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顺着洞口的光可以进入。

要到达青川县城乔庄，有几条道路可以选择。

不过，通过高速公路进入青川，都必须经过几

条隧道。当从兰渝高速在木鱼镇下高速前往青川，

进入通往青川县城的快速通道，很快的时间，就会

到达县城。你连沿途的的景色尚未看满足，就会发

现有一条隧道出现在眼前。每次我回家的时候，看

见这条穿过去就是县城的隧道，猛然间就会想起陶

渊明的《桃花源记》，甚是贴合我此时的心境。

乔庄就是这样，静静的卧在群山之间，过去不

越过无数的山脊就到达不了，现在，道路畅通，逢山

开道，遇水搭桥，汽车飞驰，很快的时间就会进入青

川秘境。

这条叫做楼子垭隧道的地方，成了青川县城的

关口。

过了隧道就到了乔庄，进入乔庄就进入了别样

的境界。

单说大自然某次的悸动为乔庄留下了世世代

代的环境。一条不太宽阔的河水，从文县大梁架下

面流出来，在两山挟拭之中流淌，过去的年月里还

会时不时的进入到沿途农户的家里面，或者县城居

民的平房里，把一层层的泥浆铺在里面，然后像蛇

一样的游走了；还有几座山包突兀不羁，大有俯身

下河的冲动，欲顷不倾，造成视觉的摇晃，纵是地

震，也没有晃下来；山梁上的寺庙历年建设，但总是

未见起色，范围还是那么大，庙宇还是那么几间，足

见守庙者的懒惰，信众的零落。尽管如此，香烟是有

的，每日凌晨的钟声是有的；现在的人都用上了自

来水，漂白粉的味道已经被接受，可是，总有那么一

些人忘不了在山之一角，有天然洞穴，常年流淌一

股清泉，冬暖夏凉，很多祖辈都是吃此水长大，于

是，有讲究的人，便买了不锈钢的水桶，汲水而归，

煮茶而饮，顿觉茶配此水，也是一绝；乔庄人意气风

发，有大嗓门喧闹，很远招呼，仿若吵架，实则热情，

估计跟过去隔空喊话有关，练就了洪亮嗓门，最终

介入了基因，不过现在人人交往，窃窃私语变多，大

嗓门只在劳力工的群体里，以呼喊疼痛。

因为有洞相连，出入方便，大城市里的人居然

在乔庄买房居住，体会一番夏天气候的凉爽、空气

的无伤，也是很好的。

很多成都人每年都会到乔庄某农户家里居住

一段时间，尽享乔庄带来的时空深处的秘禅。

二

到青川县城，熟悉当地情况的人都会带着朋友

到高家梁。

高家梁，有高姓人氏。过去的高家梁的人不住

在山顶上，而是住在粱后的背风的地方。地震之后

有人家三三两两搬上了山，违背了祖上关于北风而

居的训示，实则为了迎合商业化的变迁。

高家梁曾经不通公路，梁上看见城里车水马龙，想

下去一趟，也必经过肩挑背磨。所以有咫尺天涯之感。

高家梁太需要一条路来改变了。可是，修一条

路也不是随便可以想象的，尽管高家梁就在县城边

上，可是，它实实在在的高出了县城许多，县城一下

子也没有劳力可以轻松的攀上去，故，高家梁原来

仅仅叫做高家梁，其他并无可以谈论的地方。

后来有人在山上做了产业，几经运作，到也搞

了一些眉目，可是，要修同一条路还是力有未逮，于

是，同村人与产业业主便坐下来商议，少量的资金

作为机械费用，而机械主要撬动坚固的地方，人力

不能完成的项目，大部分的劳动就用人力替代，高

家梁家家户户投工投劳，最后也仅仅是一条毛路，

遇下雨天气，不说车爬上去，连人行走都要溜滑。

不过，很多事情现在看来，也就是一夜之间，陡

生变化，地震之后，浙江援建资金进入，一条硬化的

道路就很快完工。浙江金华人看中高家梁居高看

