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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打开,风就闯进屋来,堂屋里屋、楼下楼上溜打一圈,而后转身出门。
这些风就是这样,闲不惯呆不住。你才看着它吹起院子里的鸡毛,一转眼它又跑过远处的青山里去摇动树木。再一转眼,它们又带着山林里的鸟语花香回到屋子里来了。
站在门口一抬头,青山和田野扑面而来,我又闻到了菜花的香味和远山里松木的清香、野草的清香。一只鸟从远处飞来,叽叽喳喳在树上唱起了歌,这些自得其乐的歌者,每天都尽情地唱歌淋漓尽致地挥洒自己的快乐。让没有翅膀的我羡慕不已,让至今也长不出翅膀的我在梦里一次又一次飞翔。
“嚓嚓嚓嚓”,那声音是叶子在风中颤动。“沙沙沙沙”是瓦沟里枯干的野坝子在轻轻鼓掌。“咝咝咝咝”是水雾汇成水珠……在山村,除了精美的石头会唱歌,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歌声。只要你有心,只要你用心,你就能捕捉到这些大美不言的天簌乐音。
我看看山,看看树,看看树上的鸟。这些世上最美的轻音乐,与灵魂的节奏相谐,与生命成长活动的节奏相谐。人才站在屋子里,风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忙开了。一会儿它拍拍我的肩,一会儿它摸摸我的脸,一会它又碰碰我的衣服。风一接触我,我的目光就变得温和透明心就变得柔软洁净了。要知道,那与我相拥的风啊,它们刚刚抱过吐蕊的松花沾着露珠的栎树,它们刚刚抱过娇小玲珑的青豆角轻盈空灵的碗豆花,它们是来自大自然的天使啊!它们美丽又可爱,它们聪明又大方。它们晶莹又剔透。
风是好奇的,风是爱热闹的。它走进村子,吹动树叶,又顺着各家各户的门窗房子里巡视一转。这小小的一转,又转出许多的热闹来。我大大的一个哈欠被它带进了许多人的耳朵,而许多人家有消息又被她带了过来。有一户在家的夫妻在窃窃私语,说着悄悄话,在交谈这个春天要播种一个孩子的事。风把这消息传得一村子都是。有一户人家在商量要把出栏的猪带到集市去买卖的事,人才起床,风就把这消息传开了。有一户人家准备在大年初年请春客,人刚出门走到人家门前,笑嘻嘻还没开口,客人早就笑吟吟答应了。至于说张家嫁女李家娶妻的事,也总是风最早把消息传开的。
这就是乡村生活,有滋有味自自由由。
一户人家男人打了婆娘,手才抬起还没落下婆娘的哭声才响起,劝和的乡里乡亲早就敲门进来了。一户人家来亲戚朋友了,香喷喷的饭菜才做好,出去喊邻的小孩子才刚跨出门,要邀约的人已推门而入了。总之,柴米油盐酱醋茶,红白喜事好事坏事困难事,风总会提前把消息播出去。就像现在,我才推开门,吱丫一声门响,侄女辈的小孩子早把热腾腾的洗脸水准备好了。
——这就是乡村生活!朴实,朴素,安详。一切都和和谐谐按照乡村哲学进行着。
风是流淌的,水是流淌的,生活也是流淌的。鸡们早早起来了,唧唧唧咯咯咯喔喔喔,鸡们的大合唱拉开了新的一天生活。“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是母鸡妈妈在招呼小鸡。“唧唧!唧唧!唧唧——唧!”是小鸡在撒娇。“喔喔——喔喔喔——喔!”是一只只抬头挺胸的大公鸡在踱着方步吊嗓子!就在鸡们的合唱声里,“哞哞!哞哞!”圈里的牛想吃青草了。“汪汪汪汪”院子里的狗们自然不会闲着,摇着尾巴边围着我转边放开了声。“喳喳喳喳”树上的鸟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从一间房房顶到另一间房顶,清丽宛转而自负的嗓音一开腔就神气十足……“咯咯”、“唧唧”、“喔喔”、“哞哞”、“汪汪”、“喳喳”……
听着这清晨的合唱,我竟然有些脸红,在这一曲动听的乡村合唱里,我无法发出“啊”的感叹声,也无法发出恰如其分的音调来融进清晨去!
张张嘴,又闭上嘴,除了敞开心扉,把这美好的清晨音乐收进眼底心间,我又能做什么呢?
选自《台中日报》 2010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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