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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石头(外一章)/朱建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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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7.04

疼痛的石头(外一章)


文/朱建霞


我们换上蓝色的矿工服,带上橘黄色的安全帽,挂好矿灯,在坊子矿井体验馆地上部分-------德国当年建设的绞车房里,安静等待着送上一波游客的升降机上来,把我们带入175米深的地下——一百多年前,德国在坊子大肆掠夺煤炭时开采的第一口竖井矿道内,开始我们在炭矿遗址文化园的这次别有意味的井下之旅。

如果不了解坊子煤矿历史的人,就不会体味到到坊子碳矿遗址存在的特殊意义和警示。

坊子在明末清初,挖煤业就开始在民间出现。德国入侵中国后,为掠夺窥探已久的坊子的煤炭资源,德国人于1898年修建坊子煤矿,并为方便运输修建了胶济铁路。强行规定,铁路周围三十里内不需中国人开采。后因争夺坊子煤碳资源,借第一次世界大战之际,德日开战,德国人被日本人赶跑,坊子煤矿被日军占有。据史料记载,德国占据坊子16年,共开采煤炭约200万吨;日据坊子31年,开采煤炭约422万吨。正是德日列强掠夺性的开采,导致坊子煤炭富矿几近枯竭。因为先后经德国、日本、国民党和解放后不同的开采时期,千疮百孔的坊子煤矿,虽然现在仍在生产的煤炭,但这里所储藏资源已经所剩无几。这样算来,坊子煤矿至今已经有110多年的开采历史。这次我们下去体验的竖井矿道就是1901年9月18日,德国人侵占坊子后建成的第一口炭井,取名坊子竖坑(也被称南井)。

特殊的历史,让坊子碳矿分外刺眼。

这个竖井就是德、日侵略中国的见证,是坊子煤矿史上的屈辱,也是中华民族史上的屈辱。为了缅怀那段历史,让人们记住我们民族经受的磨难,在煤炭资源贫乏的今天,新方集团将它开辟成了炭矿遗址文化园的体验部分。

现在,我焦急的等待着,迫切想看到煤矿真实的面目:175米的地下煤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们的同胞当年是在一种什么状况的工作环境呢?

很快,升降机上来了,说是升降机,其实就是原来人货两用的旧式灌笼。在狭长的空间里,站立了八个人后,升降机开始平稳而急速下落。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沉浸在对地心之旅的好奇和这个百年前德、日殖民矿井的了解与渴望中。在朦胧的灯影和黑暗的交替里,些许光亮透过镂空的铁门,我看到了垂直的井壁上的煤石切面上的暗光,看到了水珠的晶莹,那些星星点点疾驰而过,像一颗颗流星划过眼前;看到了井壁上一闪而过的白色标识:海拔高度-105米,垂直深度175米。

我的心砰砰的急跳,突然想起,在遥远的一百年前,就在这里,距离地下175米地心底层,乃至更深的250米深的地下,湿热和黑暗中,那些因为用力拖拉煤筐而拱起的背,那些因为瓦斯爆炸、透水、塌方像流星一样逝去的生命;那些一双双渴望光明的眼睛……或隐或现的出现在我的心头,我不由的心揪作一团,一呼一吸间都带动着胸腔的疼痛。

升降机很快到达第一层煤井,我看看了表,不到三分钟我们就到达了另一个世界。我们鱼贯而出,每个人都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映入眼前的是,斜坡上绵延着一条落差不小的轨道,正纳闷,讲解说,原来这是过去绳索操纵的爬坡车,用来从低处向高处运送煤炭的传送方式。但更多的是,依靠廉价的人力来推动机车和筐子拖运。

依附着一些暗光,在地下180米扑朔迷离的矿道里,我惊奇那些空空荡荡的空寂,惊讶那些运煤轨道的简单,更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矿道壁上留下水淹过的,不同深浅的黑色痕迹,仿佛书写着痛楚与迷茫。这些时间的印记,有些地方还挂着细密的水滴,与那些痕迹复杂的纠缠在一起,象渗出的血泪。

