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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宝礼的散文/董宝礼

点击率:1435
发布时间:2022.10.18

梦圆延安


我早已回到了故乡

心却一直停留在延安的每一条路上

与那些鲜红的记忆

还有那无数虔诚的膜拜者

结伴而行


前几年,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以走进延安,走进那片红色的热土,那片让我魂牵梦绕的东方圣地。

延安,在我的心目中就像挺立在陕北高原的一株开满洁白花朵的蒲公英,又如一株枝繁叶茂结满红色果实的甜枣树,她不时地将纯粹的思想和红色的情愫传遍大江南北,高原沿海,又不时将革命的种子和甜美的味道飘满塞外江南,高山大川,但对延安虽总是心向往之,魂牵梦绕,却一直未能走进细心拜读,一直以来都觉得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不曾想到走进延安这个少年时期的梦想在50年后变成了现实。临行的前一夜我真的是彻夜未眠,那跳动的心、颤抖的手至今都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加以描绘。

大巴车从宽阔无垠的鲁北平原上启动,一路向西;从海拔较低的黄土地上逐渐升高,就像我们激动的心情一样。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还不时有人朗诵者贺敬之的诗句“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也有人在大声高唱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还有人在手机上寻找着关于延安的介绍,也有人在手机上默默地观看着电视剧《延安颂》。可以看出,大家对此时的延安之行都抱有相同的心情和期许。真的是一路欢歌一路笑,一路向往一路情。

在延安的每一天,我们除了正常培训学习之外,大家几乎都利用闲暇时间在延安的路上漫步,或沿着延河欣赏两岸的风景,或漫步在前往革命历史遗迹的路上,或走在革命领袖们曾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院落小径上。在杨家岭,我似乎看得到毛主席伏案疾书的身影,听得到他用纯正的湖南话发表各种重要讲话,望得见他俯身在种满蔬菜的小园里摘下一个鲜红的辣椒轻轻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在枣园,我仿佛站在拥挤的人群里,送别我们的伟大领袖前往重庆与蒋介石们进行针锋相对的和平谈判;我静立在一方小小的石桌前,似乎正在聆听毛主席与赫尔利的交谈;远处传来嗡嗡的纺车之声,哦,那是周总理正和他的战友们盘着腿认真纺线。在宝塔山旁,我们举头仰望,对这一象征着中国革命圣地的重要标志性建筑物充满了敬畏,耳边或隐或现的唐宋余韵似乎沉淀在宝塔之内,而革命的圣火却在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心中熊熊不熄。而最让我难以释怀的还是延安革命纪念馆,漫步其中,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我难以想象:中国工农红军是走过了一条怎样的艰难之路到达这里的?他们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又是度过了怎样的13个春秋?中国共产党又是历经了什么样的磨难才取得了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中国人民在党的坚强领导下又是走过了怎样的百年沧桑路才换得今日的国富民强?在这里,在依次相连的六个展厅里,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也似乎明白了道理,也坚定了自己的目标方向。

告别延安,我的步履是轻快而又沉重的,因为源自少小时期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而身心经过革命精神的濡染与洗礼变得更加厚重与成熟。在返程的路上,我无心再留恋窗外的风景。耳畔依然能清晰地听到在宝塔山下那些前来朝拜的旅行者端坐在一起,齐声诵读贺敬之先生的诗作:


杨家岭的红旗啊高高地飘

革命万里起浪潮!

宝塔山下留脚印

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门!

枣园的灯光照人心

延河滚滚喊“前进”!

赤卫军,青年团,红领巾

走着咱英雄几辈辈人

社会主义路上大踏步走

光荣的延河还要在前头!

身长翅膀吧脚生云

再回延安看母亲!


乌兰布统,难以拒绝的绿色诱惑

前年夏天,酷暑难当,借假期的机会随一个旅行团来到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绿色海洋——内蒙古克什克腾旗的乌兰布统,虽说是消暑,当更多的还是为了开开眼界。

黄昏时分,大巴车终于开到旅游公司事先预定的宾馆,刚一下车,便有一群热情的蒙古人走上前来,送上甜美的马奶酒和圣洁的哈达,表达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最真诚的欢迎和祝福。我想林黛玉进贾府一般学着前几位游客的样子蘸一蘸杯中的美酒,轻轻弹在地上,然后一饮而尽。我虽是个隔三差五就来一杯白酒的好酒之徒,但品味这别有风味的马奶酒还是第一次,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肠胃,有一种神清气爽的异样感觉。

