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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与云生(李万华)

点击率:4585
发布时间:2016.09.01

花 开

敲几粒字,桌前虎耳海棠花“噗嗒”一声掉下,唬人一跳。一琢磨,不是它发出的声音吓人,而是它由静到动的样子吓人。这个过程如此迅疾,出人意料。我甚至记不起这之前它安静的模样。我由此想金庸杜撰蛤蟆功,依赖的全是这海棠花一跳。

什么样的花落像杜甫,什么样的花开仿佛李白,有时我会如此莫名的想。我听有人说杜甫的孤傲极谦卑,谦卑又极桀骜,正如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独立苍茫。我想起的杜甫,总是那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与海棠花掉落毫无干系。李白呢,我想起的李白是花间一壶酒。什么花,不知道。

这之前的情形如果写成文字,或许是这样:穿过海棠花的乌鸦,开在乌鸦翅膀上的海棠花,乌鸦穿过海棠花……其实真正的情形是:我坐在桌前,虎耳海棠花开在窗前桌子上的陶盆里,窗外飞过几只乌鸦。这是清明后几日的傍晚,对面的楼不高,天空是旧日的蓝,我抬头,刚好看见几只乌鸦飞过去,其间有一瞬,它的身影和海棠花重叠。

关系原本简单,两点一线足够到达,然而设置往往复杂。

也许有另一种关系。暗里认定的花,跟暗里认定的人一样,一旦成为现实,喜悦倒是其次,一切朦胧突然失去,清晰又变作陌生。如同一些人的书籍。这个作者你不曾认识,他的书籍你便读得随心所欲,一旦与作者熟识,你需重新从他的各种角度层层深入。

一些花绽放,似乎并不是为了让大家看见它模样,而只是将香气噗嗤一声倒出。但有些花懂得矜持,轻易不让你嗅到它的芬芳,譬如橘子花。青藏高原的雪山上有一种香草,长起来仿佛一撮发梢开了花的褐色头发,但是香气清冽又奇异。人们爬上岩石去采摘,然后将它缝进荷包。它的芬芳只有佩戴荷包的人嗅到,别人无法知晓,是一种不张扬的暗香。有一次我将一撮香草用纸包起,放进手提袋,老人见了便叮嘱:不要将香草放进衣兜,它会引来毒虫叮咬。高原上,哪里来的毒虫,因此不以为然。

这样一比较,虎耳海棠花带着声响跳到桌子上来,也就不足为怪:有些人不是喜欢特立独行吗,有些花为什么就不能逆经叛道。

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清明节,说:“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囿之间,罗列杯盏,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女,遍满园亭,抵暮而归……”那芳树大约是些梨、石榴、樱桃之类。至于我面前这一盆叶似虎耳的小小海棠花,想来汴梁的清明与它是无缘了。

不过在这个季节,当我看到草木从土壤探出头,天空的一朵云与另一朵云相碰,栀子花开,一朵海棠落下……我倒想象它们是安德烈·波切利的歌声。

在曾经的梦中,我见到麦穗,并没杨花,也没能吸上籽粒 ,它像月熊冬眠后的肚腹,一缕细风便可摇来摆去,它有一尺来长。有时候,梦中事物仿佛从《山海经》窜出,给人的想象力以重锤打击。在麦穗之前,我看见一束花。花朵像云团一样裹在失去绿叶的枝子上,一片白色的花瓣卷起来,就是饱满的一朵。要知道,这花并不怎样奇怪,奇怪的是,它的名字。梦里有人说,这花就叫象罔。象罔是《庄子》里的人物。皇帝丢了玄珠,打发几个人去寻找,都没能找到,后来象罔找到。说象罔喻示无心。无心的存在是否就是梦里的花开模样,一片花瓣就是浑圆的一朵,不留缝隙。

云 生

我躺在草地上看云,并不是小时候。小时候我关注过几个问题,现在都已成为过去。譬如我曾坐在夜幕已经将虞美人和罂粟花染黑的院子里,遥想2000年到来:我抬头看看有着灰白缝隙的暗黑云层,已经和大地成为一种色系,它下面的树梢和屋顶,同样晕染着天空的幽暗。掐掐手指头,2000年将在十八年之后隆重到来,那时候,我已经二十八。二十八岁,相对于现在,说不定已是面目全非。而面目全非的,也许并不仅仅是我个人,我身边的这一切,青石台阶,栽着蒜苗的花园,侧柏树,檐下挂着的罂粟干枝,梳短发的母亲,长腿蜘蛛,十八年之后,必将成为另一种模样。但一定会更加美好,至于好到什么程度,我又想象不出来。“年、月、日,时、分、秒,我们和时间赛跑,奔向2000年”,必得如此,我需跨过今日,像甩一个累赘的尾巴那样,将今日甩掉,然后狂奔。我因此始终忙碌,忙着犯错,忙着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

2000年像一尾鱼那样晒干之后,我已经忘记躺在草地上看云了。是,2000年只是一个装满琐碎的坛子,它在到来的那一天,哐当一声裂开,散开在瓦片之上的,不是锦绣和绮丽。然而我已经习惯于凌乱和破碎:没有哪一年或者哪一月的日子是完好无损的,它们总是边角卷起,折痕新旧参差,偶尔几粒墨字上,油污浸洇泛黄。