矿井体验馆是坊子碳矿文化园的一部分。地上只有大约两三间普通平房的地址,地下却有巷道550米之多,通道里的支护也各各不相雷同。有的是粗壮的木头柱子支护着巷道,井然有序;有的是青砖砌成圆弧型拱洞,简洁明了;有的是圆弧型铁砼架支护,复杂,一眼看不透,如历史浓重的雾霭;还有的成一种原始状态,没有任何支护,任煤石裸露着天然的黑色肚皮,直面昨天的历史与创伤。

但矿道里的井底车场、工具房、火药库、变电所、扬水站,甚至是德国人信仰基督教用的壁龛却样样俱全的,我想不明白,一个自诩信仰基督虔诚的国家,却不遵循耶稣的教导,用爱心来征服自己的私心,有爱来感化世界,而是打着耶稣的旗号,来别人的土地上强取豪夺,公然掠夺,并且做了不少残忍血腥的事情,想来也是意味深长。

煤是光明的化身,但矿工的命运却是黑色的。

来井下,我追溯的不是当年德国的技术有多么先进和高超,我关注的是和煤一样,默默无闻的,在恶劣的环境中,我们那些挖煤同胞的命运与这个矿井存在的意涵。

虽然德国人所开煤矿,当年是机械化程度处于当时最高水平。发电机、卷扬机、抽水机、洗煤机、运输机等机械都已经存在,这些设备便利了矿井的掘进和排水,但井下采掘仍没有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还是全部依靠矿工手工开采。

在一块凹进去的巷道里,我看到了模拟当年举着镐人工刨煤的模拟。看到了另一个煤坑里看到了正拖着沉重的煤筐,衔着腊灯(也有煤油灯),用来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一步一步向前爬的人力拖煤,背煤的场景。看到了粗壮的木头支柱支撑起生存的空间,看到了用来测试氧气的鸟笼,据说,笼中得麻雀要是不动了,就是氧气稀薄的时候,矿工们就必须赶紧向外撤走,否则会死在里面的。但是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有持枪的德国人监工,他们对待工人如同看押囚犯。在枪械、皮鞭威逼下,矿工们一天劳动10多个小时,上井后仍遭严密监视。心狠的德、日监工,不到出现生命危险,是不会轻易让矿工离开。

据1906年4月2日《青岛时报》报道:“这里的中国工人过着极度悲惨的生活,工人的住所被圈围起来;只要劳动合同未满期,工人们即使业余时间也不准离开矿井,劳动时间长达12个小时。”

通道很杂,虽然现在有电灯照亮,我还是分不清东西南北,怕迷了路,出不去,我不敢乱走,只有紧紧的跟随着大队人马。在通向250米得更深处,我见到了用绞车来操纵上下的一个漏斗型的,圆圆的吊桶,原来这个吊桶与底层75米深的另一煤矿相通,用来提煤、通风与人员升井的一个井中井,面对煤矿中这个独特的设计,我的形象力是贫乏的,如同当年劳作在这里的矿工兄弟,面黑暗狭小的空间,只有一个心愿,心心念念盼望着见到一缕阳光就圆满了。

煤是是万石之灵,是大地的魂魄与精华,但这份光和热却不是为煤矿工人发出的。

后期占领坊子煤矿的日本人比德国人更加凶残和变本加厉。在精心砌制的一级级走下去的台阶前,听陪同解说的邹经理说,就在台阶上面,有恶毒的日本人在上面设置的机关。别处有看押囚犯一般持枪监工。唯独这里可以不用监工,操作的人稍有懈怠,头顶的机关就会操纵铁锤落下来,砸在工人身上,非死即伤。