稍作休息,吃罢晚饭,就急不可耐地想拉着妻子到外边走走,毕竟对草原、对内蒙古有一种特出的向往与憧憬,此时总算到了,怎不想把心中的某种渴望尽早收纳眼底、藏在心中。刚出房门,便看到院子里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几位蒙古族打扮的青年手持马头琴已弹起了悦耳的乐曲,一旁一位汉族打扮的小伙也正随着大屏幕上的画面尽情地高唱着腾格尔的拿手作品《天堂》: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不一会儿,来自祖国各地的游客便被这悠扬的琴声和高亢天籁般的歌声吸引过来,并在导游们的指点下围绕着熊熊的篝火跳起舞来,黄花垂髫,红男绿女,南腔北调,临时组合成一条自由洒脱而快活的长龙,在声色光电的世界里潇洒盘旋,煞是迷人,同行的一位朋友拉我入伙,可从未学过舞步的穷书生也只能混入其中做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但兴奋与激动的心情直至晚会结束,直至午夜过后仍未能平静。

在乌兰布统的几天里,我们在旅社的精心安排下,我们漫步在古战场十二连营的遗址,仿佛能闻到300多年前燃起的狼烟气息,能看到将士们为收复疆土浴血奋战的身影,能听到阵阵催人进发的鼓号声,进一步深刻体味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意境;徜徉在公主湖畔,在细雨蒙蒙之中,尽情欣赏水天一色,委婉含蓄的美丽画卷;流连在影视基地,仿佛感受到人类战胜自然的伟力,与狼共舞的豪情;在军马场,我们在当地牧民的指导与保护下,学会了骑马射箭,体会到了蒙古族人民的豪爽与温情;在一处森林茂密的高山上,我们亲自动手,把一只只肥硕的绵羊变成口中的美味。但最令我痴迷的还是脚下多情的土地,土地上辽阔的草原和草原上醉人的绿色。那绿色,绿得诗意,绿得洒脱,绿得迷人,绿得令人难以拒绝。连日来的脚踏小坐,仰躺俯卧,使我对大草原的绿色有一种特殊的情结,特殊的眷恋。

临别的那一天,导游告诉我们八点钟吃饭,九点钟“返航”,希望大家好好睡一觉,休整一下,可我不到四点钟就把妻子唤醒,悄悄地走出院子,来到日日走过的草甸上,想与这心中最美的景色握手道别。当时正是小雨,微微的青草香略微带着一丝寒凉的气息直扑鼻孔,似乎要再一次清洗我鼻腔中的尘垢与杂味。我默默地坐在那绿意似乎要胀破大地的草甸,静静地欣赏着、把玩着这醉人的绿色。那是怎样一种平铺着的、色调划一的绿色啊,基本上是我见过的所有绿色中最纯净、最暖心的一种绿色。我50余年的目力所及,有的地方夏季的绿色似乎太浓,墨绿的颜色让人压抑;有的地方夏季的绿色似乎太淡,给人一种轻浮的感觉;有的地方浓淡交织在一起,显得杂乱无章;有的地方却高低错落,浓淡分离,就像存在着明显的阶层划分。而这里,却是如此整齐划一、色调一致,就像中国的阅兵式,令人想到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震撼。我慢慢俯下身,用尽力气闻吞这醉人的青草味儿,吸纳这迷人的鲜绿色,顿觉浑身无比清爽、无比惬意。妻在一旁微微一笑:“又犯痴了不是?到点了,吃饭去吧!”像是提醒,又像是命令,我只得依依不舍地跟在她身后慢慢离开。

返回的路上,我依旧隔着车窗向外不停地张望,看着那辽阔的大草原慢慢在我的视线中缩小,缩小……但草原上的青草味儿和无法抗拒更无法割舍的草原绿依然在我的心中荡漾,荡漾……


在红太阳升起的地方


今年盛夏,我随江西一家很知名的教育机构的研学团队,来到了中国人向往的圣地——韶山——红太阳升起的地方。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们一行经过一小段山路的跋涉,首先来到毛泽东广场,这个或许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处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命名的广场。此前,不记得是从那本书上看到的还是从别人的口述中听到的,说新中国成立后,有人建议一些城市、广场、学校可以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名字重新命名,就像苏联时期的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一样。当时毛主席就断然拒绝,说不仅现在就是将来也不许用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名字命名广场、城市、学校,可以用人民命名,因为真正的英雄、国家的主人是人民。或许是出于这一考虑,这一广场原来命名为毛泽东同志铜像广场,现在的名称也是后来改动的。

