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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凤凰最初的印象,缘于沈从文的《边城》。而促使我满怀激动与向往,远赴湘西边陲的,更多的却是为了诗情画意的凤凰人打造的那句广告语:“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终于,我赴了这趟千年之约。
那天恰好是雨后,薄雾将我们笼罩在初夏的清冷和潮润里,空气中弥漫着花草与泥土的清新,让人甘之若饴,长着凤尾竹、开满桃花的院落一个个浅笑嫣然地向我们迎面而来,又在身后害羞地嗅着青梅隐去。难抑心中的狂喜,我一头扎向美丽而神秘的凤凰怀抱。
一踏入古城,便被一种无言的大美所震慑,一时变得手足无措,唯恐稍有不慎,便触犯了她的威仪、她的沉寂,然而又难捱满心的虔诚,满心的欢喜。漫步在古城棕红色的石板路上,不由得放轻脚步,感受宁静,感受苍桑,寻觅着凤凰情韵,她的古朴、她的厚重,她那特有的素净和不问世事完全包容了我——这,就是我心中凤凰的样子!
岁月和尘世,丝毫没有惊扰她的静谧,这个被新西兰人评价为“中国最美丽的小城”,以她仿若隔世、远离尘嚣的脱俗之美震撼着我。狭长幽深的街道,两边挤满了高高低低青灰色的古屋,屋顶一律伸出长长的飞檐,错落有致,古色古香。石头墙边是连绵不绝的花和草,远山近峦薄雾轻笼,小街弯弯曲曲地四通八达,两旁许多苗人在自家厅堂里开的小店,有苗族特有的银饰、蜡染制品、各色纪念品等等,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我更喜欢停留在街角那些穿着苗族服饰静静兜售银饰和手工艺品的妇女身边。她们的银饰没有店里的光鲜闪亮,但银饰上雕刻着古朴神秘的花纹,泛着温润的光泽,如古城一般含蓄内敛。
古老朴实的沱江在城墙下静静地流淌,而凤凰的灵韵正是这一弯江水,曼妙的身姿蜿蜒穿过古城,柔情无限、清澈透明。她依着城墙缓缓流淌,世世代代哺育着古城儿女。泛舟江上,双桨滑动的吱呀声与江水汩汩而淌的水流声交汇成悦耳的音乐,撩起碧绿的江水,水面荡起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微风吹拂着两岸的杨柳,游鱼碎石,历历在目。两岸,那一幢幢临江的吊脚楼似乎是沱江天然的守护者,飞檐相勾,灰瓦淡墙,雕花窗台,古式莲灯,成排的楼阁依附于沱江两岸,没有半点庭院相隔的小气与阻碍。壁连壁,檐接檐,家庭式的客栈店铺既不夸张也不落俗。整条街的商铺相望,竟似走在千年历史的画卷里,一任时光如流水般悠悠。
古城虽然不大,但却出了好几位名人,我独钟情于沈从文老师。了解沈从文,缘于他的爱情故事。站在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不禁想起了他说过的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如今斯人已逝,只有屋内悬挂的照片依旧清秀俊朗,让人感伤。从文故居静静地藏身于小巷的深处,一如它的主人那寂寞、平和、优美得令人无以复加的人生和文字。
夜幕降临了,沱江依旧静静地流淌,江边古老的水车缓缓地转动,两岸的灯火渐渐燃起,小街两旁点着烛光的银饰摊逐渐增多,酒吧中偶尔传来激情高昂的歌声。此时的凤凰城别有一番风味,多了一份神秘,多了一份迷离,而江面上,那一盏盏被寄予了祝福和希望的河灯,默默地流向远方。暮色中的凤凰,四处弥漫着古老而浪漫的气息,让人忘了置身何处,今夕何夕!?
喜欢凤凰,因她一砖一瓦都是一段故事,可让我于古老凝重中体会深刻,于市井喧哗中感受宁静,我沐浴在她平和、毫无娇作的美中,回味着杵声和月色里流淌着的传说,一颗平静的心沉浸其间,没有半点喧嚣,半点浮躁。回眸凤凰,她却依旧静静地矗立,妩媚典雅,悠闲从容,卓然于世,不由让人魂牵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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