之前和之后中间,曾有一段时间停滞不前,或者困顿,但没有不堪。这种出现绝非有意,而是自然而然。我于午后走出校门,夏日寂静,绿叶与枝一派懒洋洋的茂盛,青蛙在远处池塘,没有蜻蜓,校门外的草滩上,蓝色龙胆和粉红报春挤着草尖,流水在身侧,喧响持续不断。我那样躺在有树枝遮掩的草地上,透过青杨和沙棘叶缝,死死地看天。风偶尔过来,叶子发出声响,阳光一块块洒在身旁,草丛中有黑色小虫子匆匆忙忙。天总是蓝,小云雀忽上忽下。云过来,以各种形状,在中天并不逗留。它们总在来去,带着深浅不一的白色,但不是飞。有时候,一朵云和另一朵相遇,重叠,缝隙间有金色光线射出,根根锐利。没有一朵云突然消失,像一张熟悉的脸孔那样,但也没有一朵云,突然出现,像一个陌生人那样。来去永无止境,没有停顿,似乎也没有方向,我不清楚自己像哪一朵云。那时候,眼前的路交错纵横,脚步可以随便迈出,也可以收回。

然而这贯穿起来的,我看,或不看云的所有时日的清醒中,我从未郑重其事地想过一个问题:花如何开,云怎样生。我何必去想这些问题呢,科学家忙着将所有的事情弄个清楚。我的兴趣,只在于给它们罩上一层想象,如同年少时期的那个梦:混沌尚未凿开,天地方向全无,也没有厚此薄彼的区分,只是灰暗模糊的一团,然而巨大。梦中有人告诉我,这就是混沌当初的模样。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看不见自己,但我感觉到自己存在。也许我只剩一双眼睛,染着混沌的色彩。后来我看到一棵开花的李子树,出现在混沌中心。李子树的出现极其诡异,不带任何征兆。它的所有枝条向着一个方向倾斜,显得柔软修长,枝上的花朵碎小,却繁复,白到仿佛那就是一些堆彻的碎骨头。瞬间,花瓣向着高处飘飞,轻盈,仿佛一些小令,一瓣瓣,然后一团团,飞到高处,最终形成大朵白云。


栀 子

谷雨后,买来一盆含苞的栀子。花苞紧密瓷实,淡绿苞片向右旋转,将花瓣包裹。花迟迟不开,数一数,两星期早已过去。我想栀子在高原,大约也只能如此,如同曾经养过的白山茶,年年打苞,从不知道绽放。二十多天后,终于有一朵花耐不住性子,启开白瓤,同时散出芬芳。一朵花完全绽放的时间也是悠悠的长,用去一整天。我因此判定栀子是个慢性子,急不来。夜晚,我将栀子花盆搬到书桌上,浓郁花香漾开来,弥漫屋子的幽暗角落。嗅闻,抚摸,我将它当做粉雕玉逐的雏儿。

我于栀子,并无多少记忆,这毕竟不是高原的花。影响多一点的,就是关于栀子的文字。它似乎是极坚韧的植物,折下一枝随便插进土壤,就可生根存活。那时的女子似乎喜欢将栀子花插进头发,想来那也是另一翻清淡的娇艳美好。眼前的一种事物,如果对它没有可以偶尔一掀的回忆,相当于不认识。而对于不认识的事物,想象自然要丰饶。元代许有壬的一首《鹊桥仙·赠可行弟》中,起句便说满园花香,花阴匝地,也不说清楚是哪一种花在散播浓郁芬芳。能香远益清的花朵,我所知道的,也就是栀子、风信子、水仙、丁香,桂花。风信子和水仙想来难于成丛,丁香在夜晚,倒可以成为黑色的一团,但丁香体弱,又多愁,不宜生活在江南的山野,桂花开在金秋,剩下的,也只有栀子。我因此将那在有月亮的静谧夜晚飘溢满园花香,且匝地花阴的植物,想象成大丛栀子。“南坡一室小如舟,都敛尽、山林清致”,栀子也许就生长在这样的地方,至于屋主人,都是极懒散的:竹帘半卷,柴门不闭,在一个个暮春,高卧酣睡。

但是想象未必可靠。

喜欢的小事物,平时总能碰到。路途上的猫咪,熟悉和陌生的树木,一些花,几段乐曲,啁啾而不见身影的鸟雀,花苞一样的孩童,几朵云。总能遇见,但也总是擦身而过。我不能在一棵开花的沙枣树下老去,不能在鸟雀的翅膀上睡到日暮,我也不能将一池清水坐出绿藻。我们行进的路交叉纵横,如同溪流大河,网格繁密,一个交汇点与另一个交汇点看上去也许没有区别,故事大同小异,结局雷同,但相遇的瞬间总有惊喜,让人安宁愉悦。

我去买花,喜欢挑小而瘦弱的植株。将它们带回,换土,施肥,看它们的绿叶慢慢泛出油光,枝子逐渐强壮,心中自是欣喜。有时也埋下种子,进行扦插,静心等待。小植物让人怜惜,若日日照看,亲自养护,那份心情与养育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栀子花还没凋谢,我便剪下小小一枝,泡在清水中。过一段时日,去山中云杉林挖来些黑色腐殖土,装盆。居然枯萎。继续扦插,等待成活。

高原气候寒冷,氧气稀薄,降水缺乏,南方的植物能在这里存活,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情,我因此不着急。

春风淡荡。

                         选自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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