来到广场前,情形就像平时在抖音、快手等平台上看到的一样,前来凭吊的海内外游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远远望见那座巍峨高耸的伟人铜像,我眼睛不自觉地有些湿润,这就是近二十年前在井冈山听说过的那个传说里说到的那尊铜像吗?这就是我常常在电视上、自媒体平台上见到过的那尊铜像吗?这就是我们最敬爱的领袖、中国共产党和新中国的主要缔造者毛主席的铜像吗?2003年,我有幸参加市局里组织的优秀教师修养,来到毛主席曾经战斗过的井冈山,当时导游小姐向我们陈述过一个美丽而动人的传说。毛主席的铜像从南京运往韶山的途中,经过井冈山时汽车突然抛锚了,一位驾龄三十余年即将退休的老司机尽管经验非常丰富,尽管行驶多年无任何事故发生,但这一次在这一非常重要的任务面前,面对抛锚的汽车却无计可施。他环视汽车一周,然后毕恭毕敬地对着主席的铜像说,主席,我知道您老人家对井冈山有着深厚的感情,您是希望在这儿住一晚上吧,那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韶山的人民还都盼着您早一点回家呢。第二天清晨,老师傅又围绕着汽车转了一圈,深情地说,主席,我们出发吧。当老师傅走进驾驶室打火时,发动机果然就运转了起来,一路向西,平安到达。今天,终于能站在这座巍然挺立的铜像前了,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敬献花篮,鞠躬致敬,然后虔敬地围绕着铜像转了一圈,拍照留念,最后把身上所带的香烟全部放置在规定的地方,这是我每到主席像前必须完成的动作。默默离开时,我们还不停地回首仰望,我心中想象着日月同辉的壮丽景观和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提前冬季开放的温馨画面,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永远记住这尊伟岸的雕像,记住他老人家炯炯有神的双目,记住这位伟大领袖和蔼慈祥的面容,记住这位革命导师永恒的风采,记住红太阳的光辉会一直护佑着我们的民族、我们的国家、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

在毛主席故居,我们默默穿行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尽管在当时来说,主席家里还算得上富裕,拥有十几间房子,几十亩山地,可房间的摆设却异常简陋,可以想见,伟人的父母是怎样的一双勤俭持家的老人。也许正是这样的治家理念,才使得主席一生虽地位至尊却简朴异常,并将父母的治家理念升华为一个泱泱大国的治国策略。走出庭院,聆听导游小姐满含深情地介绍主席的家境、初期革命的经历以及为了革命牺牲了六位亲人的情况,我忍不住泪流满面。一位家境富足的青年,原本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少爷”式的生活,可他却为了全天下人的幸福与自由,不惜放弃了这种优裕的环境,并且动员自己的弟弟妹妹们走上了一条荆棘丛生的革命道路。为了解放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为了中华民族的崛起,为了新中国的和平稳定,六位挚爱的亲人相继牺牲,这种襟怀,这种精神,万世以来,普天之下,几家能够?几人能够?

主席故居的背后是连绵而低矮的群山,树木苍翠,秀草茂盛;门前右侧是一片稻田,正中是一池荷塘,左侧是一湾较大的水池。荷塘中硕大的荷叶鲜嫩无比,几支娇美而纯净的荷花开得正妍;两湾池水都清澈见底,可以清楚地看到“鱼翔浅底”的美妙景象。我想,这秀美的荷塘,硕大而清澈的池水,不正象征着一代伟人深邃而智慧的思想与博大的胸襟吗?

青山绿水共为邻,仁人智哲一伟人。

立志出乡纾国难,天地共鉴大胸襟。

雨住了,云散了,天晴了,太阳落出了笑脸,很温馨。


走进史铁生的地坛


每一次去北京,我都要去地坛公园看看,因为那是史铁生的园子,是一位身残志坚、著作等身的文学家灵魂的栖息地和精神的后花园。

我是在工作之后,在给学生们讲读《我与地坛》而结识史铁生的,那时,史先生还在人世间继续他的人生,继续他的感悟,继续他的创作。《我与地坛》一文的无限魅力,却诱惑着我必定要到他的园子里去看一看。

第一次去公园是2012年深秋伙同一帮好友的集体行动,因为是第一次去,自然要对可去可不去的地方都要去看一看的,所以园内的景点差不多看了个遍:神库、宰牲亭、斋宫、神马殿、钟楼等等这些地方由于暂不开放,所以只得走近或绕着围墙看一看,在心里多少增添一点慰藉,也不枉到此一游。皇祗宫里转了一圈,这里是明、清两代供奉皇地祇神,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五陵山神位之所,我想也许因为这个缘故这里才命名为地坛,与天坛相应。在方泽坛我们倒是逗留了不短的时间。坛平面呈方形,以象征“天圆地方”之传说,这契合中华历史文化的内涵。中心坛台分上下两层,周有泽渠、外有坛壝两重,四面各有棂星门。下层坛台南半部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山形纹石雕座,其上共设山形纹石神座十五尊,供祭祀时奉安五岳、五镇、五陵山之神位;北半部东西两侧各有一座水形纹石雕座,其上共设山形纹石神座八座,供祭祀奉安四海、四渎之神位,外壝东北部为望灯杆,与其对称的西北部原有瘗坎一处。返回时,我们只能在栖息着史铁生的精神与哲思的古树园林里走了走,感受了一下这里的沧桑与沉重。不过这次并不尽兴,没有感受到史先生心灵深处最触动人心的东西,因而感到特别的遗憾。

