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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子里的风与树(节选)李广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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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14

                             风会吸干一棵树

 

  风刮进屯子,一些风就悄悄地留了下来,它躲开了人的视线,在屯子里偷偷地做了一件坏事。风把屯西边刘老大家的一棵柳树吸干了,柳树只把干枯的手伸向了蓝色的天空。

  风会吸干一棵树,屯人都没在意。这不像一树虫子吃光了树叶,一棵树无奈地死去,人会记住树上的虫子,让一棵树断送了生路;也不像一阵狂风,吹断了树干,一棵树无法维持生计,在挣扎中死去,人会怪那阵大风,让一棵树没了退路;更不像一个拿斧头或锯子的人,偷偷结束了一棵树的生命,另一些人会怪那个偷树的人不厚道,让屯子无故少了一棵树。风躲在暗处慢慢吸干一棵树,人无法察觉。风在一个屯子里厮混得久了,肯定会做一些事儿。屯子里没有谁可以不做任何事情的终结一生,即便最卑微的草也会努力完成生长的壮举。

  风的一生都在奔跑的嬉戏中。风在奔跑的嬉戏中完成了一场风一生中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一场风跟在一个人的后面,还是一场风奔跑在了一个人的前面,风一定比一个屯人更了解一片土地,它换着腔调唱着歌在一个屯子里。一个婴儿的啼哭,一片庄稼的成熟,一条虫子的鸣叫,一条河流的奔跑,一朵花开,一声叹息……风悄无声息或雷鸣电闪地赶到。风肯定看见了一棵树在漫长岁月里生长的足迹,它想留住一棵树的脚步。人总喜欢留住一些事情,比如感情,比如岁月。只是人很少能留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更多的人把自己留在了岁月的叹息里。风或许看中了一棵树的某个美丽瞬间,它也想留住一些美好的记忆。风看惯了树下乘凉那个孩子吮吸母亲乳汁的动作,风也想找回母爱,它像一个孩子吮吸母亲膨胀的乳房一样,吮吸一棵树的美丽时光,风压根不知道,它会吸干一棵树鲜活的生命。风毫无知情的做了一件坏事。

  柳树是在一年的春天没能抽出绿叶的。柳树的主人刘老大在上地送粪时,用脚踹踹粗壮的柳树,树发出“嘭嘭”的几声空响,那声音肯定没有一棵活着的树瓷实。树的身体里面肯定缺少了啥东西。刘老大用懒散的目光细细端详着柳树:这树真是的,到现在还没冒出一片绿叶,再过几天,地里的苗恐怕都该出齐了,今年这柳树咋比我还懒啊。柳树在刘老大怀疑的目光中,实实在在的失去了生命的光泽。柳树不知道哪一根神经出了毛病,身体里一下没有了水分,失去水的柳树是大自然放在大地上的一株木乃伊。我去屯西时,路过柳树旁,用镰刀敲敲柳树,柳树没有活着的树声音沉实。风是不是把柳树的什么东西也吸掉了,我是用心听出这声音的。不像啄木鸟在树干上敲,上年纪的人一听就知道,梆梆声的树干没事,咣咣声的树干空了,大半是枯枝、枯干。啄木鸟肯定也敲刘老大家的柳树了,柳树在刘老大家院外,离路近,路上走的人多,杂音重,刘老大留心走路人的脚步,忽略了柳树被敲出啥声了。柳树被风吸干了,他也不知道,还蒙在鼓里。刘老大忽略了一棵树,更确切的是忽略了风。

  风会吸干一棵树,尤其吸干刘老大家的一棵柳树,刘老大也没啥好办法。风比刘老大更早的来到了屯子,尽管刘老大在屯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像个老人儿,他挥挥镰刀就决定了一株草的命运,动动铁锹就改变了一块土地的将来,可刘老大改变不了一场风。风说在就在了,它一直住在屯子里,我们不清楚,风才是屯子的另一位主人。或许,风吸干了一棵树,就像我们用掉了一株苞米,一碗米饭,谁说风轻轻拉动我们的衣襟,猛然摇晃我们的身体,不是在动我们的主意,只是现在它还没得手,它用了数千年,也许是数万年才摸清了一棵树的来路,它准备再用若干年摸清人的来路。

  在风的世界里,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世界。风会吸干一棵树,当风接近我们,我们听到了风声。当我们接近一场风时,风听见了什么!

