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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靖边(尚贵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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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2.15


在 靖 边

                                                                                                                     尚贵荣

  出了内蒙,一到陕北地界,汽车便淹没在沙柳、沙蒿交织丛生的密林里。那林子长得无边无沿,不论你的目力往任何一个方向延伸,都望不到头。林子显然是人工植造的结果,时时有黄沙如疮疤一样裸露出来。

  我知道这儿便是有名的毛乌素沙漠,横跨内蒙、陕西,从内蒙古的鄂托克旗起始,逶迤而下,浩浩荡荡,越过长城,直逼到榆林城下。占地五千多万亩,是除新疆的塔克拉玛干之外中国的第二大沙漠。

  我们走的是一条简易公路,窄的可怜,仅容一辆汽车通过。路两边便是茂密的沙柳、沙蒿的丛林。司机是一个坎七愣八的家伙,汽车开得疯快,犹如狼追一般。柳梢抽得车厢叭叭作响。有时探进窗口软软地柔柔地但却极有力度地抽在人的脸上或胳膊上,辣辣的又痒又疼。那路不仅窄,且拐弯抹角,极不直畅。快速加上急转弯,人们东倒西歪,前俯后仰,犹如大风吹过谷子地。

  又到拐弯处,司机麻痹大意,没有鸣笛,突然两辆摩托车迎面开来,近在咫尺,双方都惊慌失措,来不及刹车。我们的司机眼一闭,牙一咬,一付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模样,毫不减速地迎上去。把两辆摩托车逼得入地无门,差点儿飞起来。一辆呼呼吼着左手擦着汽车右手靠着路沿从摇晃不止的柳枝下面冲过去,另一辆无路可走,气急败坏,暴跳着窜进公路右侧的丛林里不见了,沙柳的林梢好一阵骚动不已。车上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乘客都不约而同“啊”了一声,之后,又长长地倒吸一口冷气,没有看见的都莫名其妙,大惑不解,一个劲儿地伸脖子,不住气地眨眼睛。

  汽车终于从无边的沙柳林中钻出来。才发现,这世界大得很呢,荒山冷漠,蓝天白云。汽车如圈久了的野马驹子,一出林子,便兴奋地撒起欢来。

  现在汽车顺着一条河川行走。左边是典型的黄土高原,那黄土堆积起来的巨大的山包,经过亿万年风雨侵蚀,千疮百孔,沟壑纵横,大起大落,犹如一片排列在蒸笼的馒头,只是这些馍头有些碱大;西北极远处是浩瀚的寸草不生的沙漠。当然是毛乌素。远远望去,前不见首,后不见尾,连绵不绝,荡气回肠,横陈于天地之间。那气势让人无话可说,直打寒噤。在你的感觉里,它不像是大自然漫不经心的设置,而倒像是一位大手笔醉意朦胧之时的一笔酣畅淋漓的涂抹。远远的,有绿的沙蒿在它的脚下衍生,反倒更渲染了它的凄凉感。那凄凉如空气一般郁郁地弥漫。

  汽车拖着一条长长的黄尘的尾巴,跑得风驰电掣。左面的高原和右面的沙漠像是在赛跑。

  到了靖边城,已是日落西山光景。登记了旅馆,便蹓跶到街上的饭馆吃晚饭。

  所谓的饭馆,简陋已极。黄泥打垒没门面的正墙上,挂一只使用旧了的塌底的箩框,箩圈周围稀稀拉拉缀几支破布条,那布条的颜色很复杂,说不上具体该归哪一类,倒是隐约可辨其底色是红的。这,说得雅气些,便是酒旗;俗点呢,叫幌子;稍带些感情色彩,便是一个肮脏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欺骗人的玩艺儿。

  里屋黑极,烟雾缭绕,腥膻扑面。挤眉弄眼半日,方才渐渐适应过来,方才在朦胧之中,看见一位黑黑瘦瘦,精干利落的女厨家,正为坐在墙角一张油污不堪的饭桌旁的两位食客噼噼啪啪揪面片儿。灶口旁,一个比她更黑瘦的老头蹲在地上添煤捅火。

  这饭显然没法吃,你早就皱上眉头。于是没等老板娘开口询问,我便问:“有煮熟的鸡蛋吗,师傅?”“有,有。”老板娘一边回头跟我们说,一边仍不停地揪面片儿,噼噼啪啪。“我这就给你们煮”。揪完,在胸前污浊的围裙上擦擦手,并下意识地瞅着你的紫红天鹅绒裙子。

