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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匹大山,我只能算她山旁的一颗小树,她有三得:吃得,睡得,长得。那年她十八岁,家住四川遂宁。她的伯伯,也是我家好的不得了的邻居,都姓王,所以,我两家人亲热的胜过亲兄弟。
到大城市来是她的梦想,独生女的她鼓励爸爸同伯伯签了个抱养协议,以便顶伯伯的班进城当工人。伯伯的独生子,她的哥哥在江油特钢厂当轧钢工。她来到重庆,我理所当然就成了她的哥哥了。
天上掉下个山一样的妹妹,我高兴了,一有空就带她出去耍。那时的娱乐就是找电影看,沙坪坝,市中区,江北,通通都跑遍。管它好看不好看,新闻简报,纪录片都看。当然,更多的是展示我的打门锤,我的文学作品。
那时我年轻气盛,自认为写的东西好的不得了,投给报社杂志,通通被打回来,只恨他们不识货。现在有了读者,有了知音。
渐渐,我开始兴奋了,受我的影响,她开始喜欢文学了。也写些东西给我看,当然写的很孬。我是哥哥,我耐心的点拨她。有一天我发现她写的东西好精彩,远远超过我的水平。她是抄的,是为了获得我的好感,我不能点破,不能伤她的兴趣。
她好想离开那苦寒的农村。她伯伯特别喜欢酒,喝了酒肯定打糊说,伯伯信誓旦旦答应顶他的班,酒醒后又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遥远的江油。身边无子女,儿子可以调回重庆,万秀顶了班,儿子就永远在江油了。伯伯后悔了,支支吾吾了,事情就搁起来了。
她爸爸也是喝不得酒的人,一喝就醉,一醉就哭。那次她爸爸和伯伯一边喝酒一边哭,万秀是独生女,爸爸舍不得她,又无法阻拦她的美好愿望,爸爸不能为她提供幸福,爸爸只能伤伤心心的哭。
我和万秀走的太亲热了,邻居们好看不惯,妈妈也多次提醒我。我装闷,不开腔。那次万秀回乡下去了,给我来了一封信,很多的错别字。她是故意写错,让我去猜里面的意思。看了好多遍,我看懂了,她好想好想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和我共同摇爱情这只船。我给她写了回信,假装没看懂,只谈了文学。爱情这个窗,我不能去捅破,我配不上山一样高大漂亮的她,我只能当好哥哥。
她又来了,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亲热。这时,我已有女朋友了,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我女朋友心眼儿少,对她也很亲热。可是邻居们愤怒了,说我脚踏两只船,小壳钻胃口好大,同时想找两个堂客。疯言疯语,终于把我的女朋友扇起了火,和万秀大吵一场。大吵大哭,霹雳闪电,我却十分淡定。因为我的心从没朝歪处想。
她回去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第二天,哭的肿泡泡的眼又笑嘻嘻来到我家,好像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邻居们好无奈:“那个小壳钻硬是有点怪”。
有一天她消声无息的走了,再也没有给我来过一封信,更没有捎过一句话。我也没有给她写信,更没有到她伯伯那里去打听。她悄悄的走了,绝望的走了。再见重庆,再见梦想。我听到了她的哭声,看到了她的泪涌,因为我懂她的心!
几年后,他哥哥说她已是两个娃的妈了。她的事我没追问,其实我心里多想知道她的好多好的事啊!我是心情复杂的哥哥。我忘不了她。
2007年,他哥哥嫁女,她孤身一人,又来到了重庆。酒宴后,她发现了我,“哥哥,哥哥直叫唤”。一把抱住了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她的怀抱好温暖,好宽厚。高大的身躯搂着我,像搂着一个老幺儿。我的脸刷一下红了,因为我的妻子和女儿正在身边。更还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此时的我好难堪,好幸福,好自豪,恨不得让她搂个永远。这一搂抱是她的渴望,也是我的渴望。她这放肆的搂抱复杂的心情得到倾泄!25岁的女儿今天才晓得,爸爸还有很多未知的故事,爸爸还有人喜欢!
她满脸欢喜,泪珠闪闪。是喜,多年以后终于又见到了我。有酸,那么多折磨人的从前。我们相互留了电话,她反复要求我,一定要多打电话,一定要到她那里去玩。
依依不舍的分手,她泪如涌泉。我只愿她平静幸福,我不愿再搅起她心里的波澜。这以后,我没有和她打过一次电话,也拒绝了妻子多次要我下乡去找她。
一晃又是多年。我又重写过去的故事,我又重拾过去的情感。给她哥哥打电话,她哥哥说,万秀已经走了,患癌症走的,已经走了三年。我又闪回红岩村河边,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多想再一次享受,她那饱含情感的搂抱。我多想回到从前,再看她那错字连篇的长信。让她再听我的诗,再读我的小说,再把那悲剧的电影看完。我曾经最亲密的万秀姑娘,这么年轻就远走了。我的首诗:《她在天堂哭喊》,就是我对她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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