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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城记忆/【内蒙古】林青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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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8

  一位笃信佛学的阿拉善朋友语出惊人,你知道胡杨树吧,你了解阿拉善盟额济纳旗黑城边上的胡杨林吗?一千年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胡杨的三千年不灭,其实它们是英雄们的灵魂幻化而成。

  他说,那些表面风干的高大胡杨,就是守卫黑城战死疆场的哈喇巴特尔将军(汉语译为黑将军)和武士们的化身。他们或为老龙蛰伏,或为猛虎回首,或为长鲸卧波,或为螭蝼乱走,或若勇士长啸,或若壮士解腕,保持着奋勇作战濒临死亡前各种姿态。每遇西风骤起,这里就怪风怒吼,金鼓雄浑万马嘶鸣征人呐喊铁戟铿锵,沙尘迷天日月莫辨,怪树林中有千臂高举群魔乱舞,真正魔城鬼域。

  虽然我不全信灵魂的存在,但是对居延绿洲中的那座神秘的黑城却有一睹为快的感觉。六年前的五月,受朋友们之邀我们去黑城参观。离开额济纳旗政府所在地达莱库布镇,南行25公里就能到达黑城旧址。当汽车行进在巴丹吉林沙漠戈壁滩中,茫茫的砾石细沙死寂一般。亿万年猎猎的风暴将能够吹走的尘土尽数掠去,只留下黑色砾石伴着粗糙的流沙。偶尔,也会有绿色闪现,让人们感觉到那真是上帝的恩赐,黑色的戈壁,粗糙的砾石,随风而动的流沙,寥若晨星的低矮沙生植物,这就是我梦幻中的额济纳吗?由于没有一个参照物,几个弯拐下来我们就东西不辨了。

  额济纳绿洲位于巴丹吉林沙漠的腹地,黑河之水缔造着一片死域之中的动人。那条发源于祁连山东麓的内陆河,一路出青海北经甘肃直接进入内蒙古的额济纳绿洲(古称居延绿洲),最后注入到了居延海中。黑河古称弱水,“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这段《西游记》中的叙述表明居延绿洲是唐三藏赴印度取经途经之路。靠着这条河流形成了古居延绿洲,河两岸建有如黑城绿城等城堡塞障,这块绿洲在戈壁与沙漠中充当中国北方防风挡沙的绿色屏障,岁岁年年抗击着纵贯西东、猎猎咆哮的肆虐西风和暴烈狂燥、携石挥沙蒙古气旋形成的西北风,这块土地如果失去了黑河没有了水,就只能是万物生灵的坟场。

  于一片苍茫流沙之中,有座黑魆魆的孤城独立,仿佛一只孤舟抛锚于诡异而死寂般的戈壁沙海之中。天宇碧蓝万里澄清,长空醉人般湛蓝,仿佛伸手可以接天一样。一只苍鹰孤独地在天空中翱翔,寻觅着黑河故道中逝去的天然乐园。这是大自然赋予大漠并不多见的活物,这顽强的生命给我们一下带来了生的希冀和由衷的赞叹。我们步入景区,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与黄色沙丘等掩埋大半的城墙,而最抢眼的还是城外左侧沙丘之畔的两座黄沙半掩的佛塔,据说这是西夏王朝的遗物。佛塔最里面是空心的,一般存放各类高级佛事用品,有的安放圆寂大师佛骨舍利,有时也存放佛经书籍或者高僧衣物或者寺院珍宝等等。

  骁勇强悍、性情刚烈、快意恩仇的西夏党项人笃信佛陀,他们把对佛的崇拜、生活的憧憬、轮回的祈盼砌进佛寺和佛塔之中,祈祷佛祖永远护佑多灾多难的党项子民人丁兴旺六畜繁盛。现在,两座佛塔孤单地耸立在那里,记录着猎猎西风和冰霜雨雪的故事,印证着如走马灯似的各代人的离合悲欢。这两座残存的佛塔外表早已是斑驳陆离,一处墙皮外层已经脱落了下来,露出来佛塔里层包着青砖的内层。这些古塔记录着党项先民的虔诚与智慧,同时记录着外国探险家们大肆盗取西夏文物的丑恶行径。看到佛塔遭难佛陀被辱,倘若党项先民地下有灵,早已是从坟茔中忽喇喇跳起,仗剑举刀阻止这强盗式的掠夺发掘。这座文化艺术以及考古宝库其研究价值仅次于敦煌,它是记录着西夏党项文明和蒙古文明的第二藏宝地,而现在却是满目疮痍落魄衰败惨不忍睹。

