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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驮队(高旭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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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14

  夕阳西沉,荒原上燃起了一堆篝火。远山的线条在暮色中渐渐柔和,在黑暗从大地升起之前,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忧郁。几个康巴汉子席地盘腿而坐,那个叫阿桑的汉子娴熟地揉着羊皮火筒,牛粪火发出霍霍地啸声,三石灶上的茶锅里开始飘出茶叶的清香。不远处,散落在荒原上啃草的马匹在最后的夕照里辉煌成一幅幅漂亮的剪影。

  普巴的驮队宿营了。

  我是在县城百货公司门口遇到他们的。在此之前,我已经在这座小小的县城里等了他们三天了。

  在这条漫漫数千里的“茶道”上,驮队曾经是一种希望、一种情结,甚至一种辉煌。那时,西去的茶叶、丝绸和瓷器,东来的药材、皮张和藏红花都要经过驮队之手。那时的大商号都有自己的驮队,最有名的“邦达”驮队有数百匹驮马,加上护驮的卫队,整个一个流动部落。

  驮队的首领不叫队长或是驮长之类,而叫一个颇为费解的名字——会首。我在康定走访过许多年近古稀的老人,他们说最开始的时候,驮队有一种“行会”性质,相当于现在的股份制。因为驮队运送的都是贵重货物,从康巴首府康定到尼泊尔的加德满都,辗转数千里,历时近半年时间,路上风餐露宿、艰难险阻且不说,还有剪径的强人,风险极大。于是就有了“行会”,大家出资办驮队,风险共担。而“行会”的兴衰系于驮队,而驮队的安危又系于首领,于是,驮队的首领就叫了“会首”,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在当时,驮队出发是一件很庄严很神圣的事情,犹如古代的将士出征。“邦达”驮队出发前三天,所有的“驮手”、“枪手”都要尽情地狂欢,三天中,商号尽量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有一条:绝不允许沾女人。怕秽气给驮队带来厄运。出发的头天下午,驮队的全体人员要到“二道桥”温泉沐浴净身,晚上要请“金刚寺”的喇嘛念“消灾平安经”。第二天早晨,商号所有的头面人物都要带着哈达、水酒等候在南门,焚香敬神。驮队出城了,大掌柜亲手将一条象征吉祥的哈达挂在会首项上,祝福旅途顺利一路平安。然后,向驮队的每一位成员敬一杯酒,说一些拜托之类的话,队伍才出发。

  数百匹驮马在漫漫山道上一字儿排开。浩浩荡荡,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打头的驮马都是骏秀剽悍的“唐克马”,额心挂一面小圆镜,辔头上缀满银饰,背上插一杆三角形的队旗。每五匹马之间有一位徒步的驮手,每二十匹马之间有一位骑马挎枪的“护手”。那些护手都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负责驮队的安全。马蹄声得得,马铃声叮当,再加上驮手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山道上汇成一股雄浑的交响乐。

  会首的坐骑夹在驮队的中间,有两个护手鞍前马后地侍候着,会首的指示就通过这两个护手往前后传达:在什么地方埋锅造饭,在何处安营扎寨等等。会首一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而且都有些神秘莫测,会观天象,会占卜吉凶且有谋略。一个有威望的会首知道如何避开雨雪灾害,知道如何同沿途的土酋外交,还懂得一点医术以及采摘草药等知识。驮队的安危系于会首一身,因此会首的威望很高。在驮队里就象一位国王,晚上宿营时,会首住在专用的帐篷里,外面用货物围起来,门口守着两个护手,不许女人从门前通过。就像蚁巢里的蚁王。

  驮队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也很浪漫,每天迎送太阳起落。丈量漫漫茶道。寂寞了,有人冷不丁喊一嗓子,就有人在远处应和。晚上是驮队最快乐的时候,篝火燃起来了,茶也熬开了,就用酒瓶传来传去的喝酒。酒上了头,有人就唱那种曲调忧郁的赶马调,有人就趁夜色去和情人幽会……

  不过,那已是昔日的辉煌了。

  随着公路的步步进逼,驮队步步后退,日渐衰落。像过去“邦达”驮队那样声名显赫的驮队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些数十匹马甚至几匹马的小马帮,这些马帮的路线也仅限于从县城到乡村,运送的货物也仅限于盐巴、茶叶和一些日用品。

  这座小城曾经是“茶马古道”上一个重要的集散地,驮队来来往往,光是接待驮队的“锅庄”就有四十八家。“锅庄”是“茶马古道”上一种很特殊的行业,那是我另一篇文章叙述的内容。但我到这座小城的时候街上已经看不到马匹了,来来往往的是一些汽车和很嚣张的手扶拖拉机。小城的人们告诉我,现在就只见到普巴的马帮了。

  普巴是县上惟一不通公路的一个乡。

  普巴的驮队只有十几匹马,由四个驮手照料,“会首”是一位叫布楚的老头。他说他赶了一辈子马了,最远的地方到过西藏的定日,那一次他随一支驮队到印度,但到定日他就病倒了,翻不过喜马拉雅山,至今他还十分遗憾。

  茶锅里的茶沸腾了,他们拿出糌粑口袋开始晚餐。他们的晚餐很简单:糌粑拌酥油。布楚不用糌粑,光喝酒。他说人老了,骨头经常痛,喝点酒解乏。那三个年轻人都是一个村子的,他们好像对赶马不怎么热心了,那个叫阿桑的小伙子说他想买一台手扶拖拉机,另外两个劝他买一辆摩托,说摩托收虫草很方便。布楚不参与他们的交谈,只是默默喝酒。

  吃过晚餐,几个年轻人互相笑笑,又看看布楚。布楚笑笑说:快去吧兔崽子们,别误了明天赶路。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走了。我问他们到哪里去,他说他们找姑娘去了,前面不远有一个牧场。我说你这把年纪了干嘛还出来赶马,他笑了笑,说习惯了,在家里坐不住,就想出来走走……他说他死之前还想到定日去一趟,那年他在那里养病时有一个情人,他想去看看她,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走拢。我说现在有汽车了,坐汽车快得很嘛。他不高兴了,他说他闻不惯汽车的臭味道,也不想坐那个“哇哇”怪叫的家伙。想起白天他对呼啸而过的汽车怒目而视的样子,我突然理解了他的心情。

  远处传来马儿啃草时磕碰出的铃铛声,除此以外,荒原一片静寂。布楚老头的酒大概开始上头了,他轻轻地哼起了忧伤的赶马调……

  月亮升起来了,大地一片温柔。

        原刊责编 李永刚 

选自《高原风》2010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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