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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决定了炊烟的方向,村里的炊烟如一缕长长的丝线,将难以归家的游子与魂牵梦绕的家乡系在了一起。顺着这缕惆怅任由思绪飘回到遥远的从前,儿时每年都会在姥姥家度过炎热的暑假,犹记不肯睡觉的午后和明晃晃的日头将漫长的假期又无限拉长,好似永远到不了尽头,那是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然而时过境往事不可追,自己亦不再是不识疾苦的孩童,跌跌撞撞在喧闹的城市里摸索前行,到如今离开家乡的日子太久了,记忆开始恍惚,儿时的一幕幕逐渐变的稀薄,唯有那袅袅的炊烟仍然清晰,遥远且真实,那是属于故乡的回忆。
晨起时的炊烟是村里最早的一丝温暖。无风的时候,绵绵的炊烟从烟囱里起始,平缓的插入云端,每一柱笔直修长的炊烟下都有一个勤劳早起的女人。当光明还未完全铺洒开来,远处的田地还笼着一层薄雾时,姥姥早已烧起灶火,先将细小的木柴引燃,再添上几节枯枝,黢黑的烟囱里,炊烟悠悠的向上升腾。农村的灶台连着土炕,姥姥轻手轻脚的怕把睡梦中的我吵醒,动作却迅速又利落,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小米粥,咸菜丝儿,蒸窝窝就被摆上炕桌,饭菜的香气把我从睡梦中唤起,就着晨曦一口粥一口馍,烟火味中崭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
夕阳晚照,将浓重的金色光芒洒向小小的山村,厚厚的铺开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女人们从田里直起腰来,看着日头估摸着回家做饭的时辰。余晖下,村子里陆陆续续升起一缕缕炊烟,那是晚饭的信号。相较于早饭的将就午饭的匆忙,晚上的饭菜总是更丰富些,于是,不仅疲惫的男人们盼着收工回家,在田垄里疯玩的我要也不时抬起头看看自家的烟囱。刚升起的炊烟是淡淡的瓦蓝的颜色,那是姥姥刚烧起火,灶还冷着。等到这股烟越来越粗壮,那炉灶里一定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葵花杆和玉米轴,汹汹的红色火苗跳动着,急急的舔着锅底,晚饭也就快要准备好了。直到家家户户炝锅和饭菜的香味在村里弥散开,大人们呼唤孩子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我在这呼儿唤女的叫声仔细寻找着姥姥的声音,直到姥姥也用悠长的音调叫着我的小名,便赶紧拍拍衣服上的土,跟着其他的孩子们匆匆往回赶。
因为烧火的缘故,屋里又闷又热,贪图凉快的我捧着碗坐在院子里吃饭。清爽的晚风徐徐,让人心旷神怡,大人们畅谈着家长里短和田里的农事,我吃着姥姥独为我切好的西瓜,抬起头端详。那如丝的炊烟缠着树梢向远处延伸,如水草般在深蓝色的暮色夜空中缭绕着,荡漾着,袅娜着。忽而风动,水草般绵软的炊烟在风中缓缓的消散开来,如姑射仙女拂袖的飘带般轻薄朦胧,最终与天边薄薄的云融为一体,在我心里留下无限的遐思。
而今,炊烟飘零渐行渐远,飘忽而逝,有一日竟出现在了我的梦里。又见炊烟升起,我欢欣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梦里的老屋还没那么破旧,梦里的姥姥还是那么年轻,天刚擦黑,她不肯点灯,昏暗的屋里,她在灶台前操持着晚饭,弯腰往灶里添柴火时,火光映红了她的脸,是这一幕是那么美,她回头温柔的笑一笑,许是知道我饿了,便从锅里夹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馍馍递给我…….梦醒时分怔怔半晌,那承载我年少记忆的炊烟终是只能在梦里相见了。
“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炊烟是飘在故乡天际的诗行,袅袅升起,在万水千山之外与我遥遥相望,那是我不愿走出的眷恋,那是我梦中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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