后来又去过几次,最近一次是2019年冬季,去之前我又翻阅了史铁生的几篇作品,尤其是他的散文名作《我与地坛》,边读边悟,忽然感觉地坛就是史铁生的地坛,史铁生因为地坛而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地坛也因史铁生而增添了厚重的文化价值和浓郁的人文情愫。

走进公园,漫步在古木参天的园林里,我仔细地拜读这些象征着古老的历史文化、镌刻着几百年沧桑岁月的古柏,寻找着史铁生的轮椅碾过的每一条痕迹。仿佛看到一位饱经风霜却又慈眉善目的母亲,推着一位身材高大却又无力行走的儿子在这里慢慢行走,每走一步是那样的艰难,每走一步却又是那样的坚定。母亲微笑着与儿子交谈,殊不知她已经是一位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癌症晚期患者。她嘱咐儿子“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儿子懂得母亲话的意思,所以才能感受到如画的春天里,鸽子的哨音、摇荡着的串串扬花、树尖上的呼喊和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如长篇小说一般的夏天里冗长的蝉歌、呼喊中的细雨、耀眼而灼人的石凳、爬满了青苔的石阶和失恋的情侣;如诗的秋天里古殿檐头的风铃响、青铜的大钟、细雨中的土地和放进屋里的阳光;如雕塑一般的冬天里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羽毛蓬松的老麻雀、一只孤零的烟斗和伴着火炉所写的一封封并不发出的信……

我翻开手机,查阅到关于地坛公园树木的相关资料:地坛公园现有古树168株,大部分古树的树龄已经超过300年,长势良好,千姿百态,既体现出饱经历史风霜的古老和苍劲,又表现了顽强的生活力。我仰望着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心中充满了敬畏,如果史铁生不是因为从这些树木身上感受到生命力的顽强,他是否能够以如此坚定的意志和顽强的毅力“好好儿活”,并活出了自己的价值和尊严,活出了人们的敬仰与爱戴?如果没有史铁生的陪伴,没有史铁生对这些古木寄予了太多的期许与慰藉,那么这些古木是否还会历经风霜、历经雪雨还能如此千姿百态,长势良好?人与自然原本就是相伴而生、相偕共存的,谁离了谁,都是不应该的。地坛公园里的古木与史铁生是如此的,我们每一个人也是如此。

走出地坛公园,天已黄昏,一只纯白色的鸽子从空中掠过,带着清脆的哨音,似乎在发送春天即将到来的讯息。


黛玉,我有话问你


你果真是仙界绛珠仙草化身下凡的奇异女子?如果是,你应该是天使啊!可你为何没能给人间带来福祉?

你说要把一生的眼泪还给他。他是谁?女娲遗弃的顽石,神瑛侍者,贾宝玉,还是人间无数痴情而天真的少年?

你的温柔娇艾,多愁善感,敏感多情是征服了还是骗取了红楼内外无数善良人的眼睛和情感?时至今日,还有不少痴男怨女为你叹息流泪,为你所谓的不幸爱情扼腕痛悼,痛骂贾府的虚伪,痛恨社会的不公,痛惜宝玉的无奈,无奈不能与天上掉下的林妹妹喜结连理,最终含恨出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真值得人们为你牵肠挂肚,抱憾沉吟吗?真值得晓旭女士风华英年随你而去吗?你的眼泪真的是为感恩而流?我怎么总会觉得你就是来人间搅扰平凡人生活的魔鬼呢。

但你又不是魔鬼!

你温柔善良,百媚千娇,是江南清澈之水、温和之风、纯洁之花、嫩绿之叶浸润的精灵,有着江南女子应有的气度与性情,的确算得上一个神仙似的妹妹,貌越西施,心胜比干,才知道韫,娇花照水水亦清,弱柳扶风风也柔。

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魔鬼?

我想,如果说是魔鬼,那只能在你心里藏着,所以时不时出来害人,也害己。这魔鬼源自你心底的自卑且孤傲,自怜且清高。自卑自怜是你的不幸遭际所致,孤傲与清高则是为赋新诗强做愁。

如此,则是赚不来智者的同情与怜悯的。

且不说王夫人存有的私心,贾母的高瞻远瞩,就算是元妃也早已为宝玉的婚事做了暗示,所以无论你如何争取,都无济于事,因为命运是套在人身上的魔咒,你最好还是听天由命,可你不愿听凭命运的安排,最后只得林中挂了。

我不止一次打江南走过,也曾驻足你童年生活过的苏州,那里山清水秀,物阜民丰,灵山圣水,令人忘返。尤其是那里的女子,她们大多翩若惊鸿,宛若蛟龙,天生丽质,温柔几许,冰清玉润,霞映澄塘,若成群路过,会把笑声留下一路,撒满一地,丝毫没有多愁善感的痕迹挂在脸上。我想,她们未必所有人都生如心愿,可她们个个淡然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所以呈现出的异样美才更加动人。我不知你如果置身其中当会如何?