远，整个县城乔庄全收眼底，有君临的感觉，就修亭

子以记之，亭曰金川亭，金华与青川的意思。亭分两

层，木梯上之，襟怀自然不同。后修阁楼临空，居于

岩边，更是风从脚下吹过，满体的畅通。有摄影者用

无数角度摄取乔庄景色，发于微信微博，展于成都、

西安，最美观赏角度之美称无翼而飞，名满天下，高

家梁自此人来人往，各类情事更迭发生，山上的人

看见山顶有商机，就陆续把房屋建于山顶，开农家

乐，煮农家菜，喝农家浊酒，品山顶绿茶，不亦乐乎。

有为政者，聘设计师规划，拟打造天街，寓郭沫

若的天街诗之意境，诶，山天相接于高家梁，高家梁

的灯光近于星星，天上的星星近于高家梁的灯，遇

有大雾弥漫，更是分不清楚，天上人间，就在眼前。

乔庄城内河边有烧烤摊，边撸串边可观高家梁，

高家梁有牌坊立于山顶路口，牌坊上有电灯闪亮，有

人撸串过程中小解回来，微醉对人说，我有特异功

能，我说让那高家梁的灯灭，灯便灭了，我让它亮起

来它便亮了。众人不信，他指着遥远的高家梁说，灭，

果然，灯就灭了，少许，他再喝一声，亮，灯就亮了。众

人喧哗，不解其意。众人都乐就乐了，继续喝酒，就有

刨根挖底的人要弄个究竟，低头沉思，不解，继续追

问，那人神秘不说，此人就存了疑问。下一盘又遇在

一起喝酒，那人说，你那特异功能是假，你与山上某

人串通，以裤包里手机接通为诈，那人听你说话，操

纵开关，自然就明灭而已。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三

文化的作用是很大的。比方说文化也可以打通

某些物质的关节。

这句话有些文绉绉的。

但是，确乎文化是有用的。有些地方，有些关

节，还必须文化才能弄通。

其实我要说的事情不仅仅是文化，也不仅仅是

关节。不过，借了文化遮了很多的丑陋，借了文化的

项目就打通了县城一处狭窄的道路。

过去的乔庄仅仅是指过去的老城。老城，一个

像子宫的地方，温润着世世代代的乔庄人。

越过现在的老城，就是城外了。

１００

西部散文选刊

可是，现在的乔庄，很大了，老城之外还是城。

大家称为新城。

乔庄的地震很多，发生过若干次，唯２００８ 年变

化最大。不仅是损失最大，更重要的是城市的改观

最大，其中林林总总的故事，有的已传于世间，有的

还在一些人的心里。在地震之前，乔庄有过一次挣

扎，就是要把县城扩大到北井坝，沿老城往南走。当

时为了试试大家对于县城南向扩展的认识，县政府

研究搞一个房产项目，名义上是解决教师居住的问

题，地皮就确定在北井坝，位置非常取巧，距离老城

有一公里的距离，可是，刚好在柳林子转过去。这个

公寓就叫做教师公寓，简单，明了。柳林子，很久很

久以前应该是有很多的水麻柳树，且长在河边，故

称柳林子。后来在柳树和山坡之间挖了一条公路，

路很窄，可容一辆汽车通过，公路外就是乔庄河。曾

经乔庄河水大的时候，里边实际上就是狮子梁伸出

来的一只脚，上面有杂树疯长，更重要的是上面有

农家居住，还有三线建设时期的万众厂的子弟校在

上面，上面的污水就从树林淌下，污水集于路边，杂

树林里还有那些飞舞的塑料袋、方便面口袋、甚至

于女生的月事用物，有的秽物很是张扬，还挂在树

梢上随风飘摇，欲坠不坠，吓人的很。

这个瓶颈很是恼火人。柳林子，一段窄窄的道

路，把县城和南向的北井坝分成为两个不同的部分。

所以，居住在教师公寓的人每每自称乡下人。

天黑的时候，柳林子以下无灯，如果教师公寓

不亮灯，整个北井坝都是黑暗。女孩不敢单身而行，

