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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是赤裸裸的蛹,躺在大众的视线外边,吞吐着空气,享受着清静。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寓所呀,尽管一丝不挂,身躯上爬满缺陷,交织着本性里犹存的丑陋,却没有谁围观成热门话题。
可惜,人都不满足自己是一只蛹,抬头望着阔大的天空,就想腾空而起,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画出的弧线,指着一处燃烧着引信的焦点,等待由此带来的,扩散成无法控制的热闹。
人就这样把自己置身于烦恼的幸福之中。因为出名,必须华丽。订制起虚荣心膨胀的衣饰,遮住自己原本与大家一样的凡体,让一切都光鲜起来,显得与众不同。缺点和不足遮蔽的越多,人越活得累。他想飞得更高一些,却担心露在下面的腿没有伸直;他想站得更出众一些,却招致鲜花后面的臭鞋挣脱理智地追击。
名人在聚光灯下笑得分外灿烂,特有的衣饰,放射着特效的光芒。衣饰遮着的身体,却依旧残留着蛹的基本体征。即便现在的整容效果奇好,也不可能把蝴蝶美丽的翅膀下,任何一处蛹的印痕去除干净。
狼有意加入到犬的行列,让自己远离狼族的困扰,但也不尽然是犬,它顶多排除了部分狼的因素,添加了部分犬的成份,最后综合为狼狗。
杏树的嫁接也是这样。苦仁杏羡慕甜仁杏,希望截去自己几枝故旧的姿势,移植一些新鲜的旁杂。果然,新生在自己身上的茂密,捧出硕大的金果,改变了一些原有的状况。但在自然界看来,杏树还是杏树,而不是梨树或者桃树,改变的只是杏仁的甜与苦,从来没有看到杏树的本质显现出什么异象。
再有演技的绝佳演员,从一个剧中走进另一个剧里,角色千变万化,衣饰别出心裁,也难以掩盖自身与生俱来的某些特质。他极力躲避真相的还原,竭力逃离对以往的重复,几乎在所有细节上,抠着最为新式的表现。但总有观众发现他在某处的一个转身、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触怒、一个经典式的造型是那样雷同而本真。他演的,还是那个赤裸着的自己,只是工夫积累得更多而已。
几乎所有人都想从蛹化为蝴蝶。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得到。又几乎所有人都还是蛹,展翅奋飞,也难以挣脱对丛林的依恋。
本真的东西就是本真,没有因为衣饰的渐次奢华而蒙蔽。人一旦完全脱离凡质,成为纯新而做作的完美,他就沦落为万箭齐发的靶心。人们欢呼击倒的不是神圣,而是怪胎。
所以可爱的样子,不见得是蝶恋花的造势。蛹的不加修饰的纯朴,同样是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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