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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在心中/【甘肃】李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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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8

  最近一次回故乡是在冬至。西北的冬天与秋天的界线永远是模糊的,灰暗与寒冷总是早早地就来到了这个地处偏远的小村落。汽车在新修的乡间公路上轻松地行驶着,而“近乡情更怯”的复杂心绪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我在梦里常常思念着故乡,却又在现实中莫名地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在心里反复地翻寻着,试图触摸到如孩童般依恋故乡的温暖昔日,以说服自己覆盖着浓浓黄尘的沉郁的不真实。可我的希冀恐怕又一次要落空了,在故乡冬至的黄昏。

  车子一驶进山中,我就在车窗内把眼睛睁得老大,鼻尖几乎贴着玻璃了。道旁连绵起伏的群山依然在冷风中挺立,落日的余辉曲折地印在山坳,又长久地停留在山头。山腰上和山脚下枯黄的柴草,干巴巴地直立着,摇摆着。大片大片的浑黄,朦胧了故乡的真实,模糊了故乡的轮廓。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飘渺的梦里,一切是那样清晰可触,又是那样遥不可及。

  车子经过一大块砂地的边崖,我的记忆逐渐鲜活起来。那一长溜高高的土壁边缘上,曾挨挨挤挤地长满了嫩绿的白茨与野枸杞,那曾是我和伙伴们儿时的乐园,勾引着我心底最快乐的回忆。每逢夏日,在稍微矮小一些的土壁下,我和小伙伴们蹑手蹑脚地跟随着嗡嗡的蜜蜂找到过隐匿严实的蜂洞,然后兴高采烈地挖洞取蜜。在尘土飞扬中,我们用脏乎乎的小手,将那紧密地罗列在一起的“蜜罐”小心翼翼地从土壁上剥离下来,轻轻嗑开一角,再把不算坚硬的外壳去掉大半个,用嘴巴小心地吮吸着壳内装着的酱红色的蜂蜜。每个小伙伴在这时候的表情都是严肃认真的,那种专注的神情与可爱的贪婪,让我在多年后想起来,仍是忍俊不禁。

  不得不承认,我们在享用香甜蜂蜜时,也遍尝了故乡泥土的味道。在孩童的小小心眼里,这种幸福和满足是无以言表的。那时候,我与伙伴们乐此不疲的一个游戏,就是在土壁的墙角下逮蝼蝼(一种生活在土中的小动物)。我们往往三五成群地攒在一起,在墙角下搜寻细腻松软、凹进去的小土窝窝,然后用双手将整个的土窝窝捧到干净硬朗的地方,围成一个小圆圈一遍遍地高声叫着:“蝼蝼蝼蝼倒退来!蝼蝼蝼蝼倒退来!……”如果运气好逮着了蝼蝼,那小家伙听到我们的喊声,就会在细土里面一圈一圈地倒退着转来转去。有时为了更尽兴一些,我们干脆把土用小棍子之类的东西拨掉,一起调皮地大喊“蝼蝼蝼蝼倒退来!”看到蝼蝼慌张地四处倒退找土隐藏的滑稽模样时,我们个个便笑得前俯后仰。我们用稚嫩洪亮的声音,把“蝼蝼蝼蝼倒退来”唱成了最率真的童年歌谣,久久地飘荡在故乡上空。

  在炎炎烈日下,我和伙伴们还在土壁顶头那一大块蓝茵茵的胡麻地里,无数次地甩打着衣服追赶着翩翩飞舞的蝴蝶;在饱满的秋天黄昏里,烧吃过快要成熟的麦穗,追赶过奔跑的野兔……

  如今,昔日光硬充满生机的土壁,已被连年的雨水冲刷得上凸下凹,大片大片的土块塌落了一地,再也没有淘气的孩子在它身旁嬉戏玩耍了,就连那当年茂盛的白茨与野枸杞,也大半被摔落在地上枯死了。

  于是,土壁沉寂了,落寞了。

  车子驶进村口,黄昏的故乡静悄悄。偶尔看见有一两家的烟囱里,淡淡的炊烟在空气中不成形地游走,已不再袅袅。我老远就望见那座居于全村中心位置的文化站,静默在故乡的黄昏里。那是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两间独立的土坯房。它有过荣耀的过去,曾是整个大队公社开会与党员学习的地方,是那个年代里村子里象征进步与权威的最好建筑。在农业合作社时期,它激励全村社员取得过全乡生产第一的好业绩,培养过一大批吃苦耐劳忠于土地的好社员,带领全村人开荒种地一起度过了饥饿荒年的种种苦难。在故乡走向社会主义的历史进程中,真是功不可没。在我的幼年记忆里,文化站的周身常常贴满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政策性标语口号,村里的重大活动也都是在这举行,说它热闹非凡一点也不夸张。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这里,实行包产到户后,村上选举产生了新领导班子,又筹建了气派的红砖瓦房的村委会院落。虽然文化站一如既往地伫立在村子里显眼的位置上,却再也占据不到人们心中最显赫的位置了。它低矮破败的断垣残壁,与周围高大崭新的红砖瓦房,形成了最为直接鲜明的对比。在人们直奔幸福生活的大道上,文化站已成为一个象征性历史符号,在故乡人眼中、心中已渐行渐远。

  我多么希望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透过初冬的暮色,能够抵达它荒凉的内心,能够抚慰它孤独的灵魂。

