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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 亲(外一篇)/李永春

点击率:1513
发布时间:2022.03.23

多少年后,我还是没有忘记那次相亲,也是我今生唯一的一次相亲。

那年头农村人找媳妇,大多依托媒人介绍,沿袭相亲这一古老的习俗。

在苏北乡下,通常都把媒人叫作“媒八嘴”。促成一门婚事,男女双方按规矩要请媒人坐八次大席。可见,媒人很受尊重。

每当想起那次相亲,始终觉得亏欠大婶,对不起那个女子,伤害了这个世界上本不该伤害的人。

大婶没有给人保过媒, 给我提亲完全出于好心,也是第一次。她比我母亲小七八岁,脸上满是善良和真诚,住在不远的邻村,也就三四里地,算得上鸡犬之声相闻,与我母亲走的很近,十分同情母亲的艰难。因为大婶是我表叔的堂弟媳,所以与我们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便叫她大婶。

由于父亲过世的早,看到我的母亲一个人拉扯着几个孩子,家里家外忙的十分可怜,大婶一直劝母亲给我这个大儿子找个媳妇,好做她的帮手。

在过去的年代,农村找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贫穷的人家更是难上加难,为了给儿子找媳妇,往往被逼到了摔锅卖铁的地步。每个村里有几个,甚至多个光棍不稀奇。

我还算幸运,母亲的吃苦耐劳和勤俭持家,并没有让我走到娶媳妇艰难的窘境。

不久,好心的大婶为我物色一个厚道人家的姑娘,与大婶家是远亲,日子过得很饱暖。这样的人家在农村很难得。虽说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这个姑娘的确是周围十里八村公认的好女子,说百里挑一也不过分。据说很多人家都求之不得。

那时的我不过二十来岁,对相亲没有一点兴趣。可能因为我从小爱读书,有一些新思维,对农村那种传统的相亲有一定的反感与抵触。

母亲还是比较有远见,尽管她是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父亲活着时,南来北往的朋友很多,母亲见过一些世面。

在母亲的心目中,我是她唯一的寄托。因为年轻时我像个书生,形象出众,一直备受人瞩目,成为了母亲的骄傲。所以母亲一直不打算我在农村成家立业。母亲知道我打小心高气傲,不想我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就这样被埋没在乡下。

这次大婶的提亲,母亲起先没拿当一回事,推说我还不大,等等再说。可是热心的大婶却当那么一回事,来往我们家四五次,苦口婆心的劝母亲,说那个女孩如何如何的端庄古板,勤劳懂理,针线茶饭样样拿得出手。

一天下午,大婶再一次来到我们家,与母亲长谈了许久,以至于母亲开始有点动心。看看天色将晚,母亲非得留大婶吃完饭再走。

为了怕大婶见怪,母亲要我在堂屋与大婶说说话,她在厨房破天荒的做了几个菜:一盘扁豆炒鸡蛋,一碗梅干菜烧咸肉,一碗水咸菜豆腐,烙了几块饼,下了几小碗挂面。在当年的农村,拿这些招待客人已经是待若上宾了。

为了尊重客人,我和母亲在堂屋陪大婶先吃。大婶看到母亲为她端上来几个菜,把母亲狠狠地抱怨了一顿,说母亲拿她当外人。吃饭时,大婶很少动筷子夹菜,母亲不时的把鸡蛋和咸肉硬往她的碗里送。就这样推来推去,饭吃完了,一盘扁豆炒鸡蛋和梅干菜烧咸肉也没见得少多少。只是那碗水咸菜烧豆腐所剩无几。

上弦月升起来了,黑色天幕上有了星星。母亲要我把大婶送到了村外的路口,家里的那条大黑狗也摇头摆尾的跟在我们后面。临走大婶嘱咐我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姑娘,怕是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我未置可否。

