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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这戈壁滩上孤零零的蒙古包的时候,乌拉山的遮影像一幅薄纱迅速褪去。此时的奥奇尔已经劳作了两个小时,这时,他像往常一样,放下手中的活儿,相跟这片薄纱走向半山腰的一棵大榆树。树下清凉,飒飒的风一阵一阵的,他会在树下待上一段时间,从高处放眼蒙古包四周,一望无际的扎干林,恰遇微风吹来,摇头晃脑,蹁跹群舞。
刚来的时候,这片土地是荒芜的,除了些许的白刺、偶尔突兀的霸王草外,就是连绵的沙丘。地面小草虽星罗棋布却永远长不大,很明显缺雨水。整整五年了,打从把蒙古包支起,他就铁心干一件事,实实在在绿化家园。期间的艰辛、寂寞、孤独他已考虑周到。好在一条乡村小路从2公里处通过,他与跑运输的师傅商定好每隔几天把蔬菜、生活必需品捎来放在指定地点并附清单,他去取,顺便把钱和下一次需要的物品报上。这样一来,他真的与世隔绝了,这也是他希望的。当初,也是费了一番脑筋,突然从人前消失,没有充足的理由万万不可,左思右想,他最终隐瞒了实情,只告诉家人想回到老家种植梭梭,没有异议,大伙都觉得这件事可行。没想到一段感情的终结,却为他开辟了另一条路。
不远处的一口老井,是他和这片土地的生命线。井口周遭都是他播种的梭梭苗,成片成片、一坨一坨,毫无章法,长势却喜人。当梭苗长到半尺高,他就从井口开始向外移苗种植,像树的年轮,种植的梭梭一圈一圈,为了防风,圈与圈间的梭梭是错开的,乍一看,无序而茂密。从蒙古包到井上,只留了一条道,便于车辆进出。就这样,年复一年到后来包括蒙古包在内的一大片土地被梭梭覆盖,三万亩梭梭林已经形成。每天的工作约定俗成,先挖坑,再栽苗,后浇水,来年把肉苁蓉种子埋下。梭梭与这片土地有渊源,其耐旱、吸收水分及成长快别具一格,而且主根垂直向下,很快能触到地下湿气,每年每棵苗浇够三次水,第二年两次水就搞定了,剩下的就是防虫、防鼠的事。特别是黄鼠,对梭梭的危害最大,能咬断梭梭根,甚至爬到梭梭任何一个部位截断指头粗的枝条,再下来慢慢分离储藏,昼夜劳顿,很是勤奋,任其发展,一棵两米高的扎干不到几天时间就落下稀松枝干了。他不喜杀生,从不用毒药类,顶多放放鞭炮、踩踏洞穴,不知是他的善心所为,还是黄鼠不堪其扰,有一天黄鼠集体搬家了,对此,至今他都不明就里,总之,再也不用担心梭梭被啃咬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觉得像现今这般惬意,生活规律,劳动适当,成就卓然,后路清晰。闲暇时间,他像个时针,沿着梭梭转悠,意来了,对于长势乖戾、有创意的梭梭起名,比如,有一棵梭梭长在白刺上,按理,白刺上的梭梭吸收养分少,个头不会很大,可是,这棵梭梭与众不同,疯长了一段时间,依然像个领军人物,高高在上,又有盘根错节的多个分枝,显得大气而富有艺术感,他起了“奥奇”之名,一方面是自己名字的头两个字,另一方面有“星星之火”之意。他很留意“奥奇”,其它扎干若浇半桶水,“奥奇”就该一桶了。还有一棵梭梭,同一时间种植,比较其它梭梭矮半截,但翠绿妖娆,细密浓烈,他起了“小公主”之称。总之,这些千千万万个梭梭树,是他五年的心血、五年的历程,也是了却一段无望感情的写真。他不再消沉颓废了,在黄昏里或在霏霏小雨中漫无目的行走时,他也会想起她,那个温柔、恬静、略带羞涩的女孩。人生在世,是好是坏,怎么也得度过,其间经历过眼烟云,想到深处不免怅然。
他想好了。等到秋天,这片扎干林将纳入公益林管理,他种植的肉苁蓉也该丰收了,到时候,他想去看看她,哪怕只见一面,她还好吗?!
——选自2017年7月《阿拉善日报》居延海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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