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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上“唱歌”(马丽慧)

点击率:4106
发布时间:2016.09.01

一夜风雪过后,天空澄蓝透明。青藏公路两侧,绵延不绝的山峦上,积雪致密浓厚,硬朗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正乘坐一辆军用面包车,护送一队内地而来的记者海拔5000多米的五道梁地区穿行。为缓解高原反应带来的种种苦楚,我一次次把目光投向车外,任凭枯燥的荒原,静寂的高山,单调的公路在我的视线里线条般随意叠加,转折,延长再延长……

“停车!快停车!”突然,一位姓侯的女记者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已经让司机把车靠路边停下来了。不等我向侯记者询问缘由,她已经向我发问了:“刚才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啊?”只见她面颊通红,口唇发疳,不停擦拭额上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惶惶不安。来不及等我回答,她又急促地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居然连个厕所都没有!”

据我多次上线的经验判断,她一定是被尿憋急了,迫切需要“释放”一下!一定是一小时前,我果断让她服下的那几片降压药、利尿剂和抗缺氧药物在发挥作用了。那时,我们刚行至五道梁地区。侯记者突然出现了血压骤升、呼吸困难、手脚发冷、四肢麻胀等高山反应症状。

眼前的侯记者坐立不安,不知所措,尴尬的表情里透出难以言表的羞愤,她羡慕地扫了一眼路基下正趁机下车背对马路欢畅撒尿的男人们,难为情地小声抱怨道:“他们倒好,一转身就解决了!我可怎么办啊?”只见她心里一急,面色更紫,汗珠更密了。

“让我来帮你吧!”我爽快地说。我是车上仅有的两名女同志之一,只能由我来帮她!我迅速从车上翻出自己的两件“法宝”——一件军大衣和一把遮阳伞对她“施援”,并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对侧路基下,准备在积雪与沙石上就地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在这里能行吗?” 侯记者一脸茫然惶惶不安地说:“这荒郊野外的,又离公路那么近,连个遮挡都没有,还有那么一大帮大男人瞧着,多难为情啊!” “呵呵,不妨事,”我笑着安慰她:“再说,也没别的办法了。您也看见了,这里是青藏线,自然环境就这个样儿,稍稍克服一下吧!”说完,我撑住伞,也展开了军大衣……

“释放”之后的侯记者如释重负,她舒坦地向我道了谢,又好奇地发问:“你们部队的女同志上线时都这样吗?”

我说:“是!”。

她这一问不要紧,一下子把我的思绪送回到了八年前。

2002年11月,我第一次上线,那次任务是为青藏线上三站(兵站、泵站、机务站)官兵查体。那时,青藏铁路二期工程刚刚开始兴建,原本清静的青藏公路承担起青藏铁路各种修筑物资的运输任务,不停有大卡车、大货车、大吊车、铲车等重型车辆从天路上呼啸而过,整条道路被压得斑斑驳驳,破损不堪,通行速度非常缓慢。我们的医疗车从上一个兵站出来,连堵带赶,已经有六七个小时不曾停靠过了。车上,包括我和女护士王静在内的所有人都尿急非常。由于车上坐着我和王静两个女同志,另外六七个男同志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提上厕所的事,而我和王静更羞于提出,于是,一车人就这么硬憋着,强忍着。终于,司机忍不住了,几乎就是在这种地段,这个情景之下,他一脚刹车把医疗车停下了,并且对着后视镜问:“有没有想唱歌的?”