关于那个女孩,我根本没有去考虑她。只是母亲碍着大婶的面子,与我商量先去见一次面,以后再说。

为了体谅母亲的难处,也为了大婶的一片苦心,我只好同意与那个女孩相见。

日子定在阴历四月初十,过几天就到了。那天正好是街上逢大集。农村相亲一般都是选在逢大集,平时忙的没有空闲时间。

四月的天气已经很暖。到了初十早上,母亲早早为我做了准备。因为没有什么出色的衣裳,母亲特地去二伯家,把堂哥那件全村唯一的一件白色的确凉衬衫借了过来。

这件的确凉衬衫不知被人借去相了多少回亲,我穿在身上有些肥大,也只能将就了。

吃完早饭,母亲叫上二伯母和我的两个婶母,带着我一路朝街上走去。大黑狗也兴奋不已,跟随我们跑前跑后。

春天的风光很美,正是富秧花(陕北人叫打碗花)开放的季节,红的白的爬满了路的两边,十分迷人。

赶集的人很多,络绎不绝。一路上不时有邻村的熟人与母亲打招呼,问长问短。看得出母亲很受人尊重,她勤劳持家的名声远近皆知。

我走的很慢,有些漫无目的,被母亲她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第一次相亲,多少有些恐惧,不知如何面对即将见面的女孩。母亲知道我勉为其难,一遍又一遍的招呼我快走。

终于到了双方约定见面的地方,街南头交易市场旁边的那棵古柳树下。

这棵古柳树远近闻名,树干要两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据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树心已经露出了一个很深的空洞,传说是被雷劈的。几年后,曾经受伤的树干上又神奇的长出了新枝,突显它顽强的生命力,成为当地人的佳话。

市场上早已布满了赶集的人群。大婶可能早就在树下等候,看到母亲远远的笑着迎上来。站定后,她特地看了看我的穿戴,似乎发觉我的衬衫不太合身,还拿我当孩子,亲手帮我把领扣扣好,又把我耷拉下来的袖口向上卷了一道。看到我有些不自然,在我的身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大男子汉,有点出息,不要像个大姑娘!”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难为情。

树梢上有几只喜鹊“喳喳”的乱叫,飞来飞去。大婶高兴的眉笑眼开,非说喜鹊报喜,肯定是个好事情!母亲她们也随之附和,只有我觉得荒唐可笑。

时间在等待中苦苦地煎熬,我越来越害怕那个人的出现。大婶和母亲她们拉着家常,说说笑笑,倒显得很轻松。不时的有人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们,也有热心的人过来问这问那。

忽然大婶停止了交谈。顺着她惊喜的目光,我看到一行人从不远处的人群中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戴很朴实显眼的女孩被几个年轻的农村妇女夹在中间。一眼就能看出是那个女孩,正如大婶所说,她长的的确很端庄,一头乌黑秀丽的短发,中上等个头,并没有农村女孩那般土里土气,羞羞答答。

满脸喜悦的大婶赶紧走过去把她们领到了我们面前。我尽量往后躲,不敢接触那些人的目光,特别是她的目光。但是我无法躲避,那些人把目光都一起投在了我的身上,刺的我后背阵阵冒汗。

接着大婶将双方陪同的人都相互作了介绍。之后大婶把我推到了人面前,又朝她笑了笑,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陪同来的是她的姐姐,嫂子,还有两个堂嫂,看得出她们对我外表很满意,好像母亲她们对那个女孩也很有好感,几双眼睛看的那个女孩低着头,满脸绯红。

谁知大黑狗好像也很通人性,见到她表现出特别的亲热,不时用嘴巴去吻她,围绕着她转来转去,看的大婶春风满面,高兴的拉着母亲的手,说:“大姐,多好的丫头。你看狗都知道好歹!”母亲可能受了大婶的感染,发自内心的笑了。

过了一会,大婶把双方陪同的人叫到了一边,似乎在商量什么,故意把我和她留在了原地。这时我也放松了许多,忍不住看了看就站在我对面几步地的她。她也有些腼腆的注视着我,眼睛里仿佛告诉了我一切。