不是治安问题，而是心理负担太重。

大部分人都期望有一个改变，都纷纷议论怎样

才能改变柳林子以下的问题，贯通老城和北井坝。

可是，依照青川过去的财力，这基本是一种永远无

法实现的奢望。

地震摇过，温家宝总理来过之后，震后的乔庄

一派烦躁，柳林子自然就成了塞车最严重的地方，

汽车喇叭叫破喉咙，交警指挥得手都变肿，都无济

于事。于是，扩展柳林子就成了紧急之事。最后的方

案，不动岩边，在河里打桩起梁，搞一个半边桥，扩

展了柳林子公路，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柳林子的路

一下子宽敞了，再也不拥挤了。教师公寓的价格马

上就翻了一个多的翻。

可是，解决了路的宽窄，却还是没有解决岩边

的污秽满坡的问题。

究竟是怎样的决策过程，其他人等都不知晓，

反正，不久，施工队就入场，开始对岩边的杂树林动

手，挖掉了杂树，迁移了居民，又把柳林子的路往岩

边延展了不少。更加绝的是，一排的主题石雕被挂

在了岩上，铺在了路边，青川的风景，浙江的援建，

地震的灾难，不屈的抗争，意气风发的未来，都被栩

栩如生的雕刻在了岩上。

文化就这样连通了一个关节，而且，连接的这

样巧妙。原来的污秽地，现在成了文化展示的一处

美妙风景，每有外地客人莅临青川，青川美女就会

指着说，从两千多年的乔庄的美景，一直长到了今

天。于是人人称道。

我每次经过柳林子，都会想起从前，会为设计

这样的项目的人在心里点赞，我过去也曾很多次的

假设，能够改变柳林子的方案，但却没有想到这样

的大手笔，而且，这个改变是与文化有关的。曾经在

施工的时候，设计公司挂了一幅标语，说此设计获

得了国家国际奖。不知确否，也许是宣传的需要。但

是，我宁愿他真正的获奖。

四

在青川，药王谷是真实存在的。

山要足够的高，谷要足够的深，树要足够的密，

水要足够的长，动物要足够多。

唐家河具备这些条件。

唐家河这个名字很土，很像是贪心的土豪取得

名字，比如土豪姓唐，这条沟他都想占有，于是就给

一条沟命一个名唐家沟，可是，还有一条很清澈的

河，必须纳入麾下，就取名叫做唐家河。实践不断的

证明，没有什么是永久的，包括这个唐家河，河还

在，唐家不知道哪里去了。

唐家河虽然遭受了砍伐之灾，这也是不可避免

的，因为唐家河住在人的近邻，而人有时间的想法

１０１

西部散文选刊

是不可捉摸的，砍伐，占有，毁灭，变成财富，都是有

可能的。唐家河毕竟是上帝铺在人间的一块画图，

所以，尽管人类去砍了，动物还是藏往深处，植物还

是把自己藏在了鸟的粪便里，借此延续了血骨。后

来，人类想起来，保护邻居就是保护自己，把唐家河

圈起来了。鸟又找到了原来的枝头，风又找到了原

来的路径，动物又返回了原来的岩穴，人在同类丢

掉了性命之后退到了安全的距离。

水把自己一天一天的丰满起来，妖娆起来，清

凉一路下去。

树叶掩盖了兽粪，厚土吸收了尿液，花开到荼

蘼，树根代谢了皮肤，鸟退了羽毛，蛇蜕了外衣，矿

石抖落了成分，一切都恰到好处，单等一声雷，但等

一场雨，淋漓的那种，淅淅沥沥，浸泡，捂涨，筛漏，

各种混合完成，水从山顶急冲而下，直接进入到河

流里，满河的浑浊，却并不是粗粝的河水，有黏黏的

感觉，却又不是泥沙俱下，是有味道的河水，这就是

满河的药汤。

不准下河，有声音给你说，来自天空，或者内

心，于是，洗礼不一定要在水里，在岸边，看见了水，

就能够洗了。