你定会与她们一样,笑语盈盈,步履匆匆,因为当下不再是当年,贾府也不再是假府。你说呢?


杜甫,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盛唐


走近杜甫,就如走近一座大山。多少年前,我集数十年的学习经验得出这样的结论,并得到过无数喜爱你的人首肯和传递。

我们在春夜喜雨里相逢。那是一场多么温馨而诗意的春雨啊,随着和暖的细风悄悄潜入我们的生活,在夜里,在人们熟睡的梦里,默默地滋润着大地上的一切,无声无息地。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有的或许鼾声如雷,而你却独坐窗前,静静地欣赏着帘外潺潺的细雨,尔后便将“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定义为“喜雨”,让后世无数爱雨的学子们咀嚼把玩,这其中,也有我。

相识,应该是在齐鲁的岱岳,那可是我的家乡啊。一山一水一圣人的好客山东,也曾留下你的足迹,你以一首《望岳》为泰山留下了千古不朽的文化基因,也为中华文化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我每每登临泰山,总会在你留下的文字前驻足流连,感受大唐涵养的文化气息,感知你俯视一切的雄心壮志,聆听你卓然独立、兼济天下的智者心声。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盛唐,如果没有变乱的袭扰,你的诗或许只能停留在江南的好风景里,看时时舞的戏蝶,听鸣翠柳的黄鹂,望上青天的白鹭,赏只应天上有的乐音,乘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赏盛世美景,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盛唐,你一定会像李白、王维、孟浩然一样写出更多更优美更让后世文人墨客及文学爱好者百读不厌的风雅之作,颂山川美景,赞歌舞升平,叙天伦之乐,书平生之志,发豪迈之情。可你却生不逢时,平静的生活因乱臣贼子的逆反随盛唐大厦的岌岌可危而变得亲朋无一字,家书抵万金。你被乱军的浊流冲刷到成都,浣花溪边的茅屋草舍成了你的寄予之所,任风急天高,任长夜沾湿,任万里悲秋,任百年多病,孤寂的身影常常独伴一轮残月,遥寄家中的妻子儿女。

我就是因为这草堂而与你真正相知,我从那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的凄风苦雨中了解了你,读懂了你,读懂了你的品行,读懂了你的心灵,读懂了一个封建文人博大的襟怀与纯粹的心灵。你没有且放白鹿青崖间,也没有因个人遭际泪湿青衫,而是想到天下寒士都能幽居高堂,安居广厦,这情怀,怎一个高尚了得。

我曾沿长江上溯直抵成都脚下,也曾乘动车途经成都,多少次都想移步到草堂拜谒你——我心中最伟大的诗人,连同安放着出师未捷的两朝老臣,但每次都因故爽约,留下无尽的憾恨与落寞,至今难以释怀,每每想起后悔难当,因为我错过的不仅仅是你的草堂,你的灵魂,而是对民族文化的一份疏漏与错失。

杜甫,如果你一直生活在盛唐,就像今天一样,你定会来看望我的,我坚信。


复活的荷花湾


吃罢晚饭,照例院外走走,最好的去处就是校园东侧的荷花湾。

荷花湾周围,散步的人很多,摩肩接踵,似乎一条花红柳绿的彩带,将荷花湾密密围住,爽朗的笑声,嚓嚓的脚步声,音调不一分贝各异的谈话声,洒满了整个荷花湾,但却少有人把目光投向它,因为虽曰荷花湾,其实里面并没有几片荷叶,这是大家多少年来的经验与感知。

可这之前,荷花湾的景色却不是这样的。

20世纪80年代初期,因为求学的缘故,一个正当舞勺之年的孩子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来到二十公里外的县城。多少个周末,我不能像离家近的同学一样每周定期回家,于是,荷花湾便成了我们这些住校的孩子们过周末的最佳乐园。当时它的四周都是土质的斜坡,但湾里密密的荷叶和高高挺起的荷花,连同清澈水面上时时游弋的鱼儿便成了我们最好的玩伴。特别是在皎洁的月光里,三五个少年在不同的地方所看完电视后,意犹未尽,便会来这里绕着它转来转去,欣赏月下荷花湾的美景。读高中后学了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便常常来这里寻找诗情画意,以期在岁月的流逝中留下最美的影子。

那时的荷花湾,东侧是一条不很宽展的马路,零星站立的几株柳树随风婀娜,与湾中的莲叶遥相呼应,好像是在给虔诚的观众展示优雅的舞姿,到了阳信赶集的日子,也是南来北往的赶集人或小商贩乘凉的最佳去处;它的北面,也是一条土路,稍微宽阔一些,这条路的西端是我们学校,是我们东出游玩或到县文化馆阅览或看节目的必由之路,也是我们来这里赏荷的必经之路,这条路连接着学校和文化馆,被赋予了文化路的雅称,正因如此,荷花湾便多多少少被赋予了一定的文化成分;湾的西边,就是前面我说的县派出所、大众浴池,还有几排教工宿舍,这既保证了荷花湾周边地区的绝对安全,也更增添了它的文化氛围;南侧就是我们学校的大操场,全校初高中六个年级二十多个班的体育课和课外活动全部在这里,荷花湾也便成了我们全校学生体育运动的最好见证者。

