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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人逢尽不逢君/马旭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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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1.13

初中时即对张岱的《湖心亭看雪》一文感悟尤深。初读时对其中所绘“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的孤寂并不理解,直到几天后又学到其下文:“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茫茫六合,知己难逢,人生如雪泥鸿爪,转眼各复西东。然而在那冷寂空阔的雪景中的擦肩之缘,却已比无数相知之情更加动人。想如此之景,忽而顿悟那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有人这样评价遇到知己的感觉:“我的院子里有四万万多玫瑰花。每天清晨,我捧一本书坐在院子里。路过的人都会称赞我的玫瑰花,也有想要去折一两朵的,我通通不理不睬。直到有一天你来了,笑眼眯成月牙,问我:‘你看的什么书啊?’”

我总是盼着遇到一位真正的“知己”。“知己”不同于寻常朋友的相伴相熟,不同于亲人之间的濡沫相守,知己是一种灵魂上的相互靠近,即使我们远居两地、天涯不见,即使我们在年龄、身份、阅历上有极为悬殊的差距,有那样一个人会让你懂得:有时候,你想证明给一万个人看,到后来,你发现只要证明给一个明白你的人看,那就足够了。那是一个就算殊途,也能在精神上并肩同行的人。我们可能相见甚少,但我们的心始终在同频共振、相互温暖。就像是我们原本共同拥有着一个严丝合缝的灵魂,有一天那灵魂割裂开来,一个成你,一个成我,我们在不断跋涉中又寻到了彼此,以此达到精神上的不断丰盈。

中国古代关于知己的故事,流传最广的莫过于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俞伯牙与钟子期是流传千古的一对知己。春秋时期,俞伯牙精通琴技,却总是憾于琴音中缺少的那一点精髓。一次,俞伯牙乘船赏夜,面对清风明月,他灵感翩至,琴声悠扬,渐入佳境,忽而听到岸上有人拍掌叫绝。俞伯牙走出船,只见岸边站了一名樵夫,那就是钟子期。余伯牙善于演奏,钟子期能听懂伯牙弹琴的内涵,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兮!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兮!洋洋兮若江河!”曲每奏,钟子期辄穷其趣。伯牙叹道:“善哉!善哉!子之听夫!志想象犹吾心也。吾于何逃声哉?”

二人相见恨晚,互通心意,引为知己。后钟子期因病亡故,伯牙悲痛万分,认为这个世界上从此再无知音——天下再不会有人像钟子期一样可以听懂他的琴声、走进他的内心。于是他“破琴绝弦”,把自己最心爱的琴摔碎,终生不再弹琴。

伯牙断琴,断的不止是一件乐器,更是一种犹如生命般珍贵的志趣。“知己已逝,再无人能知我心,又留此琴何用?”这倒是与嵇康临死前高言:“广陵散从此绝矣”有异曲同工之妙。

金朝著名词人元好问的《摸鱼儿·雁丘词》千年来为人所称道:“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首词讴歌了一对大雁殉情的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流传千古。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知己既去,何若玉碎”的悲切?青梧老死,死生契阔,也不过一句相见恨晚,叹又奈何。生命是宝贵的,可有时候又远不如一个心意相通之人。你若不在了,千山暮雪,我孤翼只影向谁去呢?原来你在时,我觉得江山是如此美丽,可等到只剩我一个人独活于世间,再夺目的风景也黯淡了下来,与其浑浑噩噩地苟活,不如与你同去,来生再做一对相知相伴的知己,也算不枉为生。

唐代的元稹与白居易的“元白之交”为世人所称道。他们在诗坛上留下的字字踪迹,无不在诠释着生死知己。二人年纪虽相差了七岁,但这不妨碍彼此之间深厚、超越一切的情谊。《唐才子传》里如此评价他们:“虽骨肉未至,爱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若合符契。”后来的白居易失去了爱情,在仕途上也是惶惶不得志,可以说,挚友元稹就是他心灵的栖息之处。

制举考试时,他们与世隔绝,共住华阳观,一同复习备考。在闲时,亦一起赏遍风月、谈词论赋。

白居易写诗:“光景嗟虚掷,云霄窃暗窥。”每当我和你在一起,就觉得时光飞逝。

元稹回诗:“不是眼前无外物,不关心事不经心。”我不关心其他外物,我只关心你。

他们就像是彼此在世界上的另一个分身,只消一个眼神,就能了然对方心志,不必在言语上有任何的赘叙。我时常想,像元稹与白居易这种“灵魂相融”的知己情,究竟是何等的奇妙?