“唱歌?神经病啊!知不知道这里海拔五千多米,唱歌是会缺氧的!”从没上过线的我,不晓得线上“唱歌”的真正含义,为了能尽早赶到兵站上厕所,冲他们嚷嚷道。快嘴的护士王静也快快接茬道:“即便唱歌,用的也是嘴,又不是车,停车做什么?赶紧开路啊!”车上的男人们对视一笑,点上香烟,披上大衣,惬意地结伴下车去了。他们背对着车上的我和王静站成了一排……

从那以后,我知道了 “唱歌”就是上厕所,想上厕所就说 “想唱歌”。如今,“唱歌”这个词已经在青藏线十分流行,它最先却是被一个老汽车兵在捎带一位军嫂上山探望丈夫时发明的。后因这个说法比较文雅,既可巧妙传达“上厕所”深意,又可避免男女言谈上的尴尬,特别适用于青藏线上出现机率极少的 “军嫂探夫”、“女军医巡诊”、“女文艺兵慰问”等“女寡男众”的行程当中,于是很快在青藏线上传播开来。

据说,汽车部队“唱歌”的情景十分壮观:公路上,汽车长龙左右两侧站满了“放水”的男人们;兵站里,厕所两边都是男厕,男人们可以在里面毫无顾及尽情“欢唱”。而且,这种左右两边都是男人的情形还被美其名曰为“左右为‘男’”。

然而,女同志们“唱歌”的境况却截然不同了,被称作形象地称为“左右为难”。青藏线上罕见女人,兵站不另设女厕所就成为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天路之上,大货车呼呼地跑,公路两侧男人在尽情地“唱”,在天路上奔行的女人们,很难遇到一席掩蔽之所,最简单的生理要求——“如厕”就成为了困扰每一个上山女性最要命的难题。这能不让她们尴尬万分左右为难吗?

我至今记得八年前的那次上线,每当我和王静一到达兵站,就一起慌慌张张往男厕所门口冲。每次进门之前,都得先放声大喊几声“里面有没有人?”,在竖起耳朵确定无人回应之后,才敢走进去。我们俩想要一起“痛快”也是不行的,因为男厕所门上都没有门栓,插销也早已毁坏,无人修理,也无需修理。我们俩只能一个如厕,一个放哨。

兵站里,夜间如厕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熄灯前,兵站各楼层的走廊里嘈杂声不断,来来往往,目的地只为一个——厕所。我和王静只能等,等所有的官兵都完事后,才能过去。那时候,兵站夜间是没电的,停电后的房间奇冷无比。我和王静只能摸黑点燃一支因缺氧不能充分燃烧的蜡烛,借着微弱、跳跃的烛光,忍着头晕目眩,缺氧头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全部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再戴上大棉帽子,举上蜡烛结伴前往厕所。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在沱沱河兵站住宿时,已经是夜里三点多钟,我和王静在厕所门口喊了几声“有没有人?”,又见无人应声就推门进去了。门被推开的一刹那间,忽然有一个小战士提溜着裤子,低着头从我们身边“飞”了出去……我们俩都懵了!后来,我想可能是窗外旷野风声太大,他才没听见我们喊话吧;亦是他从来没在“蹲坑”时听到过两个“异类”的声音,才没敢及时回应吧?

总之,小战士提溜着裤子匆匆闪进黑暗廊道的身影,让我和王静在以后的行程中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早上不喝粥,不吃含水多的食物;中午只补小半杯水;行车途中人手一支棉签,不断地蘸水湿润干裂的嘴唇;晚餐最多也只喝一小碗稀饭……

那次,我在青藏线上只行走了一个来回,短短十一天,体重减轻了七八斤。我想,那丢失的七八斤体重,不是因劳碌消耗掉的脂肪,而是因干渴蒸发掉的水分吧?

如今,青藏线已经开通了五十多年了。五十多年里,数不清有多少女性走上过青藏线。她们中,有巡诊发药的军医,有爬杆架线的通信兵,有慰问义演的文艺兵,还有一个个由甘肃、湖南、陕西、山东等等家乡饱受颠簸之苦远道而来,到纳赤台机务站、西大滩泵站、沱沱河兵站、当雄兵站等 “三站”部队探望丈夫、看望爸爸的军嫂和幼小女孩。她们中,有的裹上厚重的棉被痛苦地蜷缩冰冷的床上打吊针,有的头扎着冲天羊角辫快乐地在新建的阳光棚下玩耍,有的甚至献出过宝贵的生命……

女人们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天路上有了女人,天路上有些地方后来也有了女厕所。


                                               选自《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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