至于奔腾不尽的药汤医治了谁，应该是在下游

的位置。

上游做好了药汤，下游承受药汤，药在上游，治

病在下游，很多时候，上游的人赶往下游，就为了那

上游的药汤，在下游一段，药效还在不在，有没有人

造假，没有人去追究，也不可考，反正，上游的人有

病了，还必须经由下游的药汤来治疗。

我们对世界的过去有些想象，可是，未来呢，现

在的我们终将过去，未来的人们在我们的叙述中了

解现在，可是，我还是很期待现在把现在带到未来，

于是，青川人说，这里还是世界本来的样子。我认为

大家应该信然。

五

了解青川的历史，《龙安府志》是必读书目。

《龙安府志》记载：在龙安府一百公里处有山名

牛心山。此外，再无一字介绍。我推测，牛心山很有

名，可写龙安府志的人却并没有到过。但仅此一句，

足以表明，牛心山在当时是很有名的，人心向往之。

我家对门有一山，就叫做牛心山。按照龙安府志的

记载来推测，就是此牛心山，就矗立在我家对面，高

耸入云，刚好挡了视线，因此，我家往西南方向看

去，看的最远的就是这著名的山。牛心山有多有名

呢？民间俗语云：牛心山的鼓，报天院的卦，黑潮顶

上起雾，不下都要下。这句话自我幼小就听起，原来

也不晓得究竟，后来才知道，这句诗，概括了我家周

围几大重要的事情。传说牛心山状如牛心，且高出

附近山脊，青川县、平武县、江油县境内都能够看见

牛心山顶。更重要的是，牛心山上有一座寺庙，法器

是鼓，鼓一敲，四山震动，威震周围。其他几句也是

说的故事，就不扯远了，以后还要给大家说，这里就

只说牛心山。

牛心山上有道堂，曾经很辉煌，几套的天井，几

进的院子，树木茂盛，修竹翠绿，因为道家仙气，据

说虎豹成群，或攀于树，或卧于堂。有道士居住，很

有道行，掐算未来，讽喻人生，极其精准，一时间，扭

曲弯道之上，行人不绝于缕，问道、祈福、听鼓、明志

者，不一而足。牛心山供奉一药王，灵验无比，辐射

于江油、平武、绵阳、梓潼等地，可以说，山不在高，

水不在深，人不在帅。

后来，说凋敝就凋弊了。

很多人都说不出来子丑寅卯，凋敝就像一场暴

雨，洗过，就白了。牛心山的药王菩萨被坏人一夜偷

走，不知所终。当然，前提是破旧立新，道士先走，来

不及向菩萨告别。只是据说，偷了药王菩萨的人又

被弄得不堪，又把菩萨还回来，不过几经周折，药王

雕塑究竟到了哪里，也无法穷究。但是，牛心山的威

望代代相传，虽然传得很隐晦。比如现在有一些道

士在念叨各路神仙的时候，首先就要说请牛心山的

大老爷出尊身，表达的是最先和最大的尊重。

宗教信仰宽松的时候，有人试图恢复牛心山的

辉煌，却受制于道路和资金，也就松松垮垮，没有完

工。倒是有一个妇人，无文化，不识字，突然一夜惊

厥，昏睡良久，继之醒来，嘴里说的是仙言仙语，完

１０２

西部散文选刊

全不同于过去的本人，周围人等一时心惊，定为神

人，她就控制了牛心山这个山头。

牛心山，高耸，无言，却有了信仰。

六

青川县因为两条河水而孕养子民。

有水就有渡口。一个渡口，就是水陆一部人生

的演变史。

居住在岸上的人，得益于水也受困于水。在尚

未发达的时代，人受到水困惑的情况更加突出。

姚渡，因为一个渡口而得名，历经沧桑，依然顽

强地使用着过去的名字，足见码头文化对人们一直

以来的影响。

姚渡是青川县东北角的一个古镇，因为地理位

置居于四川北部、甘肃南部、陕西西部而显得过于

凸显，其民风民俗也是别具一格。因为地理位置特

殊，三省人员交流频繁，因此，埋藏在人间的异士较