令我难堪的这次相亲终于结束了。那个女孩走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大概她看出我对她有些冷漠,眼神里好像蕴含着淡淡的幽怨。我只好低下头,不知如何面对她,心里如同一团乱麻。

善解人意的大黑狗还跟过去送了她一程,被我叫了回来。

就在我们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大婶忽然回过头来叫住了母亲,要我们等一等。原来女孩的父母也随后赶了过来,要看一看我。

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父母出现让我倍感失望。夫妇俩已是近六十岁的老人,比母亲还要大十多岁,看起来十分苍老,衣着也十分的粗陋与俗气,不难让人联想到旧社会走过来的底层农民。特别是她的身材矮小的父亲穿着一双断了帮的旧胶鞋,一条腿的裤管高高的卷起,另一条裤管沾还沾着泥土。

可能大婶留意到了我的不快,把他们老夫妇狠狠数落了几句。抱怨他们不该来,就是来也该换件衣服拾掇拾掇。他们当时的样子很可怜,甚至有些狼狈。就连大黑狗也对来人没有好感,朝着他们低声的哼哼。

看到大婶和我的母亲脸色有些冷淡,老夫妇俩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赶紧离开了。看的出,他们属于那种生性自卑,老实本分的农民。

从母亲异样的目光中,无疑流露出对女孩的父母的不满和偏见。大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的叹气……

这次相亲,最终不欢而散,辜负了大婶的一片好意。

听说那个女孩知道母亲拒绝了这门亲事,好像害了一场病,很多日子不愿走出家门。

后来大婶见到母亲时再也没有提及我相亲的事,来往也渐渐淡出。

以至于母亲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时不时的在我的面前说起那次相亲的事,总感到对不起好心的大婶和那个很合她意的女孩,流露出歉意。我也深深的内疚。

在以后离开家乡的漫长岁月里,我还始终记得那次相亲,记得那个女孩。


初 恋


不知算不算我今生唯一的初恋,几十年过去了,只是总有那么朦朦胧胧的感觉。

那年头维桥到盱眙县城几乎都是步行,早出晚归。人们抄小路也要走好半天,毕竟也有近三十来里的路程。

十九岁的那年秋天,母亲要我去县城托人办事。父亲去世得早,我无疑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到了县城,由于其他原因,直到太阳偏西才将事情办完。

急着往回赶。顺着大道走到五墩,已经是傍晚,丹霞开始燃烧,火一般彤红的太阳快要接近身后的山头,要落山了。

从五墩大道再拐向一条土路直向东就是去维桥方向。说是土路,其实就是被人长年累月踩出来的,从荒原和田野中穿插而过的野径。这条野径虽然曲折荒凉,但我走过无数次,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刚上了那条土路,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孩边走边不时地左顾右盼。见到我便放慢了脚步。等我走近,又站在那里,羞怯地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地上前问我是不是回维桥的?见是一个腼腆漂亮的女孩,我不假思索地告诉她,“是”。

“那我就跟你一起走”。她红着脸低下了头。

的确是一个让我动心的女孩。中等身材,文文静静的模样。一身普通的衣着,虽然陈旧,但看上去本分、整洁、得体。两根齐肩的短辫,消瘦的脸是那样的端庄,透出乡下女孩少有的清纯和秀美。一双羞涩的眼睛,充满着善良和温存。

不用说她是出城迟了,担心天黑前到不了家,想找个人结伴。正巧碰到了我。不过平时这条路上只要天气好,从早到晚来来往往的维桥人很多,找个人结伴同行很容易。那个年代的人淳朴善良,不管认不认识相互都很亲近。大概看我的长相,她信得过我。诚然我也很出众。

我和她一前一后,始终保持一小段行进中的距离。由于陌生缘故,又是男女那种最敏感的年龄,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重,谁也不愿先开口说话。

也许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或许还有些担心,她终于赶上几步,试着开口与我搭腔:“你是哪个庄的?”声音低低的。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也随着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我是李庄的,你呢?”

