日子里,粮食维系着的不仅是生命,还有不能割舍的亲情。

  很快,小麦收割,大地充满喜气。收麦的人,都知道一个公开的秘密:可以把麦穗装进衣袋带回家。细心的人家,把麦粒揉搓下来,积攒一起,晒干后用石窝窝捣碎,做成粗面粉。像我家,当天的麦粒,赶紧下锅,煮熟了吃,奇香无比。当然,还可以去地里拣麦穗,我们都备了一副耙子,将地上的麦草,尽悉收拾到背篓里。然后回家打碾麦草,总能弄出些麦粒。弯路上的自留地,不足三分,种了麦子,收获季节,母亲趁中午或晚上收工,将它们收割回来,扎成小捆,按“人”字形状,依次码放,等待风干。它们的诱惑,网一样张开,鸡、麻雀、老鼠,时常做贼一样光顾。一个艳阳天,母亲没有去上工,她将麦子摊在院子里,取出连枷,仔细摔打,再用簸箕取掉麦衣,把粮食装进一只布袋子里。粮食不多,却有一种富贵的感觉。

  接下来,我们期盼吃上新麦面。很快,母亲把布袋背到了老院。老院的一盘石磨,有些年头,大多日子里,它紧闭嘴巴,默不作声。现在,是它最忙碌的时节,每天晚上,它欢快地叫唱着。我家的小麦,经它研磨,终于变成了面粉。还是晚上,吃完晚饭,母亲没有走出厨房,知道母亲要做新麦面馍,我们兴奋了起来。时间过得缓慢,一个多小时后,油灯下,几张白面饼子,布着火与铁的烙印,平放在锅台上,清香弥漫,松软诱人。

  饼子被切成小牙,摆放在盘子里。现在,还不是能吃的时候,先得祭献“天爷”。我家的炕桌,用杏木做成,结实沉重,因经常擦拭,泛着暗淡的红光。母亲把它搬到屋外,摆在院子中央,尔后,再去厨房,端出新麦面饼子,双手放在炕桌上。她不急着走开,站在一旁,面带虔诚之色,小声地说着话。和谁交流?和天,和地,和冥冥之中存在的神灵。

  仪式单纯、简短。在村庄,感恩天地的赐予,过去这样,现在仍然这样。

  (责任编辑:高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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