多。因为地处三角地带，要应付很多人情关节，因

此，姚渡袍哥文化也比较浓郁。

姚渡究竟何时设置渡口的，已经不可考了。也

许，过去大家要过白龙江，自己想办法就过去了，渡

口是民间的行为，自己过了，自己回来。现在，据当

地人说，比较明确的能够说清楚的姚渡设置码头，

是一个叫做马团练的掌握着码头，姚渡渡口就此形

成，并且属于一个行业，执行着民生和商业的航运

任务。

马团练是文县人，他招赘到姚家，姚家是当时

姚渡最大的家族，人丁兴旺，实力雄厚，在川陕甘的

碧口、青木川、金山寺一带都有影响力。马团练既是

官府人，又是姚家人，掌握渡口，行使权力，就再自

然不过了。于是，地名就慢慢的以最大的标志性设

施命名，此地自此就变为了姚渡。姚家渡口。姚家天

下。

姚渡设立之后，具有两大功能：一是姚渡的人

要到对门甘肃的余家湾，就由船只运送过去。另外

就是连通河道运输，开展经济贸易活动。据姚渡老

人杨树达先生回忆：当年他的父亲在姚渡搞贸易，

就全靠姚渡码头的船只把外面的盐巴、布匹等运

进来。他说，那时候他还小，姚渡码头每到下午，都

有很多的船停靠在岸边，盐巴使用篾条框子装好

的，从船上用人力直接抬上岸来。然后，船只会被

拉纤人拉到碧口，在碧口装上当地的土特产，比如

花椒、当归、党参等，也是用外面的日用品交换，然

后船只从碧口经过姚渡，顺流而下，进入到昭化古

城进行交易，把日用品顺着白水码头、姚渡码头、

碧口码头由人工拉纤往复不断，形成了一条著名

的水上贸易通道，也是一条四川境内有名的跨省

水上贸易通道，为促进川陕甘三省的交流做出了

重要贡献。

世事变迁，后来姚渡被杜里堂把持了。杜里堂

是姚渡政商两界的名人，为了扩大势力范围，他与

青木川的魏虎堂结为亲家，联手把持了整个姚渡、

青木川、碧口等一带。解放后，杜里堂被镇压，他的

财产被充公。现在姚渡街上有一处杜里堂当年办公

的地方，一个院落，三层木楼，气势犹在，只不过已

经是私人居所。

据现年九十岁的李世弟说，在上个世纪三十年

代左右，他模糊地记得，在余家湾、姚渡等地驻扎了

很多的军队，当时气氛非常紧张，军队接管了姚渡

码头，凡是过河的人员，必须持有军队开出的手续，

否则一律不准过河。他后来慢慢长大，因为家里贫

穷，当过农会主席，可是，他不识文字，也不清楚是

什么军队。经过查询，应该是国民党军队。当年红四

方面军在青川活动，想通过沙州进入到姚渡，然后

北上，可是，在平台山战役和悬马关战役中失败，没

有突破国民党军队的防线，最后就辗转到了平武松

潘，从此北上，开启长征。

解放后，姚渡境内的毛寨是国有著名的伐木

场，大量的木头要运出去，姚渡渡口也发挥了重要

作用，大量的木材被集中在姚渡，然后通过原始的

放筏子的方式，把大量的木材运出了深山，为祖国

建设做出了贡献，一代人把青春奉献给了毛寨伐木

场。

世事还在变迁，中国发展日新月异。渡改桥是

交通建设的一项重大举措。姚渡，千年的古渡口迎

１０３

西部散文选刊

来了重大的变化，姚渡大桥在古渡口上架设起来，

姚渡正式结束了不通公路的历史，姚渡人民通过姚

渡大桥行走在国道２１２ 线上，不再受制于大江大

河，汽车顺利地开进姚渡，古渡口正式结束了历史

使命。宝珠寺水电站蓄水之后，古渡口被淹没在浩

瀚的水面之下，现在只能在传说中感受古渡口曾经

繁华，也只能在水边指点大概的位置。

不过，水上交通是中华民族一直以来行走的方

式，迄今，也还在。

七

青川战国木牍，给了青川两千年的履历。