  汉书记载居延郡当属此地,自然这座古城应该是从汉代开始被建筑使用,西夏时期大加兴建而称黑水城,也是西夏十二军司之一的黑山威福军司的治所,元代忽必烈在此设置亦集乃路以控西北诸国。我们攀着沙丘而上,登上沙丘顶部就是站在了北城墙顶上。纵观古城一览无余,土城南北不足500米,东西也就400米,城墙高约5米宽约3米一色夯土建筑。古城仿佛是百岁高龄的老人,虽然历尽苍桑衰老不堪,但却不失积淀百年风度,继续着凛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四面城墙兀然而立,四个城门口都有瓮城拱卫,城墙外侧的马面、敌台延续着恪尽职守习惯,夯筑的经纬线横平竖直历历在目,苍黄的夯土在强劲西风和暴虐西北风卷起的漫天飞沙和碎石的煎熬下斑驳不堪。西城墙和北城墙已为黄沙掩埋,而城中却再也看不到鳞次栉比的楼宇殿阁、整齐有序的房屋建筑和宽阔笔直的街道,只剩下断垣残壁狼藉一片。四个城门已全为堆土封死。只是西城墙靠中部城墙根处,一个高2米多宽约1.5米直通城外的大洞赫然眼前,据说这是守卫城池的将军最后突围而走的掘城处。

  黑城蒙名译为哈喇浩特。曾于十三世纪纵横欧亚营建了3800万平方公里国土大蒙古帝国的铁骑,到了十四世纪后期渐渐失去了锐利的锋芒,曾经辉煌一百多年的蒙元王朝,在各种矛盾和斗争的冲击下焦头烂额烽烟四起,朱元璋建立的大明王朝迅速崛起,成了蒙元王朝的掘墓人。明朝大将冯胜率军推翻元王朝的余威,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打通河西走廊进入居延绿洲,然而却在黑城之下碰了一个硬硬的大钉子。传说,北元王朝当年守卫黑城的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哈喇巴特尔将军。只见黑城四门封闭戒备森严,攻城两年全无效果,损兵折将士气顿减,后有谋士献策采取绝水之法截断上流的水源,将黑河改道他去。数月之后城中断水,挖井至80丈不见泉水,无水的煎熬迅速击垮了守军的意志,城内军民渴死无数,最后哈喇将军将财宝埋入干涸的深井,将一儿一女推下去陪葬,带着自己残存的弟兄,从西城墙挖洞开穴冲出城去,后在明军的追击下全军覆灭,哈喇将军也自刎身亡。这是一个真实的悲剧故事,它折射出元末明初两大军事集团的矛盾冲突的尖锐和征战杀戮的残酷。

  漫步城中,房屋无有一间留存,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劫后余物累累,满眼都是残砖坏瓦破陶碎瓷箭镞星散,仿佛诉说着那次数百年不遇民族间争锋的浩劫。这是一段烧掉大半黑乎乎的横梁,那里是一条留有多半檩子残体横陈,昭示着这里受到非常惨烈的火刑和肆意破坏。一堵堵居民房屋的残墙东一截西一段孤独而立,只有两处砖筑佛塔和清真寺侥幸有残址留存,还有楼宇下垫脚柱石依然守候在故地,尽心陪护着这个佛教和伊斯兰教的拜祭圣地。蒙元王朝对臣民信仰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自成吉思汗起到大元王朝结束,萨满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景教和天主教等等和平共处,政府充分尊重臣民信仰自由,所以出现佛教和伊斯兰教遗迹共存的状况。一列长5米多宽约80公分小小浅坑显现在眼前,坑里都是碎成小块的白骨,森森然地非常骇人。

  我们继续南走,登上南城墙一个垛口,从那里我们极目远望远远近近稀疏分布着的沙蒿、沙柳、柠条和红柳等低矮灌木丛,这里一丛浅绿那里一丛墨绿,在荒凉的戈壁沙漠中兴致盎然,仿佛有生命的乐曲在轻轻地奏响。几峰沙漠中的巨兽,人称其为沙漠之舟的骆驼在慢慢悠悠寻找着一蓬蓬绿草细细咀嚼,这里骆驼都是散养式的,靠着天性在沙海中游荡生存。

  这座城市是沿黑水故道的岸边而建,在秦汉之前就有古老的匈奴居延部落在这块绿洲生息繁衍,汉武帝夺取了该地筑城建塞并作为北击匈奴的前沿阵地,后来数百年间几经易手这里成了西夏国的黑水军城,而蒙古人第六次征伐西夏攻占了该城,直至明朝冯胜率军与蒙古军队在城下鏖战之后注定了黑城的毁弃命运,这样的结果让许多人面对遗址都会黯然神伤。更为可怕的是,黑河故道断流改道,将沿河这一片数千年形成的绿洲文明毁于一旦,人群迁移文明失落,周边只留下成片成片枯死的胡杨怪柳老榆荆棘以及衰退成大漠戈壁的荒原。

  现在两汉文明早已遥不可及,西夏党项人早已杳无踪迹,而北元王朝哈喇将军也已如风远去,黑城已作为历史遗址见证着千百年来的世事苍桑。走出了黑城遗址的时候,我们还是从沙堆上越北城墙返回到出口,一丝丝微风轻拂,一抹抹细沙在沙丘之上随风而动,在出口的右侧有一座用纯正细木杆和羊毛毡搭建的传统蒙古包。老牧民阿木古楞(1994年至2010年看守黑城直到去世)生活在这里照看着这一古迹,这个蒙古族土尔扈特部落的后裔,祖先从遥远的伏尔加河万里归来,守护着额济纳的神秘与幽静。