井下复杂险恶的作业环境,繁重而辛苦的工作,加上德日侵略者的残酷压榨,可以想象矿工的艰苦和悲惨的命运。

跟着队伍前行,我注意到,在几个巷道的分支处,有几处低矮的窝状挖煤处,有的地方甚至不能直立,向里面靠近,溽热的空气让人难以忍受,因为长期在井下劳作,阴暗潮湿的环境,超负荷的劳动,无情的摧残让矿工们患上一身病,许多人因为长期在井下长年累月的挖煤,手脚腐烂变形,非死即残,终生接受伤病的折磨。

那里有压迫就有反抗,潍县人民对德日的侵略压榨的反抗斗争从未停止过。损毁德日修建铁路的标志,破坏铁路的修建设施,在井下联合打死欺凌矿工的德国监工等,斗争一处接一处,从未间断过,但这丝毫也没改变矿工的命运和处境。

在十三级砌碹的台阶处,我感觉到了有不小的风吹过耳边,哪儿来的风呢?四下寻找,原来是巷道右边上方巨大的黑色管道中吹出来的,一路上注意到这粗大显眼的管道,不知道它的作用,疑团竟然在这里揭开了;原来着巨大的管道是生命的守护神-------是整个地下煤井的送风口。

经过询问,得知这是后来安装的。德日时期的煤矿,实际上没任何的通风设备,用的仅仅是手摇的木制风扇,向长长的帆布筒吹风来更新工作面的空气。巨大复杂的煤井,加之煤矿工人密集,因为通风条件差,井下空气很差,常发生晕倒窒息事故。

当国家地位低落时,在中国百姓的是主宰不了自己命运悲欢的,生活之悲惨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早期的煤矿工人。

煤来自大地的怀抱,过度无序的开采,让透水、塌方、爆炸等危险,时时刻刻威胁着矿工的生命安全。那时候坊子周围村庄里,基本上家家都有在死于矿难的亲人。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曾经一位妇人,在终于找到死在矿难中丈夫的尸体,安排好后事后,喝药自杀追随而去,让人听后嘘唏不已。

德日在此开矿的近四十年里,有多少矿工葬送性命,已无从可查。山东省史上第一次产业工人自发的,大规模的罢工就发生在德国统治的坊子煤矿。

1907年8月19日,因为安全措施缺乏,设在一矿井下煤层巷道中的炸药库被自燃煤引爆。事故中死亡人数为170人,包括中国矿工168名,德籍人员2名。最后只找到了99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其状惨不忍睹。引起中外舆论关注。上海的德文报纸《德文新报》《文汇报》《申报》都报道了这次事故。

深藏在地下的生生死死,在光阴里的淡化,淡化,唯见一团愤怒的火在胸腔里燃烧。

这次特大爆炸事故,让隐藏矿工心中的烈火终于爆发。

惨剧发生后,不堪压榨和折磨的4000多名工人自发掀起了为期几个星期的同盟大罢工,提出增加抚恤金,改善劳动条件,并强烈要求德国侵略者滚出坊子煤矿。这次罢工持续数周,成为山东产业工人有史以来第一次自发的、大规模的罢工斗争,留下中国工业史上光辉的一页。

德日管理期间坊子煤矿的频发的多起事故,引起外界的关注。由于过量的开采,坊子煤矿地透水事故频发,仅1923年3月和1924年3月两次透水事故,死亡近160人。1924年,3月26日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时任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长,为中共最高领导人的陈独秀在《向导》撰写文章《工界最近之惨剧》,为煤矿工人和战争年代多灾多难的老百姓鼓与呼。1929年、1931年又分别发生两次透水事故,27人1931年那出事故中丧生,因为矿工因为矿工都是附近两三个村子的百姓,竟有父子,兄弟同时命丧透水事故。最为悲惨的是前埠头村刘普刘圣刘报兄弟三人,最大的才19岁,最小的才16岁。

