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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山林,看到青杨的叶子已经泛黄。五月份我去那里,它们的叶子还未舒展。短暂的事情,并不是反复出现,而是一直存在。如果要在这其间找寻关键,谁比谁更昙花一现,或者长久,想来也无意义。
秋天既然来到,菊花便要成墙。一路上,波斯菊在人家门前,莹白和淡粉,也有深紫,仿佛蝴蝶翅上的斑点。波斯菊开花其实清秀,我们叫它芫荽梅。08年在塔尔寺,无意中听见游客谈盛放的波斯菊,说这花由张大千自波斯带入。我仅知道张大千爱荷,也画金刚。依稀记得在哪里看过张大千的一幅《大威德佛》,双面明王正与长发披垂的明妃缠绵交合,莲台颜色鲜艳,五骨冠饰、法器、骷髅精密细致。况且波斯根本无法与张大千联系,想着明显是个民间的讹传。但觉得这讹传有意味。波斯、波斯菊、张大千、敦煌工笔……想想,什么事情不是这样,你给予它们涤荡起伏的厚重或者苍茫,其实不过是你的意愿,流转,然后让它漫长。
翠菊、大丽菊、金盏菊,这些都是我早已熟悉的花朵。小时候见到的翠菊,总任性,动不动就开到屋檐上去。而在那些白露前后的日子,母亲会在夜晚来临前,给成丛的大理菊支上木架,蒙些旧布,以防寒霜杀伤花朵。早晨揭去,大颗霜花纷纷落下,悉悉窣窣的声音也清脆好听。
蜀葵在路旁,东倒西歪,蒙一层旧尘。《随园诗话》里袁枚笑话梁溪少年,反问他说,你难道没见过唐人的《咏蜀葵》?《咏蜀葵》写得有点刻薄,在我看来。怪不得当年的日本使者不认识蜀葵花,想想也是情有可原:“花如木槿花相似,叶比芙蓉叶一般;五尺栏杆遮不尽,尚留一半与人看”。花开成这样也不必难过。这样的时刻,我们何曾没有经历。
虞美人一丛,偶尔闪现。我小时候常在罂粟花丛中穿行,虞美人在一旁,总有些自怨自艾,罂粟花却霸道,有着武生的味道。由虞美人联想到那“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亦或我们熟透的南唐后主,都自然。虞美人是罂粟科的花朵,越来越少。以往去深山,见到岩缝里的柏树,它们老去的叶子不会轻易掉下。它们变黄,失去水分,依旧是柏树的一部分,最终成为霜柏,让人吟咏。虞美人没有这样的福气。一些花被人利用,又戴上罪名,从此隐游,也苍凉。
蘑菇由着想象生长。一个人的想象力再丰富,在遍布朽枝野果的山间,依然会显现出贫乏。闭门造车的事情值得我们警惕。蘑菇的变化或许只在一瞬间,而我们千思百虑,不过往昔。
向老者问路,他给你详陈细枝末节。林中老人守着一匹马,独自静坐。路旁女人拿着针线,大声说笑。常年面对山林,他们接纳和服从,这或者成为一种尊严。我们各自生活,处境自然不同。如要尝试着说出其中意味,试图别人理解,想来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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