元和元年,因朝廷昏庸不明,元稹被贬江陵外放做官,白居易再三上书说清,却没能挽回事态。从此,元稹与白居易天各一方。秋意正浓,白居易送别元稹后,看到凋零的梧桐、衰败的槿花悠然飘落在秋风秋雨中,目之所及皆为萧瑟伤情,想到自己身边再无元微之这样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满心孤寂落寞,挥笔写下:“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年少时游长安,总是鲜衣怒马、风华正茂,后来与元稹一起游,更觉得风光秀美。如今知己离开,这偌大的长安却仿佛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片,只让人觉得悲伤。我的心也随你一起到了远方,而这繁华的长安反倒成了一座“空城”。

自此以后,二人时常相互寄诗,以表思念之情。

白居易说:“近来文卷里,半是忆君诗。”

元稹回复:“愿为云和雨,会合天之垂。”

江陵偏远,元稹抵达后不久就病倒了。白居易忧心友人,买药寄给元稹,附诗一首:“怜君独卧无言语,唯我知君此夜心。”元稹收到药,亦是悲从中来:“唯有思君治不得,膏销雪尽意还生。”

看到这句词,白居易不由想起去曲江游玩时,途中所逢都是陌路,他见到了那么多萍水相逢的人,偏偏就是没有元稹,这样一来,再好的景致在他眼中也变得索然无趣,于是叹道:“春来无伴闲游少,行乐三分减二分。何况今朝杏园里,闲人逢尽不逢君。”

闲人逢尽不逢君。

就这样过了几年,在元和十三年,白居易调往忠州任职,元稹亦转任他州刺史,他们一个溯江而上,一个顺流而下,竟在夷陵不期而遇。

久别重逢,或许是缘分使然,又或许是两个知己惺惺相惜的灵魂,让他们跨越千山万水,再度相遇。那一晚,他们并肩躺在客栈的床上,话着平生,思及往事,潸然泪下。

想起二人一同在长安当校书郎的那段岁月,想起那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过往,曾经的一腔抱负在现实的摧残下化为乌有,逼迫他们学会妥协。

这次短暂的相遇后,又是数年。他们在人间的风雨里奋斗、迷茫、摸爬滚打,也曾误解苛责,终究还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真正到了要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晚年,余生,白头期限各无多。元稹又给白居易写诗,他说:“直到他生亦相觅,不能空记树中环。”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到时候,我们再做知己。

大和五年,时年五十三岁的元稹逝世。元稹离开后,白居易痛彻心扉、肝肠寸断,亲自为之题写墓志铭。

“嗟哉惜哉!志广而俗隘,事矣夫!心长而运短,命矣夫!呜呼微之,已矣夫!”

元稹去世九年后的一个晚上,年近七十的白居易梦到了与元稹同游大雁塔,在午夜梦回之际,含泪写下:“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漳浦老身三度病,咸阳草树八回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往后人间,是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然而如今,就算是碧落黄泉,也无法再阻断我们的情谊。我独活于人间,却总是念起你。于是,你就并未真正离去,而是和我共生于世,陪我暮雪白头。

若有来生,我们再下完当年华阳观里的那盘残棋,再同于这红尘里,相互靠近、相互救赎。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是当以同怀视之。

《美国往事》中如此记述:“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感到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于白居易,元稹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我们这一生里,相聚的时间段,离别的时日长,总是天各一方、音信渺茫,可你一直都是我在这尘世间的意义,是我困倦时、想要放弃时最先想到的那个人。白居易于元稹亦然。

我惊羡着这样“身有所寄”的情感,总是苦苦寻觅着一位知己。十余载的人生里,我已经遇见了如此多无足轻重的闲人,他们不厌其烦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又一个个离我而去,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到最后,只余下一些浅薄的回忆。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邂逅与离别的过程,朋友可以有很多,可能与我心声相叩的,或许只剩一个人。

中唐的诗人鲍溶在诗中写:“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和那个人比起来,山河也轻如鸿毛,唯有我们二人,可以慰藉彼此。

我且驻足于这山河中,等待有一个人到来,将一切的暗淡都点亮成星火,到时候,我们就不再管这些凡尘俗世,一起做天涯间最自由的浪客。

闲人逢尽不逢君,但愿闲人散尽终逢君。

——选自西部散文学会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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