  也许他的毡包可以收留北元王朝那些或成为到处飘荡的游魂或附着在黑城中残砖断瓦上的英灵,让他们转附在蒙古包上、敖包堆上,定期接受着白食和红食的献祭。毡包门前竖立着黑色的苏鲁锭长矛,黑色马鬃做成的黑缨根根独立,仿佛是那些英雄之灵寄挂在这浸润了长生天恩泽的黑色战旗上,任何奸邪之惑不洁之灵都会避让三分。不管你信不信,老阿木古楞是坚信无疑的。笃信佛教轮回、信仰永恒长生天、崇拜圣主成吉思汗的蒙古人对祖先神灵和英雄的祭拜和礼遇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

  我们走进毡包里面,尊贵的客人被让坐在毡包的正中间,背后是深沉睿智而又庄重威严的圣主成吉思汗挂毯像。老主人端上奶食,用小铜壶将烧得滚烫的奶茶倒入木碗中送到客人们手里,一会儿又从箱子里找出两个镶嵌珐琅彩的小银碗,盛满了烧酒双手献给最尊贵的客人。不善饮酒的北京女记者只抿了一小口,老主人讪讪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无奈,自我解嘲说:北京来的人都不能喝酒啊。我只好说她确实不行,接过酒碗端起一饮而尽,“赛!赛!”(汉语译为好好)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蒙古人热情总是让人难以忘怀,他们的朴实无华让人心仪让人叹服。人如茶香情若酒醇经久不绝,离开额济纳将近六年了,讷于言语的老牧人还是记忆犹新:中等个子,略显肥胖,黑红脸膛,刮得光光的头,身着厚厚蒙古袍,一双眼睛溢满了喜悦。

  离开黑城旧址,车子在灰黑色的沙漠砾石上行进着,朋友介绍前面有一片人称怪树林的枯死胡杨林,当年哈喇将军突破敌围之后全部战死于此地。但见横躺竖卧于大漠深处的千奇百怪的胡杨,或挺立不倒或横陈斜出或枝叉倒悬,虬枝苍苍筋伤累累。那些枯枝狰狞恐怖百臂乱舞,又如壮士高举双手向长生天祈祷与亲人诀别,这就是黑城著名的魔鬼域怪树林。

  人类亲手创造了居延文明,而又用暴力去毁灭它,这是让人何等痛惜的事。生命的绿洲为沙漠戈壁所代替,人祸在一定程度上猛于天灾。黑城这个曾经连接古代丝绸之路上的著名古城,由于战争的需要黑河被人为改道,以至于周围几十里变成了荒漠一片,叮咚驼队早已不见了身影,曾经的鸟飞兽窜的八百里居延水泊、曾经的碧野连天粮棉遍地攻击匈奴前哨阵地、曾经辉煌一时西夏党项人的黑水文明,曾经的大元蒙古镇抚西北的军事要冲,随着猎猎的西风早已远去,根本听不到一点儿羌笛的和鸣与胡茄的悲音。它就这样湮灭于民族冲突的战火烽烟之中,面对黄沙戈壁围困紧逼,陷入了死一般寂静的沉睡,没有多少人去参拜它、怀念它。它一直沉睡了四个多世纪,直到1908年俄罗斯的探险家科兹洛夫盗走了佛经无数,这一发现不啻是世界考古史一颗炸响的惊雷,才真正把黑城从幻梦中惊醒,同样惊醒的还有我国古代文化历史考古界的精英们,从那时起人们才挖掘、考证、研究这一失落的文明,从这里开始人们慢慢掀开匈奴、党项、蒙古民族许多神秘面纱,开始对这些民族进行更深一步的研究探索。

  时过中午,我们踏上返程之路,无意中眺望北面无边无际的戈壁滩,忽然发现远处仿佛有浅浅的河水在快速流动,理智告诉我这里除黑河根本就没有别的水流,而感觉又总是说眼见为实,这可能就是沙漠戈壁上的海市蜃楼。我们一行人心怀不舍匆匆离去,离开这座集匈奴、两汉、西夏、蒙古等诸多文明为一体的集大成者,告别了这座古老神秘而又苍凉的大漠隐者。

  第二天,我们到了居延海边,值得欣慰的是,国家水利部黑河管理局经过艰苦协调已然从上游调水来救急居延,来保护这块大漠绝域中的绿色长墙。这个数年前几近干涸的湖泊,几经多次注水后东居延海形成了30-40平方公里的水面,浅浅水面印出了胡杨绿色的影子,只可惜西居延海已干涸到无法救赎。将来,居延海还能够恢复到800里宽阔的浩瀚水面吗?那个大泽水美鸟飞兽窜的古居延海还能够在经济已经发达的今天回归到我们这些文明人的手中吗?我不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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