 

                         树的距离

 

  屯子的树和树之间是有距离的。树和树之间也不想靠得太近,他们不想实实在在地挡住一场风,那一定需要许多的力气,树在挡风这事上一直想偷一把懒,省一份心机。

  屯子里的树一直都稀稀拉拉的不密实。像堂叔的头发,稀稀疏疏的,盖不严头顶。堂婶就数落堂叔,看你那几根毛,比屯子里的树也密实不到哪儿,你那要是庄稼,可省着间苗了啊。堂叔摩挲摩挲头发,然后堂叔堂婶都乐。屯子里的树不乐,树们没听见,也许听见了,不爱吱声儿。树和树之间长得太密了,大概不会是件好事。父亲带我锄地时,我时常贪多地留双棵苗,我一直认为这样可以在秋天里多收入一穗苞米或一穗高粱,可父亲还是上去一锄,帮我砍掉了多余的一棵。父亲没让我留。这庄稼和屯子里的树一样,距离太近,伸不开筋骨,互相欺身,啥也长不好,父亲一直这样告诫我。我只能听父亲的,他是个好庄稼把式,懂得多。他肯定也不想少收入一穗苞米或一穗高粱,他活了那么大的一把年纪,或许早些年曾怀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后来父亲想明白了,也许是之前爷爷也这样告诫过他了。我们身上的很多经验都是老辈人言传身教得来的,那些经验也许是我们的祖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们一辈儿一辈儿的继承。

  我回到家时,院里院外地找过,每一棵树与另一棵树之间,都有很大的距离,这是我经过认真考察,证实的。可院外的杏树不听这,两棵树长在了一起,像一个人的手掌上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没发现杏树的秘密之前,我一度认为两棵杏树是一个根,它们同时长出地面,才被迫分道扬镳的成了两棵树。它们生长了好几年之后,树上的杏暴露了杏树的秘密。原来,一棵杏树的杏大,一棵树的杏小,结的杏也一棵甜,一棵酸。我又仔细看了看根,才了解了这个秘密。两棵杏树紧挨着一起生长了二十多年,连碗口粗都没超过,每年结的杏两个人吃一顿都不够,让人看着着急。父亲前两年砍掉了其中的一棵。现在,还没过两年,剩下的那棵杏树突然放开了手脚,明显长大,结的杏也明显多了。

  在很多年月里,房后的一棵枣树长着长着,把枝杈伸展到房上。房山子的一棵梨树也顺利超过房顶,把枝杈从另一侧伸向房顶。我在登上房顶之后,可以毫不费力气地摘到枣和梨,这是我童年和树最近的距离。我肯定爬不上高大的枣树和梨树,我不擅长爬树,树自己把自己拉近了和我的距离。我对树默不作声,却满心欢喜。树或许想明白了,它在独自生长的岁月里看懂了一个孩子的简单渴望。

  树在确立距离时,一定不会是逃避一场风的责任,草长得再高,也不会在一场风到来之时,发出一棵树的呼喊。我站在风中,发出再大的喊声,也挡不住一场风的行程。树故意留下些距离,慢慢削弱一场风,树不想激怒一场风的暴力。树比我们这些屯人更能驾驭一场场风,南风、北风,也许是东风、西风。这是树和风之间的事,我看了许多年,也读不懂它们之间的默契。我在屯子里生活了许多年,认为足够了解一个屯子了,可我没能更多的拉近一棵树的距离。

  多年前,我顺手把一头驴拴在一棵榆树上,榆树不粗,我把它当木桩用了。可那头驴没有嘴上留德,它把榆树足足啃了一圈皮,让一棵榆树露出鲜嫩的木质,在数个月后,孤独的死去。我忘记了一头驴的辨别能力,它大概把一棵树当成了一棵草,它习惯了啃食青草、树叶。它抬头看看树叶在自己头顶,仰再高的头也够不着,它想先把这棵大草从下面咬断,那它就能吃到树叶了。我毫无防备地拉近了一头驴和树的距离,让一棵榆树无辜地死去。以至于在若干年后,看到和它同龄的另几棵树长成了好檩木,我都懊悔不已。

  我确信我不懂一棵树。我在屯子里认识了杨树、柳树、梨树……只要在屯子里生长的,我现在都认识了,无论大树、小树,就像屯人,我认识他们,和他们打招呼,办事情,可我们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树会这样吗?谁知道,树在一场风中,哗啦哗啦地几声里,不是在和我们说事情,打招呼,可我们没把那当回事,这让我们没能进入另一些事物的内心,拉近一些距离。

  或许,一棵树压根不愿接近我们。它知道,你背着的双手里紧握着一把斧头,它害怕这。树在这上,不虚头,不像人。树的内心和人想的会一样吗?

 

                                    选自《海燕》2010年11期

                                        原刊责编 张明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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