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的同学们：

你们好！

４ 月 ２８ 日那天看着你们戴着学士帽，穿着毕业

服，感觉你们特别好看。一袭袍子和四方帽子让所有

和大学有关的记忆都定格在那一刻。对你们的毕业，

除了为你们高兴而外，还有对你们的一份感激。这话

说得，你们一定蒙圈了，要知道你们是贵州师范大学

第一届小学教育专业的学生，因为“小学教育专业”

的存在，我才能与你们有这场师生缘。

在这四年里我承担了你们的七门课（理科班的

只上了我四门课），想想着实让你们审美疲劳了一

把，加之你们上我的课有“心跳”的感觉，当然这份

“心跳”不是因为你们觉得我“漂亮”，而是因为上我

的课你们不敢有半点怠慢，随时都要提起精神，你们

不知道某个问题会在哪里等着你们，也不知道有哪

场讨论会在何处相见，总之我用一双貌似很透亮的

眼睛扫视着上课的你们，而你们却不知道我是有

５００ 度近视的眼神儿，害得你们在这几年里一直在

我的课上做“认真状”，想想都过意不去。

你们毕业了，作为老师，总觉得有些话想给你们

说，就像对要离家远行的孩子，家长总是有很多话要

叮嘱。当然，我的话也不能多，多了，也就杂了，你们

也记不住。

我期待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

业，不论你们是当小学老师还是创业者，只要能在所

从事的职业里找到一份责任感和工作的意义，那你

就是幸福的。幸福这个词说起来多么的抽象，对于大

多数人来说，拥有一套市中心的商品房，一辆三十万

以上的车，一个体面的工作，那就是幸福，这些幸福

指标我个人觉得没错，有谁能说这些指标对自己没

有诱惑？又有多少人愿意做一个超道德的守护者？我

们很多同学都来自农村，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

改善自己的生活状态，就像对一个饿饭的人说减肥，

对生病的人说养生，那都是扯蛋。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对物质也有深深地渴

望，总觉得拥有很多物质，自己才会有一种安全感，

因为我们都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我们的家庭

也不能给予我们应有的保障，国家的福利制度也没

达到自己所期待的水平，所以我们对物质都有一种

真实地追求。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做过深深地反

思，我觉得是对自己的价值没有达到自己所期待的

那个模样的恐慌，总觉得要用某种物质来掩盖那份

黄 河

写给小学教育专业毕业生的一封信

２９

西部散文选刊

恐慌，慢慢地随着自我价值被唤醒，认知不断迭代，

在迭代与重建的过程里自己能更好地认清自己的需

要，物质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唤醒了它存在的意义。而

这份意义或许就包裹在你所从事的工作里，你能感

知它带给你的意义认同。

我知道在刚入职的时候，你们一定都会带着一种

使命感去工作，感觉每一天都是新的，但是过了四、五

年后，你或许会说： “不要给我谈什么情怀，不要说什

么梦想，告诉我做这件事能有什么报酬吧？”哇，说好

的诗和远方呢，怎么就把日子过成眼前的苟且？同学

们，你们还记得我曾经给你们放过北大的宣传片《星

空日记》么？大家都一定还记得短片里王老师说的一

句话： “不是现实支撑了梦想，而是梦想支撑了你的现

实。”或许你们的梦想有大有小，有远有近，所以我期

待你们在现实里踮着脚尖去找寻自己的梦想，把自己

的青春放在追逐梦想的路上。同学们，当你们的自我

价值找到那份意义认同的时候，即便你们的人生没办

法达到那些“幸福指标”，你们依然要学会提醒自己：

幸福可以没有所谓的指标，幸福或许就在你们自己身

上的那份价值中。只要你们够坚持自己，多一点爱好，

多一点思考，脚踏实地努力积极仰望星空，一种充满

热情的生命状态难道不是幸福么？

我相信在你们的生活中一定会遇见诸多的不如

意，不管你的处境有多恶劣、遭遇有多严重，面对不

如意的时候，切记：一定要理性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任何的抱怨、诅咒、埋怨都会无济于事。当上帝给你

关了一扇门的时候，你给他说： “请把窗户也关上，因

为我要开空调了。”哈哈，是不是感觉这句话很幽默

也很有气度？是啊，即便被生活逼到了那样不堪的境

地，也要保持一份对生命的气度。

木心，是我很崇拜的一位诗人、文学家和画家，

他在“文革”坐牢期间，受尽折磨，断了两指，但他笑

着，永远一副骄傲的派头。在他写下的 ６５ 万字手稿

里，没有含血愤天，没有涕泪控诉，有的只是对美学

和生命的思考，出狱后，得知母亲去世，悲痛之后，也

只是一句感慨： “诚觉世事尽可原谅。”多年后，梁文

道看到木心 ５０ 岁照片时，啧啧惊叹： “你不觉得这个

人像坐过牢似的，从文革中结束改造回来的很多作

家，难免身子会往前驼下去，有点曲髅，难免神情会

有点沮丧、失落、惶恐，但木心没有，他精气神很足，

好奇怪好奇怪的一个人。”

虽然，我们难以做到像木心那样对生活的豁达，

但是不论时光怎么考验我们，我们都要用心地过生

活，也千万不要怀疑这个世界的美，小王子说最美的

都是看不见的…… １９８２ 年，木心来到美国，生活很

拮据，但即便这样，他也活得尊贵：自己裁剪制作衬

衫、大衣，自己设计制作皮鞋、帽子；把鸡蛋做出十二

种吃法；把灯芯绒直筒裤缝制成马裤，钉上 ５ 颗扣

子，用来搭配马靴；无论上班劳作多么辛苦，下班一

定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木心说： “吃了再多苦

头，也要笑着活出人的样子。”

是啊，不论生活会怎么不待见我们，对生活永远

不要失望，对自己也永远不要失望。我特别喜欢诗人

Ｗ · Ｈ ·奥登《仰望星空》中的片段，与你们分享：倘若

所有的星星消失或者消亡 ／ 我应该学会仰望空荡的

天空 ／ 同时感受天空一片漆黑的崇高 ／ 虽然这样可能

要花费一点时间。

最后，我希望你们一直处于对生活处认知迭代

的进程中。有人曾说过：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不是因

为家庭出生的不同，不是因为样貌的不同，不是因为

其他客观因素的不同，而是因为认知的不同。这话听

起来有点奇怪，怎么把认知当成人与人不同的落脚

点？你不得不相信一个问题，人的认知水平的高低一

定会影响一个人的眼界和心胸，会影响一个人与世

界达成和解的速度，会影响自己认识自我的进程。

你们在学校里学习的内容很专业，有一定的深

度，但是也往往是这样的“深度”会窄化你们看世界

的眼光，现在哪有什么“学成归来”， “学成”似乎只是

一个过去时了，终身学习才是现在进行时和将来时，

愿你们，还有我，都带着好奇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

在不断升级的认知中，去能领略她多元的精彩。

好了，我不能再絮叨了。

祝你们：

用心生活，

仰望星空！

黄河

—— —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