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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羊群/高 娃

点击率:1477
发布时间:2021.10.11

夏日的黄昏总是长的,燥热一天的暑气在逼人的日头下,渐渐凉爽了下来。阳光透过树叶,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金。我站在青山区文化路熟悉的五号街坊门口,看着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忽然觉着从门口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人是那样的熟悉。

仿佛就在不久前,人们也是这般从这里走出,只不过那时的房子没有现在高。一排一排房屋,像是用格尺画好了尺寸,一样大一样窄,都是一个细小的走廊穿起一间厨房一个院落。

我的家就在这里。走廊里放着一辆昂贵的自行车,人通行只能侧着身子。走廊的尽头,在窗户下面放着一个鸡笼,已然将院子占了大半。后来又来了5只羊的群体,鸡笼紧缩了一下,给羊腾出了一点地方。人居住的床与鸡的住所、羊的场所仅为一墙之隔。人语鸡语羊语各言各语,像是画了一个圆,圈住了我的童年。

说起羊群,和父亲有关。父亲的青少年是在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一个嘎查度过的,当兵转业后,来到了包头。当年加入人民公社的财产,在公社解体时,按照登记的信息返还给了个人。于是,父亲有了10只羊。在签下名字的一瞬间,父亲面容上的欢喜却堆起了愁。

20世纪70年代初,包头到鄂尔多斯的交通并不发达,一天一趟的长途车,一走一天的路程,让父亲的回乡路漫长不易。况且下了长途车,还要骑马走很长一段的路程。一个人加10只羊的回程,父亲沉默了。

从生产队大院出来后,10只羊跟随着父亲。茫茫的沙漠,早已没有了家。曾经的两间矮房,沉睡在沙土中。无奈,父亲领着羊群来到表弟家,说:“图门,公社退给我10只羊。可是我没有草场,没有家里人可以寄养这些羊,能放在你的羊群里吗?”

他的两姨表弟,一个面色发黑的汉子,露出为难的神情。的确,草场有限。如果你的羊进来,他的羊可能就吃不饱,直接影响的是他的经济生活。羊,是牧民全部生活的来源。但是父亲的情况又很特殊,一是羊很难回到他生活工作的城市,二是家里没有充裕的场地,置办一个羊圈。

思来想去,图门表弟说:“没有办法,哥哥。我只能留下5只羊。这是我的最大能力了。”

父亲说:“好吧。其他的我再想想办法。”

接着,表弟又吞吞吐吐地说道:“那羊要是下羔了,归谁呀?人工草料怎么办呢?”父亲无奈地说:“能保证我每年吃上一只羊就行,其他的都归你。行吗?”父亲的表弟盘算了一阵,并没有爽快地应答,算是一种默认了。

其余的5只羊,没有归处。父亲只得带着它们回来。我不知道,沿途父亲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白眼。记忆中,正在两排平房的过道中玩耍的我,看着从远处,似乎是从天边,黄昏的夕阳中走来的父亲。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皮鞭,身旁聚拢着羊群。雾霭般的金黄,跳跃在父亲的身上,我像是一棵不会移动的树,深深地扎在土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羊群。

羊群一下子拥在了狭窄的平房过道,街坊的孩子们像是炸了营,七嘴八舌的声音加之羊的叫声,如节日般欢快。孩子们脸上洋溢着稀罕,听说是我们家的羊时,羡慕的表情更是张扬起来。

羊的到来,占据了窗户下的空间,鸡群几乎缩到了角落里。院子只剩下一条细长的过道,通往门外。我们家有羊的事情,越传越远。慕名而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家长领着孩子来的,有孩子自己来的。院子常常水泄不通。

草原的羊,很有灵性。它们的眼睛清澈透明好像会说话,长相也和农区的羊不一样。在多年以后,我来到牧区,见到像狗一样等着主人回来的羊。牧区的羊,并不像农区有一个大的羊圈。它们在草场吃饱玩耍好之后,傍晚回到家中,喝足了水,就在自家门前不远的地方,相拥而眠。它们不怕人,还会主动和你亲热,大眼睛凝视着你,像是一个老友。表姐的儿子,从寄宿学校回来,就要和他的羊把学校发生的事情都讲一遍才回家。而他的羊通灵地知道,他什么时间回来,在回来的这一天,早早就站在回来的路上,迎接着。

当年的我,不知道和羊群讲了多少知心的话。每天一放学,去给羊拔草成了幸福的事情。我的周围小朋友多了起来。大家争相和我搞好关系,放学后喂羊和羊聊天是我们叽叽喳喳的欢乐时光。

羊群在院子里待久了,气味渐渐浓烈了起来,邻居不满的声音多了起来,借着给羊喂草的孩子,一来就不走,家长寻来,态度有好有坏,我们的生活一度失衡。于是父亲想了一个办法,说:“周日我们去树林里放羊,怎么样?平常大家就不要过来了。”孩子们一致赞同。

放羊的地点选在了一机转盘南侧的树林。当年它就很繁茂,像一片原始森林,连着如今的赛汗塔拉。憋了一星期的羊群到了这里,像是到了草原,自由撒欢。羊群在前面跑,父亲在中间,我们跟着父亲,常常是一大队。林中的沙枣树非常多,我们一边和羊嬉戏一边摘着沙枣,兜子里装得满满的。玩累了,在空地下横陈,互相说着心里话。看天上的流云,数着阳光的金线。直到夕阳涂红天空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回家。此时,羊群的肚子拽着我们沉重的步履,带着满足返家了,母亲早已端上了喷香的饭菜。

儿时的奔跑、欢笑,羊群的记忆,长在了这片树林的年轮中。随着城市的变迁,高楼林立,它的周围有了清晰的马路,林中也有了曲径,干净整洁替代了黄土。但这片树林依然繁茂地生长。

羊群的存活,仅仅是几个月,城市中拥挤的空间并不适合羊群的生长,况且随着天气的炎热,羊的体味引起了邻居的不悦。羊一只只地没有了,或卖或吃,院子清静了。

几年之后,院子也没有了,成为了一种记忆。

如今,房屋堆叠在一起,越长越高,尘土也收起了张扬。

城市在建设者的步伐中日新月异地变化,城市内在的成长,向外延伸着,曾经的树林荒芜的小路,已然浸染了新的繁华。城市的中心像水的波纹,在一圈一圈地扩大扩大。可我总是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嗅到小院中羊群的体味,还有羊群咀嚼后的青草散发在空气中的气息。

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有一段忽必烈汗和马可波罗的对话,非常有趣。马可波罗说:“搬运工、石匠、清洁工、拔鸡毛的厨师、俯身在石头上的洗衣女、一边给婴儿喂奶一边烧饭的母亲,他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们在想着他们。”忽必烈说:“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马可波罗说:“那他们就不存在。”忽必烈说:“我觉得,这个猜测不适合我们。没有了他们,我们就不可能在这吊床里荡来荡去。”

是的,如果没有院子里的羊群,我就不可能在曾经居住过的场所,在日暮中想起它们,在日暮中看着高楼中出出进进的人。他们的手中拎着袋子、拿着手机,骑着自行车、开着小汽车,变幻的场景,在老去的光阴中,我用上下眼睑将它们分开了,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如今,城市剔除了我的记忆模式中的一些例外,羊群还有许多都被固定在了城市之外。

一声汽车的鸣笛,所有的记忆也如潮水般退去。此时,女儿的越洋电话打来,从另外一个城市传来了声音……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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