那时的荷花湾分南北两半,中间是一条小煤屑路,只能供行人穿行,北面的稍小,南面的大一些。到了荷花盛开的季节,湾里的荷叶真的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白色的荷花零星地点缀在高高挺出的荷花茎上,摇曳多姿,红蜻蜓绿蜻蜓不时前来造访,与之嬉戏,有时成群结队,在它们的上方翩翩起舞,就像现在跳广场舞的红男绿女,煞是迷人。水面平静如镜,水中的鱼儿不时独自地或成群地围绕着荷茎穿梭游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多少个清爽的清晨,我们会在早饭前的晨练后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语文或英语课本,随便找一处空闲高声诵读,开启一天忙碌的学习生活;多少个明月高悬或繁星满天的夜晚,我们便在晚自习后到这里来或促膝谈心,或交流学习体会,有时还会编织我们共同的理想,有时则是简单地消磨时光清除一身的疲惫。说真的,那时的荷花湾就是我们这些一中学生们的第二处精神家园。

可后来,不知怎的,也许是为了美化环境,或许是为了提升人们的生活质量,或许是为了提高城市的建设水平,原来的荷花湾竟变成了钢筋水泥包装的立体建筑,周围的建筑物全部拆除,变成了由树木和花卉组合起来的绿色围墙,湾边儿全部是方形钢筋围成的栅栏,只留两处通道,是为进到湾里摆渡或划船的游客们留下的,起初还有几个游客花几块钱玩一小会,可慢慢就变成了死水一潭。这样的结局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稍大一点的城市,更大一些的湖泊,里面的游客就寥寥无几,何况一块巴掌大的荷花湾呢。慢慢地,水面出现了浮萍,池水出现了异味,游人没了,除了夏季雨水来临时新鲜的血液融入池中可以消减其中的异味招来一部分人遛弯之外,荷花湾,几乎在人们的记忆中模糊乃至消退了。

“嗨,快看!荷花湾里开花了!好漂亮啊——”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尖利的声音像划破夜空的闪电,其中夹杂着无限惊喜在荷花湾的上空弥漫开来,人们不约而同地向湾里望去。可不是吗?湾里居然真的盛开了几朵白净的荷花,在这暗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就像几颗璀璨的星星烁烁闪光。我走进湾边儿,发现湾里竟有一大片荷叶覆盖在水面上,硕大的荷叶随风摇动。我立刻拿出手机,一连拍了十几张图片,把我的惊喜与期许都融入其中,并准备做一篇美篇,把图片放在上面。题目就叫做《复活的荷花湾》。


故乡,我扶伤的那株枣树


每次回到故乡,我总要到村东田地里去看一看,因为那里有一株我扶伤过的枣树,一株我牵挂了多年,承载着我对故乡、对田园浓浓情愫的枣树。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周末回家看望父母。回到家后母亲说父亲正在地里嫁接枣树,我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领着儿子来到了曾经也有过我的所有权的田里。

父亲看到我们,依旧像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回家做饭去!”

“时候还早呢,刚十点,干完了再回去吧。”我急忙拦阻。

“孩子小,孩子不饿吗?”

“不饿,爷爷!”已经上小学的孩子已经懂得了一些道理。

“那好吧。我们再嫁接几棵树。”父亲笑呵呵地说。

“这不是在枣树上嫁接枣树吗?怎么,品种不一样?”一直生活在农村,整个童年几乎都是在枣树下或枣树上度过的,对于枣树,我特别熟悉,也特别有感情。

“不一样。咱的枣树结的是银丝小枣,枣小,肉白,丝段,成熟晚,卖不上好价钱。这不,上边要求改栽冬枣树,沾化的冬枣上市早,个儿大,口感好,价格高,市场上供不应求。现栽哪成啊。这不人家给出了办法,在五六年的枣树上嫁接冬枣枝,不知道行不行。”作为一位有着近70年耕作经验的老农民都不知道行不行,既然上面要求,自然有他们的科学依据,那就摸索着干呗。我对于农活并不陌生,所以上手也快,不一会儿就嫁接了好几棵。

兴许是我们太投入了,竟不知天空已经布满了乌云,要不是一阵疾风提醒我们,我们还不知要干到什么时候呢。

“吆——想下雨,那赶紧回去吧!几点了?”父亲着急地问。

我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了。也该回家了,快走,要不就淋着了。”

