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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血脉的友情/王锦芳

点击率:1813
发布时间:2020.12.06

今夜,在南岳衡山之南,在雁城衡阳晴好居,我

拿出一盒百年老檀制做的名香,说是只有少数人懂

得品鉴的名香。请让我点上三支,合什作揖,听我说

一个远方的尕斯库勒湖畔,曾经的两家衡阳人的因

缘。

故事开始的时候,是在半个世纪之前。两位业已

作古的老人,还没有他们孙女、孙子现在的年纪大,

就叫他们老甘、老汪吧。他们一个是衡南县茅市镇

人,一个是衡山县贯底乡人。

老甘是一个复转军人,十五岁半参加中国人民

解放军,从抗美援朝战场回来后,又在石家庄一所军

校接受培训,当过排长,被分配到家乡黄巩完小教

书,兼任副校长。但那个地方毕竟太小了,加上家庭

成份不好,感到非常郁闷,总想出去闯一闯,在更大

更远的天地,施展自身的才智。

1956 年 5 月的一天,老甘到县里出差,趁机到

回雁峰转悠,因为他的父亲解放前几年,在这儿开过

一家武馆。远远地,他就听到了喇叭声,许多人围挤

在一起,捧着一张红色的纸片念叨着什么。他也过去

拿了一张,原来是西宁石油学校招生小海报。心念一

动,询问一个貌似负责的人: “你们招生去干什么?”

那人用陕西话热情地回答: “当石油工人,到柴达木

去,那儿是个聚宝盆。”他又小声地问了一句: “家庭

出身呢?”那人看了他一眼,轻声说: “我们那儿不管

这个,只要干得好,照样提拔重用。”接着,他的声音

高了八度,说: “青海美着哩!柴达木美着哩!你们去

了,先读半年书,再去柴达木盆地工作,工资比这儿

高几倍,一去就是一百多元,四季服装都是免费发放

的哩!”旁边一个瘦高个青年忍不住了,用衡山话抢

着说: “我报名!”老甘也赶紧说: “我报名!”就这样,

老甘和老汪相识了。

他们读的是地质班,老甘是班长,也是学生会体

育部长。老汪的篮球打得好,是老甘的得力助手。学

校有三四百名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其中湖南衡阳地

区(包括零陵、郴州)有二三十个,他们最抱团,也最

思乡。几十年后,他们还保持着联系,有的甚至成了

儿女亲家。偶尔聚在一起,大家亲如兄弟,互相臭,互

相夸,只要说起谁谁谁来,故事都是一大堆。

到了青海石油勘探局之后,老甘、老汪分在两个

不同的勘探队,一个在鱼卡,一个在冷湖,相距两百

王锦芳

超 越 血 脉 的 友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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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人·西部散文选刊

多公里。在那个荒漠戈壁月球之上,唯有电台与队部

保持联系,朋友们想见上一面,那是难乎其难。

勘探局机关驻扎在茫崖,现在叫老茫崖,当时是

共和国有名的帐篷城,据说高峰时有三四千顶帐篷,

将近两万人。徐迟、李若冰、朱奇等前辈作家、诗人歌

颂过它,后来小甘专文写过它,小小甘的文章也提到

过它。老甘、老汪每个月可以从野外队回到这儿休整

两三天。他们见过柴达木勘探向导、乌孜别克族老人

伊沙阿吉,但是没有做过交谈,只是远远地观望。这

一帮衡阳小伙子,每次都要在自流井边漫步,在清明

山上登高,远眺祁曼塔格山的雪水顺坡而下,滋润着

千亩大草地。湘人血性澎湃,个性张扬,王蒙的《青春

万岁》为他们直抒胸臆: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

来吧,让我编织你们,用青春的金线,和幸福的璎珞,

编织你们。”

那时老甘已在家乡结婚,有了一个女儿,老汪还

未成家,于是小翠华的照片,经常在老乡们的手中传

阅。老甘曾为老汪做过介绍,但不知为什么没有成

功,这是他们共同的秘密,外人都不知道。

那是一个政治空气异常紧张的年代,他们远在

缺氧风烈的青海高原,离权力斗争中心很远,侥幸躲

过了“反右”,躲过了“拔白旗” “插红旗”,却最终没有

躲过自己的命运。 1966 年春天,老甘在野外出工时,

将一张有林彪新闻和照片的报纸,铺展在地上搁置

羊腿。有人提醒他这是不对的,他竟然大喇喇地说:

“他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只晓得整人,罗瑞卿大将又

被他整下去了。”很快,这话被人汇报到了队部,当晚

地质勘探处来人将他提走,弄到大柴旦一个土坯房

关押。第二天,处机关开大会,先是宣布免掉他的分

队长职务,接着宣布他是坏分子,号召大家进行批

斗。如是三次。他实在吃不消了,便捣毁土牢,跑到平

时待他不错的处长办公室,声明不干了。处长惊问

道: “你想干啥?”他说: “我要回老家。”处长沉默半

晌,叫来司机,嘀咕了几句。司机拉着他,迅速离开了

达肯大坂山下,从柳园乘火车经河西走廊,仓惶回到

家乡。

这年冬天,老汪回衡山老家休假,决定去看望老

甘。来到衡阳市汽车西站售票厅,他询问排在前头一

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妇: “这是去茅洞桥的窗口吗?”美

妇听他一口外地塑料普通话,随口问道: “你去茅洞

桥干什么?”他说: “我去看望一个老朋友。”她问:

“谁?”他说了名字,美妇脸色一变,将他拉到旁边,

说: “他们家成份高,正在挨批斗,你现在最好不要

去,去了反而添麻烦。”他认真地看了看她,不像撒谎

的样子,沉吟有顷,说: “那好吧,请你帮我带个口信,

就说老汪想念他。”美妇回去后,果真到老甘家说了。

老甘点点头,说: “感谢你,谢显珍。”

熬过了 8 年下放岁月,老甘和老汪再见面时,是

在冷湖老基地。那天在器材供应处办完手续,老甘一

走出机关院门,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叫了

一声“老汪”,那人猛地回头,不是老汪又是谁?他们

都急步上前,紧紧地握住对方的双手,眼中含满了泪

水。原来,老汪也没有躲过“文革”,落难在柴达木盆

地东部的哇玉香卡农场。

他们要求分配到同一个单位工作,就这样来到

了花土沟,来到了尕斯库勒湖畔,来到了西部器材总

库。老甘家在湖南,老汪拉家带口,于是老汪家成了

老甘的饭堂,成了他人生温暖的驿站。每一回寄信回

湘,他都要向家人报告,老汪一家待他比兄弟还好,

三个小汪整天都是甘伯伯长甘伯伯短。

1982 年春节过后,老甘将全家从茅洞桥迁居尕

斯库勒湖畔,其时老汪已经调到柳园器材总库。凌晨

三四点钟,老汪在火车站的寒风中迎接他们,张口就

叫出了小甘的名字,小甘也立马知道他是汪叔叔。小

甘平生第一次穿上了夹克衣,这是汪姨亲手缝制送

给他的见面礼。他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最后将镜子

看得变了形。

嗣后各种事体,不需一一赘述。老甘、老汪赶上

了太平盛世,两家都过得不错,来往频繁,友情变成

了亲情,两家孩子也成了兄弟姐妹。许多柴达木人的

口中,流传着尕斯库勒湖畔两家衡阳人的故事。那是

令人歆羡的故事,也是难以复制的故事,里面有乡情

乡谊,更多的是互相帮助和亲密无间。

他们前后脚退休回到家乡,老甘在衡阳,老汪先

在衡山,后来又去了长沙,但时空无法阻隔他们的交

往。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便要相聚在一起,搓搓麻将,

聊聊天,叙叙旧,将日子过成了天伦之乐,过得开开

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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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人·西部散文选刊

2010 年 9 月 2 日,老甘突然心血来潮,非要小甘开

车陪同他去长沙,说是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了。到了

城南森宇佳园,小甘发现平时鲜蹦活跳的老汪,上楼

下楼颇费劲,一步一挪的,原来是患了哮喘,也可能

是高原性肺气肿。那天雨后,小甘陪同他俩到了河西

通程国际商业广场,为他俩各买一套雅戈尔秋季名

牌服饰,这是两位老柴达木人一生穿过的最好衣服,

他们虽然工资比较高,但自己绝对不会舍得买。之

后,游橘子洲头、天心阁、白沙古井。在一家湘菜馆吃

饭时,老汪苦笑着对老甘说: “我一直想着到茅洞桥

去看看,现在看来计划没有变化快啊!”老甘安慰他:

“没事,没事,下次去衡阳,我一定陪你去。”他们甚至

相约,明年夏天去柴达木旅游,再看一次天边的尕斯

库勒湖。

然而没有下次了。第二年 3 月 29 日,小甘再陪

老甘到长沙,老汪已经昏迷不醒,入住湖南省第二人

民医院(省脑科医院)。因为医生坚决不同意,他们甚

至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即便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

老甘站在病房门口,眼泪抹了一把又一把,那样子就

像一个受了欺负的孩子,所有在场的人都心酸得直

掉泪。

4 月 10 日,小汪电话报丧,老汪已于上午 11 点

多钟下世。老甘坐在客厅,足足抽了一夜的烟。第三

天,从医院拔了针头,他便叫小甘搀扶着奔向长沙。

一路上,他闭着眼睛,不吃不喝,不说一句话,缄默得

让人害怕。

翌日清早,大家伙儿到医院接上老汪的遗体,到

阳明山殡仪馆开追悼会。灵堂上方的照片,老汪还是

那样微笑,那样慈祥,那样谦逊有礼,那样古风犹存。

老甘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也在静静地看着老甘,天

地有灵,仿佛也在倾诉无尽的哀思。小甘和小汪分站

两边,感受到了人世间超越血脉的友情。

2012 年 10 月 15 日,小甘陪同父母亲去娄底双

峰县,游览曾国藩富厚堂故居。从高速公路一下衡山

县白果镇,老甘突然说,老汪年少时在这儿读过书,

小汪也在这儿读过书。老甘从来没有来过这儿,他是

怎么知道的呢?一定是老汪曾经向他说起过。返回时

从新桥镇往东湖镇,路况不是太好,小甘又不熟悉分

岔口,七拐八弯中,走到贯底乡,路边指示牌写着“梅

溪”两个字,老甘突然大叫一声: “老汪老家好像叫梅

溪!”小甘拨通小汪的电话,一问,果然!当即惊出一

身冷汗—— — 莫非是老汪冥冥之中有灵,非得这么转

悠,让老甘亲眼看一看他的老家?

又三年, 7 月 12 日傍晚, 81 岁的老甘走了,与老

汪兄弟在天堂相会了。他们生生世世都在菩提中,两

家的亲人对此深信不疑。

再两年,正是国庆佳节,桂花飘香,现居西安的

小汪,陪同母亲回衡阳游玩,只打算停留一天。小甘

因为第二天与宗亲去茅洞桥,试探着询问他们是否

愿意一起去乡下,年过七旬的汪姨身体是否允许,孰

料他们一口答应没有问题。小甘心里又一惊:莫非老

汪当年未了的心愿,真的要由其妻其子来完成?

茅洞桥,衡阳南乡名镇,也是千年古镇,唐代著

名诗人司空曙描述过的地方。小汪与母亲走过“茅市

人民欢迎您”的门楼,走过十条大街的茅市镇,走过

甘斗冲水库、甘氏宗祠,目睹了这一方山水胜景,感

受了这里人们的盛情。小汪微信中如是说: “做茅洞

桥农家游,品尝土鸡、自磨豆腐、自家鱼塘的草鱼,汤

足饭饱,摘柚子、金桔,得真正的黄荆花蜜,名副其实

的尽兴而归。”

好了,我的朋友,炉中的三支檀香快要燃尽,关

于尕斯库勒湖畔两家衡阳人的因缘,今天暂时讲到

这里。

喔,还得告诉你,故事中的老甘我的阿公本名甘

琳,小甘我的夫君本名甘建华;老汪本名汪振茂,小

汪本名汪远青。

—— — 选自中国西部散文网

作者简介:王锦芳,女,陕西安康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中国书画收藏家协会会员,南华大学衡湘文化研究所研究员,

衡阳市政协委员,石鼓区政协常委。作品散见于《中国作家》

《湘声报》《青海日报》《青海石油报》《柴达木日报》《格尔木日

报》《巴音河》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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