青川县志说，１９５１ 年，青川县城从青溪搬迁到

乔庄。搬迁到乔庄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有几种说

法：一说是为了使当时的全县辖区的政治文化中

心的真正中心化，乔庄刚好就在全县所有公社交

集的中心点上，这个公社、那个公社、所有的公社

到县城都不掉角，距离基本可等。还有一说是青川

建县之后，县城在青溪，当时平武与青溪交界处，

匪患突出，常常从密林中冒出来，杀人越货，危及

政权。把县城搬迁到乔庄，在一条沟里，背靠深邃

大山，可攻可守，可南下也可北上。可是，究竟是什

么原因，县志上也没有载明搬迁县城的具体原因。

不过，把县城搬迁到乔庄，这是青川千年大计，其

影响不敢妄自菲薄。

开初，很多人说，乔庄很年轻，作县城似乎不

宜。此话大有嘴上无毛说话不牢之义。１９７９ 年１

月，青川县乔庄区城郊公社白井坝生产队的社员

在郝家坪修建房屋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古墓。这就

掀开了青川县城乔庄历史面纱的序幕，中外专家

齐聚乔庄，尤其是发掘的５０ 号墓，出土的文物里

面有两块木简，楠木的，有文字，一下子世界惊呼，

青川县乔庄镇历史久远，可保守的追溯到公元前

３０８ 年。

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有人知道乔庄的非

凡，不管怎么说，乔庄的年龄变长了，把县城搬迁来

搬迁对了。

其实我这篇文章不是来说战国古墓的。很多专

家说了很多的话，也都交代清楚了，包括战国木牍

的文字学意义、农耕文化的意义、井田制的意义，秦

代货币的意义。青川有秦人、巴人、蜀人、楚人的集

中聚集的意义。

我要说的是乔庄真的久远呢。

我们的档案里面有记载，什么时间上学，什么

时间工作，什么时间当官，什么时间提拔，都有一个

记载，虽然不乏钻巧之人改了一些信息，但是大概

的信息是准确的，放在历史长河中，把时间改变了

三五年，乃至十余年，那都是无济于事的，不过是一

丝风刮过。反复纠结，毕竟履历是很重要的，表明了

一段成长。可是，在乔庄漫长的岁月里，乔庄的那些

祖先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铁马秋风、战地黄花、楼

船夜雪、边关冷月等等的风花雪月，或者经历了怎

样的岁月静好、我心安然，我们只能按照自己的心

境去揣摩了。

两千年前，埋在地下的书还在。木牍上墨迹很

黑。许多的人想灭掉写在纸上的字，往往残酷在于，

深埋在地下的文字都会择机见了天日，不免使我们

大惊失色。

如果当年县城不从青溪搬往乔庄，那么乔庄的

人数不会增加，人数不增加，就不会新建房子，不新

建房子就不会扩大屋基，不扩大屋基，就挖不出来

秦墓，挖不出来秦墓，就挖不出来木牍，挖不出来木

牍，就分析不出来过去的种种。细想，恐怖至极。没

有人料到蝴蝶的翅膀真是扇动不得。

木牍，给了青川两千年的历史深度和厚度。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青川郝家坪上，还有那么

多的战国墓没有发掘，不知道还有什么惊人的东

西。看看吧。

历史，不断在给我们述说，就看我们在没在认

真的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