  故乡的安静与冷清出乎我的意料。从进村到家中,路上我没有看到一个乡亲。母亲告诉我,这几年来,村里大多数人都到城里去了。家里有娃娃念书的,父母亲就跟随着到城里边打工边照顾孩子,还有些人这几年政策好挣了钱,在城里买了房,也不种地了。村子里住着的人家是越来越少了,并且老人居多一些,他们舍不得种了一辈子的土地啊!我理解父辈们对土地几近固执的执著,甚至痴迷,我的父亲就是村子里热爱土地出了名的。从60年代走过来的老一辈,亲历了饥饿中的辛酸,勒紧裤带逃难的日子,使他们永远牢记住了一条真理:好好种地,才不挨饿!父亲也常说我命好,出生刚好赶上包产到户,没有挨过饿。所以,我对土地与挨饿之间的关系,终不及父辈们理解得深刻。但在我的记忆里,十多年以前,故乡人对土地的依恋与耐性,也还是明显的。每至春夏季节,故乡的沟沟岔岔的田地里,结实地长满了绿茵茵的庄稼,大麦、小麦、洋芋、胡麻、豌豆等各色各样庄稼,它们是农民们最拿手的写意山水画,把贫穷落后的山乡也装扮得摇曳多姿,鲜活饱满。那时故乡是多么自豪啊,她总是含笑凝望着这群披星戴月辛勤劳作的农人们,收获的喜悦时常混合进高亢略有变调的歌声里,打麦场上隆隆的拖拉机震天地轰响着。而这一切,是故乡打心眼里喜爱着的。

  然而这一切已一去不复返了。社会的快速发展,在悄然物化着故乡人的观念,抓经济成了乡亲们心中的头等大事。一些稍微年轻的小伙们拉帮结派地外出打工挣钱去了,他们的眼中再也盛不下那一块块单薄贫瘠的田地了。

  “整天价在地里刨弄着,又鼓捣不出金子来!”带着似乎“明白恨晚”的愤慨,年轻人们大踏步地走出村子,置田地于不顾了。那些沟沟岔岔里曾被精心呵护与爱抚过的田地,在季节的轮回中要么白茫茫地龟裂着,要么长满了疯狂的野草,也煞是生动。谁又会真正知晓,这一切却在无言中深深地伤害着那些身影佝偻的父辈。“唉”,那一声长长的叹息里,传达出多少对土地无人问津任意荒芜的心痛与无力回天的悲悯。

  我想,这越来越多荒芜着的田地,也在荒芜和伤害着故乡的心。

  我对故乡的感情,似乎就像那秋冬季节的界线一般,模糊时灰暗而遥远,清晰时明净而热烈。然而,那久积在心底的阴郁,总是抑制着我的情感,困扰着我内心,牵绊着我的脚步。每次想起故乡,或是踏上故乡的小路,我的心中便免不了这种思想上情感上的纠结与翻腾。

  故乡地处偏远的西北乡村,那里四面环山,封闭落后,但这并不是我与故乡疏离的主要缘由。那长年累月生活在这里的故乡人,却与鲁迅笔下的旧中国农民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从小到大,我亲眼目睹了许多让我今生都无法忘却的情景:两个平日相处得来的邻人为了一块土地的边界而大打出手;有人怕别人在自家门前走路而私自挖断了道路;为了一块坟地,本来无理的一家硬是仗着人多势众披麻戴孝地去堂兄家歇斯底里张牙舞爪地闹腾;还有那些终日以挑拨是非为专长的人,把小小的村落常常搞得乌烟瘴气;尤其是对于贫者弱者的明欺暗斗,似乎成了某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共同嗜好,苛刻恶毒的咒骂,总会在某个阳光充足的墙角下此起彼伏;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假使谁家有了不幸时,村民们蜂拥而来。女人们表达同情的眼泪还停留在眼角,那天生利索的嘴巴,像一把磨好的刀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不停地追问也恰似在对方张着的伤口上来回割刮……

  我在这样的故乡中长大了,愚昧无知又淳朴憨实的乡亲们在进化论原则下的所作所为,更多的人已习以为常,却把我钉在了岁月与故乡的缝隙中无力自拔。我知道,故乡人粗陋的言行与冷漠的生活方式,肢解了我心中完美的故乡形象,如一道篱笆墙,将我与故乡阻隔在墙的两侧,既可相互观望,却永远失去了相拥的亲密无间。我也知道,从我以自卑的农家女的形象从故乡的羊肠小路走出来后,我就再也回不到故乡的怀抱了。多年以来,我始终渴望经常回故乡看看,却又总是踯躅不前,以各种理由搪塞,以期减少与故乡的相遇。但我更清晰地知道,无论是故乡在沉默中如何见证了我的成长,还是我在成长中如何见证了故乡的沧桑,都亦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时光如何变迁,故乡永远以一个慈母的形象,伫立在我的心中,记忆中和灵魂里。我与故乡在生命源远流长的不息中,始终血脉相连,不能分离。

  忽然就想起了萧红。当年,她在现实的无奈中毅然选择离故乡而去之后,其实她的心里始终是念着故乡的。从《生死场》到《呼兰河传》等一系列的作品中,无不深深地烙印着故乡的影子。无论故乡人如何冷漠地生存着,都丝毫不影响萧红借助那一行行凄婉冷清的文字开辟一条隐喻的精神回乡之路。想到这些,于我,多少是些慰藉。

  故乡啊,当年在你怀中调皮捣蛋,吃着粗粮长大的那个农家女娃娃,如今已羽翼丰满,从你弯弯曲曲的臂膊中永远地走向了山外。当我无所顾忌写下这些生硬的文字时,怕是会触着了你心中的隐痛。

  故乡,原谅我吧……

  当车子在浓浓的夜色中返回时,我知道,故乡正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寂寞孤单地静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正目送着她疼爱的孩子渐行渐远……

  我心中一阵酸楚,泪水悄然滑落。在如此冷寂的夜晚,有一股暖流在故乡清冷的小路上延展开来,直抵我的内心深处……

  (责任编辑:高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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