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期,日本统治下的坊子煤矿工人,更加不幸。运煤、挖煤的工人动作稍慢一些,监工的鞭子就会狠狠抽在身上。在1940年、1944年、1945年连续几次瓦斯爆炸中,死去的矿工,只给家属几升高粱了事,受伤的煤矿工人得不到救治,被日本监工辱骂还不如死了省心。乌云立刻笼罩在矿工的头上,1943年的一次透水事故一下子毁掉了79条生命。有时候甚至还有,瓦斯爆炸、煤矿透水、塌顶让坊子碳矿的工人和亲人生活在悲情苦难的天空下,还要日常提防因为滥挖造成的农田下陷,失去仅存的一点口粮。

满纸血泪和心酸,伴随祖国的强大成为过去。现在,现代化的设备在煤井大显身手。

在里面我看到一台现代化的大型橘色采煤机械。现在的煤矿,已经普遍使用半机械化了,采煤机切割落煤,刮板输送机运煤,施工的矿洞也使用现代化的液体支柱支撑着顶板,矿工得到了很多解放和安全保障,眼前这台综合采煤机器一年可以采煤250万吨呢。

在距离采煤机不远处,我看到了这个庞然大物,全身只有一个巨大粗壮的手臂,顶端旋转条纹里,生着刺猬一样的“大脑袋”,看起来威武雄壮,谁都不敢碰。邹经理说这是目前为止,世界上机械化程度最高的开凿坑道的综合掘进机,我很是高兴,为我们今天的矿工兄弟。

现在的煤矿,采煤工、掘进工、巷修工机电工,运输工等分工细致,机械化程度高,慈煤的采掘,运输已经是全自动化,福利也有了很好的待遇。

解说的邹经理在一个现代化的设备前停下来,给我们示范如何开动采煤的电钻,同行的文友都按照邹经理教授的动作,轮流上前开动电钻,体验一把现代煤炭挖掘技术的感受,并且纷纷拍照,在此留下亲身体验煤炭开采的照片。

见排不上号,我则伸出手从矿道的木桩中间,近距离触摸那些埋在地下尚未被挖掘的原始煤炭,那些黑色煤的光亮在矿洞的两壁闪烁,我仿佛看到了因为用力,低垂的头颅额上的汗水,看到了黑暗中闪闪发亮的,渴望光明的一双双眸子……

煤,作为大地的精灵,来自地心,是无数情感中枢的联系,与温度有关,是大地深处的态度,是地质内部对一切事物的态度,煤的燃烧,也是对自身命运的追问。而坊子碳矿的历史是生长在道德和人类良知上的屈辱,能够帮助我们不时审视自己对良心与道德的拷问。

我愿自己是被挖掘出地心的一块煤,用亿万年的能量燃烧自己,唤醒人类对良知的拷问,成为人类弱肉强食、无耻欲望渴求的屈辱终点。

现代化的设备和坊子煤矿在伤痛里的新生,并不能将我的隐痛赶跑,那些人性的弱点如磷火还在暗夜中闪烁,炭矿遗址文化园的存在,提醒我们尊重自然和生命,时刻不忘对人类强权的反思和深层思考。

据说,因为探明坊子地下大量沉睡的宝藏,德国人还特意为此动用大量人力物力,修建了胶济铁路,专门在此建起坊子火车站,从此,打开了掠夺中国财富的大门。

不知道是因为气压低,还是想起坊子碳矿的历史,以及那些被压迫,剥削的同胞,我的心脏一直有着堵塞、疼痛感觉,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的味道。

升上地面了,我的心还深陷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牵挂着百年前那些受尽凌辱和苦难的同胞,以及那些沉睡在地下的煤碳,矿体。这些呈现生命意义的大地深处的石头,带着疼痛,闪着暗光,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

