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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情”,人们总会想起同学情、战友情、同事情、朋友情等等。可有一种情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那就是妻子在住院期间和病友们建立的感情,也称作“病友情”。我对这种情是情有独钟。同在一个病房,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有的只有几天或十几天时间,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互相照应,不分你我,这种纯真的情,让我难以忘怀。
2022年10月27日上午9点多钟,妻子下楼到小区院内做核酸。上楼刚进屋,发现自己喘气费劲,浑身发抖,胸背疼痛,以为是感冒了,吃点药就会好的,没想到吃完药不但没有好反而更加严重了。看到妻子脸色苍白,步履维艰。我急忙把她拉到齐齐哈尔市第一医院,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病情有所好转。后又做了CT和血常规,发现妻子冠心病比较严重,虽然肺子有炎症,也有少量积水。经大夫诊断,肺炎不是主要的,冠心病容易引发心肌梗塞。大夫建议先到心内科住院治疗。
那段时间齐齐哈尔市疫情防控比较严格,住院的患者和陪护人员必须做核酸,规定只能一人陪护。我和妻子马上做了核酸检测,等结果出来才能住进医院。6个小时后,核酸检测报告出来了,我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心内科住院的人比较多,整个病房的床位都住得满满的,没办法大夫给妻子安排到5号楼613病房,是个临时床位。病房里有三个住院患者都是女同志,有一个陪护人员也是女的。唯独我是男性,我觉得不太方便,便恳求医生能不能给换个房间,医生说你们住的床都是临时加的,哪有床位啊?其实,我这个要求是没有道理的,异性护理病人是正常的。在护理妻子期间,看到病友们齐心协力、互爱互助、共同战胜病魔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我。促使我拿起笔,记下这难忘的一幕幕。
住一号床的叫何桂荣,今年64岁,是因头晕、腿脚浮肿住进医院的。她在本市居住,有两个姑娘也住在市里,因孩子工作忙,再加上她的病情不是那么严重,不需要人陪护。她是拎着大包小裹独自走进医院的。她面目清秀,举止优雅,谈吐不凡,看不出是有病的样子。一了解才知道,她原来当过讷河县计生委主任,是个退休老干部。她看到妻子病情很重,安慰妻子说:“没事的,这个医院的医疗水平很高,只要配合大夫用心治疗,很快就会好的。”住院的几个人,她是最活跃的,时常给大家讲个笑话,调节气氛,在沉闷的病房里经常能听到病友们的笑声。由于疫情原因,住院患者实行封闭管理,病人只能在自己居住的房间和楼层内走廊里活动,吃饭要用手机点外卖或由家里人送饭,放到一层楼的指定地点,再由医院里边的服务人员,送到每个病房。孩子常常给她送饭送水果,她都让多送点,病房里六个人每个人都有一份。她和病友们说:“我家的孩子都在市里住,送饭方便,你们就不用买外卖了。”她本人是高血压,为了测量方便,自己随身带着血压计,每天早上起床先量血压,然后再给病友们测。更有趣的是,她利用早晚休息时间到走廊里,领着病友们跳健身操。她鼓励病友们:“病是三分治,七分养,只要你心情好,病就会远离你。”我是陪护的,没有床,每天晚上都得去租床,没有棉被,她就把自己从家里拿来的被子给我用,我有点不好意思。她却说:“你用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病谁到这里来啊!到一起就是个缘分。”她的一番话,像一个火炉温暖着我的心。