收拾农具,清理现场,抓紧回家。

忽然,有一棵刚刚嫁接好的冬枣树枝顺着风向掉落下来,我赶紧跑回去,发现不仅它受到了风的伤害,原来的枣树嫁接的地方也被无情地撕裂了一大块,露出了鲜嫩的树肉,似乎还滴着晶莹的泪水。天性使然,我急忙把衣兜里的小手绢撕成几绺,想把刚刚嫁接的冬枣树枝再接上去。父亲和儿子见状,也都跑了回来,儿子也把自己的小手绢贡献了出来,父亲把它和自己的羊肚手巾都撕成布条,接在我的手绢条上,又用力地搓了搓,把树枝紧紧绑缚在树干上,摇了摇发现没问题了,都开心地笑了。

此时,我们都已经被雨水冲淋得全身湿透,但彼此看着对方,都笑了。

傍晚回城的时候,天已经晴了,我和儿子到田地里看了看,我们扶伤的那棵树一点问题都没有,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此后多少年,田里的农作物不断随着经济作物的价格也在不断变化,甚至有一段时间都变成了其他品种的绿化类树木,但那棵枣树却始终被坚守在那里,我每次去看它,都轻轻地抚摸着,注视着,树身高了,树冠大了,树枝多了,树叶密了,一直都这样健康地生长着。

因为,这棵树承载着我们子孙三代难以割舍的亲情和源于骨子里的悲悯。


夏夜听雨


今年的雨水特别多,隔三差五就来一场,把个原本干燥酷热的鲁西北大平原一直弄得湿淋淋的,连同我们的心情。

今天又是连阴雨,从早上一直下,中午稍微休息了一下,下午又接着下,不是很大,也不算太小。路面上业已积了深深浅浅的雨水,我只能干等在家中,读几页《红楼》,啃几页康德,其余呢,就躺在床上或沙发上睡觉。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一直坚守在学校,复学之后又拼命地为高三学生恶补课程,总算熬到暑假,事儿少了,觉却多起来,斗志锐减,惰性增强,再加上这湿漉漉的天气和空间,不多睡点觉,对不住这时光,也对不住自己。

今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妻子的鼾声依旧,窗外恹恹的灯光依旧,院子里雨打在树叶上、花朵上的声音如大小提琴的合奏。这样的光景如在平时那一定睡得甜甜的,香香的。可今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从九点到午夜后时钟敲过两下,我都煎熬在这痛苦的辗转反侧之中。是今天的新闻搅扰的?似乎不是。佩洛西窜访台湾,严重破坏一个中国原则,虽然令人愤慨,但我相信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祖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一个个历史小丑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是为了那个刁蛮无礼、撒泼施奸、心狠歹毒的夏金桂吗?她虽出身皇商之家,有着本该属于她的尊严和风度,可寡母的娇纵,个人的刁蛮,最终这位“河东狮”不是落得个寡居以致害人反害己的可悲下场吗?这样的人不值得怜惜,更不值得牵挂。是为了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和认识论吗?对于西方哲学,我知之甚少,而且理性总不如感性更适合我的品性,我喜欢从《论语》《孟子》中捕捉人生的哲学,对康德们的理论只是填补知识的缺憾,并非刚需。思来想去,无由失眠,可偏偏就失眠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坐到窗前细听雨声呢?

翻身下床,端坐阳台,目视窗外,聆听雨声,想来也是别有一番紫外在心头。

夏秋之交的雨真的非常深奥,让人无法参透,就像一部厚厚的哲学著作,又像一部厚重的历史,还像是一部结构复杂、人物众多、主题多元的文学巨著。它不像春雨淅淅沥沥,单纯而又透明;也不像夏雨轰轰烈烈,急促而又暴戾;也不像秋雨连绵不止,有着中年女人的性情,絮叨而又绵细;更不像冬雨细微并夹杂着雪珠,晶莹而又冷酷。它就像一个更年期的女人,一会儿温柔可亲,一会儿横眉立目;一会儿静如处子,一会儿动如脱兔;一会儿静娴自如,一会儿风雨交加,令人把握不住,捉摸不透,理解不了,解释不清。

像今夜的雨,我初坐窗前时还是润物无声,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雨丝很细,密度较小,打在树叶上只能使其微微抖动,就像轻声细语想唤醒一个个熟睡的孩子,那些孩子们或许是太累了,只是微微动一动身,便又呼呼大睡,看到这样的景象,我的心里觉得好温暖、好舒畅,不由想起被亲情拥抱的童年时光。我正沉浸在这温馨的画面之中,享受着夜的温存与慈爱,忽然就听到外面的雨声渐渐地由淅淅沥沥变为淋淋漓漓,继而是好一阵电闪雷鸣,雷声不止,闪电相接,就如电影中渡江战役的天空一般,这是上天在向我们传递某种信息?我不得而知,接着就是滂滂沱沱的急雨无休止地落下来,潇潇暮雨,翻打芭蕉,并有阵阵寒意直逼屋内,与刚才的景观与感受截然不同,我不由得对“秋风秋雨愁煞人,寒宵独坐心如捣”有了进一步的体味。过了好一阵,滂滂沱沱又变为淋淋漓漓,继而淅淅沥沥,而后是短暂的停顿。我正欲起身睡去,突又狂风肆虐,雷电交加,厚厚的乌云借着夜色尽力发威,好像翻江倒海把天空撕碎一般,把豆大的雨滴甩倒狂风里,狂风又把它们狠狠地摔到树叶上、草丛里,那些可怜的树叶又被撕打得支离破碎,飘飘飘摇摇散落在被风雨蹂躏得东倒西歪的小草丛里,看到这凄凉的景象,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不觉悲从中来,忽然参透了余光中对冷雨的聆听,也似乎走进了蒋捷“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意境。