好在,走出绞房的霎那,阳光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抚慰了内心的冷。



母亲送我荷包做嫁妆



我的箱子里,一直藏着一对荷包,那是母亲送给我嫁妆的一部分。

说是荷包,实际上是肚子里装满了白色粉土的粉线包,是过去女性干针线常活用的必须品。也是一代又一代女性传递母爱的礼物。

按说,我是七十年代生人,九十年代结婚,那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赠送这种东西了。可母亲还是不顾我反对,在我婚前为我精心做了这对荷包。

我的母亲是一名乡村教师,女红却做得很好,能画会绣,小时候经常有村里的妇女找母亲画门帘,鞋垫等绣花图案。我却正好相反,和那个年代大多数人一样,早早毕业后上班,一直住宿舍,没时间没机会学做女红和家务,除了基本的,其它都不会。

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唠叨,后悔太疼爱我,没早点教我学点女红。谈了恋爱后,母亲更是担心,担心我出嫁后,她又隔得远,我做不好针线,当不了一个好媳妇、好母亲,会被婆家瞧不起。那个阶段只要回家,就逼着我学女红,结婚还郑重其事的赠送了这对荷包,我笑得不行,可是大喜的日子,又不愿意惹母亲生气。就顺从的让母亲作为嫁妆放上了车,让这对荷包从百里外随我嫁到婆家。

母亲送我的这两个荷包,一个红色,一个绿色,形状大小一样都是莲蓬,两边各有一个小孔,一根长长的红线搓成的绳,从孔里穿过来,红绳的两边各有两个更加精致的,一蓝一红的小元宝荷包,配了红绿两色的丝线做坠子,精致漂亮。红色的荷包上绣有菊花,竹子,绿色的上面点缀着红黄两色的小花和竹叶。荷包的边沿被母亲也用红绿两色的线,细密的交叉缝合在一起。母亲精致的手工,使荷包让人感到很舒服。

荷包长大约四十多厘米,宽也就三十厘米,虽小,里面却还有层衬布,莲蓬的底部又折过来钉上了按扣,小心打开,里面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包装了白色的粉土(这种粉土可以刷墙,现在很少见了),独立的布包作为个体,便于粉土的更换。

开始那几年,不当回事,扔在抽屉里。有一年,拆洗被子,被面上没有规则的图案,无法做参照,阵脚缝得歪歪扭扭,丑的自己都不想看。一想起母亲精致的女红手艺,我心里惭愧,想到母亲,我一下子想起母亲为我缝荷包的事情。我赤着脚,离开摊开在地板上的被子,跑到屋里去找那对荷包。还好,荷包还在。

我拿起其中一个荷包满怀信心来到我拆开的被子前,学着母亲,散开缠绕在荷包上的绳子,从被子一端放下线的一端一手从另一端轻轻一拉,红绳上就沾满了白粉,到了一段长度,我抻直绳子,翘起小指用指甲在中央轻轻一弹,绳子弹跳了一下,在被面上留下一条白白的长线。我满怀着对母亲细心呵护的感激,做完了拆洗的被子。

后来,婆婆为我的女儿做的棉衣裤,还有因为我常在夜里熬夜写作,怕我冬天冷为我做的棉裤,母亲为我做的棉衣,每次拆洗,我都会找出母亲送我的荷包,来画出整洁的线,轻松干完活。每次用着荷包,我感觉我的母亲就陪伴在我身边,都感知到母亲那份浓浓的爱。

也就懂得了母亲送我荷包的意思;一方面希望女儿用它做的针线活,整齐平展有面子;一方面,寄托了对女儿婚后生活的美好期望,如莲蓬早结子,如那两个紧紧连在一起的红蓝元宝,富贵幸福久远的心愿。

虽然现在生活,基本不穿棉袄了,被子也套了被罩,不用年年拆洗了。但是妈妈送的这对荷包我一直如获珍宝收藏着,并且一藏就是二十多年。

偶尔用到或看见,就回想起母亲教我做女红,低头给我缝荷包的影子,心里涌动着对母亲炽热的爱和感激。

            选自2016年1期《高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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