  在他们眼里,我俩显然是不速之客,这从老板那惊讶的眼神,勉强的不大自然的笑容、有点失措的举止中可以看得出来。而那两个顾客干脆忘了吃喝,抬头不眨眼皮傻看着我们。特别是那架火的老头,端着一锹煤不肯往里加,却也斜着红红的小眼睛在你的腿上瞟来瞟去,那眼光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大自然,但却很暧昧。瞟过之后,便是一阵忍俊不禁的傻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他一笑不要紧,惹得别人也大胆地笑起来。

  我们俩莫名其妙。你更是无地自容。一次次低头瞧自己的裙子,腿以及脚,以为沾染上了什么秽物,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搞不清自己无端地引人发笑的原因,你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然后转过去无可奈何地问:“你们笑什么呀,老大爷?”

  “袍子!袍子!”那老头大笑,一边抹眼泪,一边伸手指着你那条漂亮的紫红丝绒裙子。

  等得我们拿了鸡蛋一出门,那先前压抑了的笑声,终于从屋里每一个人的脑袋上全面地爆发了。

  饭后,在夕阳将落的傍晚的时刻,到靖边城南的高原的河岸上散步。我们都没有说话。那时似乎不需要说话。所有的杀机、喧嚣、嘈杂、罪恶都隐伏了,或者被眼前这一种神秘的宁静溶化了,吞没了。一切物体具有了暗示和可能性。那一种无所不包的静谧,和平得足以叫最野性暴烈的生物变得柔驯。这时候,还需要说话吗?只有脚下的泥土在沙沙的呻吟,宽大的玉米叶子发出哗哗的回响。

  远处的天空明澈、空灵,那是将桔红、金黄、嫩绿糅合在一起之后,显示出来的一种和谐平淡的效果。有深度,有层次,绝不是宣纸上的胡乱涂抹。夕阳已经垂落。余热渐散,空气里便有了一种浸润的凄凉的感觉。

  你扯一片草叶在嘴里横着,慢慢地咀嚼它的苦辛。双脚不老实,不住气踢踏,时时有泥土溅到我的裤子上。

  过那道小桥时,我们都立在桥心不动了。桥下的水绿得让人晕眩。这河正在正南紧贴着靖边城东流过,水很大,无波无澜,也没有声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看来是不错的。然而人生却未免过于局促,总是还没等你回味个中滋味的时候,便已匆匆地快要到达尽头。及至转身回望,物换星移,早已不见了源头。只看见夕阳之下一片明晃晃的沟汊纵横的沼泽地,只看见沼泽地背面那一片苍苍莽莽的烟岚和云气。

  过了桥,我们就该沿河的右岸往回走了。前面的平台上卧着一只狗。苍灰色。它已经看见了我们,但却没有躲开或者回避的意思。然而它正好挡在我们的路上,我们都有点心虚,继而止步。你的两只小手冰凉,紧紧地攥住我的胳膊。

  怎么办?绕道走吗?

  好是好,但是不可能。路的左边是河,右边是稠密的庄稼地,以及一大片房屋,谁知得绕到什么地方去?

  我伸手从脚边拾起两块土坷垃。“你干嘛?别,千万别惹它。”你马上抱住我的手,声音怯怯的,有点可怜。

  然而还没等我将手中的家伙掷出,那狗便主动地站起来,跑了。中途不放心地回了两次头,然后一溜烟钻进庄稼地不见了。

  进入城里,我们又陷入沉默。街道是用不规则的石板砌筑,两边高高的台阶上座落着各式店铺、民宅。有黑瘦的老头抱着孙儿在台上纳凉,抽旱烟,喝砖茶。有罩了花头帕的女子在水管下边洗衣裳。

  这时,便有歌声从街心的喇叭上飘过来:


  南来的那个大雁呀北去的风,

  信天游那个唱给咱毛主席听。


  明显地,曲儿是一个民歌手唱的,直嗓子喊出来,高亢、嘹亮得过了头;且有点沙哑,有点失真;本来是男声,听起来倒像女音。浓重的市声喧起的气浪把那歌儿顶得直打摆,好像是从极远的历史的深处流传过来的。但它还是顽强又连绵不绝地飘过来了。当然它是受了极大的阻力飘过来的。

  一听这歌,我们都惊讶得站立不动了。怔怔地,你望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两边的居民们也都扭过头来呆呆地看。那眼光一样地显出莫名的惊讶来。

  “咱们走吧!”

  “走吧!”

  其实这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唱。但今天听起来,却格外地令人觉得伤感。心里酸酸的直发慌。回头看你,你的眼睛里分明有泪光在无声的闪烁了。

(责编:刘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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