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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下旬后,那拉提山那边的风会高高地吹过 来,棉絮一样的白云飘过六七十米高的云杉林带,停 泊在带雪的山峰边缘。太阳也在静静地朗照着库尔德宁牧场蜜色的草地。在秋风里站立的人有一种被 山谷烘托着仿佛要浮起来的感觉,耳边的风挡不住 心中仿佛禅坐一样的静谧。一群大雁长鸣着飞过蓝 天,飞过最高的那一排随风摇摆的高昂修长的云杉 树梢。
阳光照得到的山坡上,先是一棵棵在阳光下闪 耀着金黄光泽的桦树,然后在一边又是一束一束火 红火红的椿树,还有那些来不及褪尽绿色的杂树和 一年四季也不会脱掉绿装的松杉,组成了一个黄、 红、绿错杂相间的表演舞台,把整个山坡峡谷装饰得 像一个遇上喜事的人心花怒放的内心世界。黄叶泛 金,绿杉如玉,四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我想要是有 一个心情沮丧的人来到这里,他的心情也会在这些 辉煌热烈的色彩映照下很快明朗起来的。在阳光照 不到的山形凹陷的坡上,那些暗影明显有一些蓝紫 的色彩,那些桦树的树干和枝条也有了蓝紫的色泽。 而在光线几乎照不到的山坳里是一幅黑屏般的景 象,几棵伸出暗影的桦树椭圆形的树冠上罩上了一 层金粉色,离我更近些的地方还有一小片树干银白 树冠金粉色的高低错落的桦树林,这片树林和远处 暗影里伸出来的几个金粉色树冠组成了一个立体感 异常强烈的表演舞台,而表演的丰富内容还隐藏在 黑影里,观众们坐在台下鸦雀无声地观望着,等待着 那激动人心灿烂夺目的一幕突然上演。
在秋日阳光里继续融雪的库尔德宁河,翻滚着 微微有些浑浊的浪花从墨绿的峡谷里绕着一个个弯 潺潺地歌唱着奔流出来,沟壁两边也是金色的胡杨 和桦树,还有绿色的灌木伸出碧绿的枝叶加进来点 缀,增加了色彩的内容。沟壁再下来的岸边是干爽的 沙滩,树影投射在浅紫的沙面上,隔一段距离就存留 着横七竖八的干枯的树干。这个秋天,我在这里遇上 了黄刺最后一批未曾落地的浆果,紫黑如豆的果子 在秋风里活泼而顽强地站在枝头,有的还汁多饱满, 有些已干瘪塌陷,饱满的摘下时表皮还是韧劲十足, 吃起来依然酸甜可口,手指和嘴巴都被染成了暗红 色。据说这些小东西含有丰富的维生素 C,可以治疗感冒,牧民们都喜欢吃,一来是在放牧无所事事时作为消遣,二来也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些年我在这里吃 多了,感冒也少了,曾经兴奋地对身边的朋友说,这 就是武侠小说中写的威力无穷的“天山神芒”。
对面河岸的崖壁和台地上,是金色的红柳和染 着些浅黄的野苹果树组成的图画,树丛下是蜜色的 草地,晃动着一群群的牛和马的影子。因为天气已经 转凉,爱惜畜群的牧人已经将大规模的牲畜转场到 了山下的秋牧场,也就是去了秋窝子。站在北面高坡 上,可以看见萧索胡杨林立的河岸草甸上,一家一家 的牧民正在撤下毡房的天窗架,男主人女主人有条 不紊地拆着搬着东西,他们的老人和孩子已在几天 前撤回了巩留县城或者库尔德宁镇,剩下他们慢慢 地收起了毡房的门,慢慢地卷起毡毯捆包。一年一度 的秋天转场又开始了,三三两两的骑马人赶着自家 的大小畜群,还有一两条耀武扬威跑前跑后的牧羊 犬,又沿着初春里走过的路径走出去了。
在库尔德宁河上游的另一个河段,距离库尔德 宁服务区大约有六公里,那里有一个呈“S”形的河 谷,这又是另一番对比鲜明的景象。左岸是箭垛一般密密麻麻屹立着的云杉,站在高高的岸边朝对岸看, 墨绿的影子下点缀着星星点灯般棵棵金色的桦树, 右岸则是满山燃烧的金色红柳。
十多天后,古尔邦节来临,少数民族人民的年味 浓郁起来,共居的村庄和城里人来人往,人们几乎都 在山下或者城里过节,山野因此而变得更加寂寞。从 山上吹下一直刮到河岸两边的风明显地冰凉起来, 不断地有金蝶红蝶从树上翩翩飘下,库尔德宁河床 上的胡杨桦树几乎落光了金色的叶子,在萧索的河 风里像一个个哈萨克老牧人硬朗挺立,从头到脚却 阳光一般放亮。而早晨蜜色的草地上总泊着一片一 片厚厚的白霜,喀班巴依雪峰的雪线已经下降到接 近林带,旁边矮一点的几座山峰也已经不知不觉地 在各自头顶罩上了一块银色的头巾,那是第一场初 雪来了。山口那条银白带子一般的公路上,进入河谷 的人马和车辆几乎没有了,在牧人和畜群走过的路 上,用不了几天,茫茫雪海就会把他们走过的路完全 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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