住二号床的叫王晓庆,今年65岁,来自于大庆。过去因心脏病住过院,身体一直很好。前一段时间,突然发现前胸后背疼痛,怀疑是心脏病犯了,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由她的二姑娘陪护她。她是比我们提前两天住进医院的。住了几天院,凡是需要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了,也没找到病因。大夫最后给出的结论是肌肉拉伤。不是心脏病,母女俩愁苦的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她们是第一个出院的,出院的头一天,趁着母亲做最后一项检查的机会(只有检查才能到一楼),姑娘在一楼的小卖店,购买很多食品,分给病友们,表示一点心意,也等于把美好的祝福送给了大家,希望都能早点出院。
住三号床的叫王冬红,今年49岁,看外表她身体很健壮,走起路来步步生风,看不出她是有病的女子。可她身上的病是最多的,因乳腺肿瘤已经住了三次院,做过三次手术,算是个老病号了。这次到医院检查又查出来子宫肌瘤、肺子磨玻璃结节、心率过速等疾病。她家是农村的,种了10多垧地,爱人在家里正忙乎着收地,儿子在一家企业上班特别忙。她也是没有人陪护,自己单枪匹马住进医院的。不犯病时,看她和好人一样,犯了病两个脸蛋烧得像个红苹果,由于心率过快,导致她胸闷、心慌、气短、浑身无力,有时一天发作两次。她对自己的病很悲观,和病友们说,自己家的耕地,房子,存款,早就安排好了,死后不留罗兰。何桂荣鼓励她:“你不要失去信心,这点小病算什么,一定能治好的。”经过多项检查,大夫决定给她做一下心脏造影,看看病因是不是由血管堵塞引起的。做造影之前需要签字,必须是家人。那天他爱人、儿子和妹妹都来到了医院,由于疫情原因,只能一人陪护,最后妹妹留下了。妹妹走进病房背着两个大布兜子,里边的东西装得满满的,有熟食、蔬菜、水果等,连家里种的大萝卜、大葱、白菜也都拿来了,分给病友们品尝。还好她做完造影,血管没有堵的地方。大家都为她高兴,她的心情也好多了。住了10多天院,她的心脏病有所好转,大夫要求她回家养一段时间,一个月以后再来医院进行复查。
妻子今年67岁,在病房里年龄是最大的,都称之妻子为大姐,我就成了她们的姐夫了。妻子和病友们处得像亲姐妹一样,有好吃的都拿出来分着吃,谁有困难,都上前帮忙。最让我难忘的是妻子做造影那天。中午我们正在吃饭,一个护士喊叫妻子的名字:“李玉环做造影了。”我用轮椅推着妻子到一楼去做造影。之前有几位患者也做造影,没多长时间就完事了。可妻子进造影室好长时间也不出来,我在外边急得团团转。一个小时过去了,主治医师潘主任从造影室走了出来,把我叫到旁边的一个小屋里。潘主任征求我意见说:“你妻子心脏的主血管已经堵了百分之九十多,需要放支架,你同意吗?”我说:“没意见,一切都听大夫的。”我毫不犹豫地签了字。妻子做完造影,我用轮椅又把她推回病房,一切都很正常。吃完晚饭,妻子躺在病床上突然浑身乏力,呼吸困难。大夫在病房里给妻子做了心电图,发现是急性心力衰竭,立刻用上了氧气,把原来点的药撤了下来,又换了新药。要求妻子多喝水,妻子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小便成了问题。王冬红把自己准备用的尿不湿给妻子用上了,几个病友都守护在妻子身旁。到了后半夜,妻子的病才有所好转。第二天早上,王冬红给妻子洗一个梨,妻子没吃完就让我扔到垃圾桶里,我觉得扔了很可惜,便咬了一口,王冬红用手指着我大声地说:“赶快吐出来,两个人不能吃一个梨。”虽然是个民间迷信传说,妻子有病期间吃了还是让人犯忌讳的,我赶快从嘴里吐了出来。我们又住了几天院,妻子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
十几天时间,几个病友都先后出了院,王冬红是最后一个出院的。出院后为了便于联系,何桂荣给病友们建一个群,网名是“缘分让我们在一起”。大家有时间就在群里聊聊天,相互询问身体恢复情况。何桂荣在群里说,她出院的第三天,腿的浮肿病又犯了。王冬红听说本村有个亲戚,用竹叶子泡水喝,治好了浮肿病,就从家里给何桂荣带去一方便兜竹叶子,让她也试一试。病友们都祈盼着何桂荣的浮肿病能早日康复。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事,会遇见很多人,在诸多的人和事中,让你能记在心里的并不多。这次妻子住院,抢救她的场面和病友们相助的情景,在我的心里已经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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