“在这里傻坐着干啥,不睡觉了?”不知什么时候,妻子站到了我的身后。

“听雨。”

“今年这么多雨,还没听够?快去睡觉,明天还要到地下室淘水呢!”

“哦——”

我站起身,跟着妻子回到了床上,忽然觉得外边的雨声小了,小了,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睁开眼,天已经放晴了,很好的太阳。


疫情中的坚守


今年三月,天特别冷,虽说是阳春,但草未萌,树未牙,一切恍如冬季,甚至年后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悄悄地藏在路边的阴暗处,枯黄色的草丛里。

原本宁静的小城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人们大都睡着,连同学校里住校的近百名教职员工和2480名学生,当我们早上醒来才得知,县域内出现了疫情,那可怕的原来只在电视上或自媒体平台上得知的疫情,防不胜防,已悄悄来到了我们身边。

县里的领导们来了,在门口隔空商量防控策略;市里的领导来了,在门口隔空研究防控方案;省里的领导来了,在门口隔空了解防控措施;国家卫健委的领导来了,在门口隔空进行防控指导。县局局长隔三差五、不分昼夜在做好一切安全措施后来到学校,与学校防控指挥部研究具体的防控细则,整个校园在按下暂停键后如何运作,是学校防控的最重要也最严峻的课题。

原本近500人的教职员工现在只剩下不足四分之一,而学生是原来的三分之二有余,一线教师只剩下58人,学生的学习怎么办?两休怎么管理?就餐能否正常?饭菜准备是否到位?特别是学生因恐慌而带来的情绪如何稳定?如此等等,都成了亟待解决而又非常头痛的问题。时间短一点儿还好说,如何时间一长呢?想想都感到后怕。

党总支当即研究决定,所有在校教职员工,无论在编还是临时,无论年长还是年幼,一律转为志愿者,负责学校防控及学生管理一切事宜。于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此打响。

防疫物资来了,有我们或扛或抬地运送到指定位置;餐厅里人手不够,我们全副武装择菜,搬运垃圾,清扫卫生,打包、运送、分发饭菜,然后把生活垃圾清理到指定的垃圾桶;教学楼、校园环境的卫生定期清理;学生情绪出现波动,领导或老师们听说后不分班级、不分年级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教师,来校时还是穿着厚厚的保暖衣裤,但每天早起晚睡,除了正常的网课任务外,还临时担任起一个班的班主任,但所有的志愿服务每召必到,天气转暖有时甚至高达30摄氏度,上下衣服都湿透了,但他从未叫过苦,喊过累,当学生或同事送来真诚的关心时,他总是笑笑,“疫情当前,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层干部,担负着学校的疫情防控工作,每天除了与领导们研究防控措施、办法、细节外,认真组织全校师生员工的核酸检测,然后处理详细的检测数据,及时上报。稍有空闲,便扎进餐厅或学生公寓做志愿服务,一刻也不停止。其实,他是一位高糖患者,平时的饮食非常注意,但在这个特殊时期,他克服一切困难,坚持把所有工作都做到极致。

一位年轻的女教师,虽怀有身孕,虽居家只有百米之远,虽家里还有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女儿,但作为班主任,她却一直坚守在学校,除了正常的网课之外,还时时在公寓里陪伴着学生,解答学习中的困惑,解决生活中问题。每当家人打来电话,女儿说想妈妈时,她的眼里总噙着泪水,但表情却非常坚毅。

……

正是有了这些甘于奉献、不畏艰难、执着坚守的人,我们这所校园才在风雨里保持着平静,在疫情下维持着安康。整整40天的坚守,校园终于迎来了草绿花开。

四月的一天清晨,我从学生公寓巡视完毕后依旧到餐厅帮忙,走到餐厅门口,忽然发现几株玉兰树都开出了鲜美的花朵,红得像火,粉得像霞,白得像雪,我急忙拿出手机拍了下来,并及时发到了抖音上。仅一顿饭工夫,浏览量竟超过了5000大关。我兴奋地拿给校长看,校长说,

“其实外边的老师们、家长们都一直牵挂着我们,他们的心一直和我们坚守在这里。”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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