她有些吃惊,停顿一小会:“……我就是你对过河的。”

“你是岗岭的?”我也很吃惊。

“嗯!”就一个字。

之后我们又恢复了沉默。她重新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有些失落。路两边的旷野变得越来越模糊深远。

岗岭是她们村的名字。因为村后有一条高高隆起的土岭横贯而得名,与我们李庄仅仅一河之隔,遥遥相望。河两岸是两个村庄的土地,祖祖辈辈以河为邻。站在我的家门口就可以看见她们村坐落在土岭下的一排排草房的屋脊,傍晚的炊烟在屋脊上空袅袅升起,仿佛是一副活灵活现的图画。特别是我们经常看着太阳从她们的屋脊上滚落下去,真的是令人快乐,且不可思议的美妙景象。

黑暗就要降临了。那条渐渐被暮霭吞噬的野径,犹如一条蠕动的蛇,朝着夜色慢慢地游去。

到了十里营与维桥的交界处,有一条几米宽的涧沟,叫曹涧。涧沟上面只是用几根树干搭起的小桥。白天通过还可以,晚间就会让人害怕。

天几乎完全黑了下来。涧沟里的流水发出“哗哗”的响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像是在为我俩吟唱。我踏上桥的时候,也示意她上来。她有些胆怯,不敢迈步。没办法,我只好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伸给了我。

我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拉着她上了那座险桥。下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她的手心汗津津的。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我鬼使神差地还攥着她的手没有放松。直到她把手从我的手心轻轻地抽出,催促我上路,我才醒悟过来。我的脊梁也沁出了细汗。

四周黑洞洞的旷野显得有些恐怖,好像暗藏着很多怪物,她开始靠近我。经过一片坟地边缘的时候,看到了飘忽的灵火,她不顾一切地抓住我的胳膊,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我甚至可以听到她不断加重的鼻息声,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气味。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响起了犬吠声,我们看到了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她熟悉的村庄。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她这才意识到还抓着我的胳膊,手忽地松开了。

这时候我倒是开始迷茫,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我十分清楚,过了前面的一段弯路,就是我俩即将分手的路口,她马上就要到家了。我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够继续走下去,最好一直到天亮。

分手时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谁也不愿先挪动脚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黑暗中虽然没有言语,但都心领神会。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像是一只只眨动的眼睛,在顽皮地窥视着我们的一切。

一阵沉默后,她非得要送我到河边。我无法抗拒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渴望,便接受了她的好意。心想,接下来的这一段路离岗岭很近,她应该非常熟悉,中间还有一个叫驴皮湾的邻村,沿途基本都有人家,她不用害怕。

过了那条高高的土岭,是一段坡路。我们俩走得很慢,谁都想珍惜黑夜中即将结束的这段最美好的时光。走过驴皮湾,经过一大片刚被翻耕了的田野时,固然空气中还留有新鲜泥土所散发出的那种特有的芬芳,可我的心情却很沉重。

不知不觉就到了河岸边。抬眼已经可以看见我们李庄闪动的灯火,是如此的熟悉亲切。我叫她赶紧回去,不然家里人等急了。她摇摇头,表示要等我过了河再回去。

黑夜中的西河如同一条白色绸带,泛着粼光,蜿蜒而去。秋天的河水很浅,有点凉。她站在岸上,看着我脱下鞋,拉起裤管,走下河坎,然后慢慢地趟过河去。

圆圆的月亮升起来了,是否为我们俩祝福?大地顿时变得明亮起来。我朝着对岸的她挥挥手。她久久没有动身,望着我默默转身离开。当我回首时,她还伫立在月光下。我又停下来,望着对岸,直到她消失在夜幕里。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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