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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 走/姚瑶(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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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16



    我是在一个燥热的黄昏奔走在这座城市边缘的。

    我长久奔走于城市之间,直到有一天,我的心境陷入极度的苍凉,我遥望故土的灯火,在那不可企及的灯火旁是否有一张熟悉的笑脸在等待着我,我的内心还充盈着异常的温暖吗?有的,在思念愈来愈强烈的晚上,那亲人的温暖一直在慰籍着我,使我在长久的奔走中,有了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量。我曾在文字中这样写道:这座城市,我触手可及的城市,太宽广了,有如一口倒扣的罩锅,可我又摸不着锅的边缘,我再也找不着生一堆篝火温暖身子的理由。这些,也许还不是最为糟糕的地方。长久以来,我在城市奔走的时候,我时刻在忍受着一种彻底的崩溃和寒冷。

    几乎每个黄昏,我都会在这座城市的中心或边缘奔走。城市多像我老家的稻田,父亲常年奔忙在阡陌的稻田之间,乐此不疲。父亲赶着他那头老黄牛,抽着叶子烟,耕耘着板结厚实的土地,秋天,往往会有不多的收获。我像父亲一样奔忙,期待秋天也有所收获。

每次,当我穿越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累了休息片刻的时候,我就这么胡乱地想着,我知道是异想天开,但一旦有这种膨胀的想法,我浑身充盈着无可估摸的力量,这力量是尖锐的,雄浑的,这些亦是我找到了乐此不疲奔走的理由。

    就在这个黄昏里奔走,我没有找到我倾诉的对象,没有我想象的收获。深夜,我和波波选择了喝醉,酒是好东西。酒、诗和女人一样会让我们心动,两个大男人在车龙水马的大十字路口,任凭河山肩上过,任凭岁月掌中走。我们真的在大十字街路破口大骂了,两个男人像骂街的泼妇,酒醒后,我们才回忆骂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波波常常是揉着像一坨西红柿红肿的眼睛,哭丧着脸说,与其这样在街上奔走一生,倒不如躺在寡妇怀中戏谑一夜。

    我知道波波在“盗版”延伸了舒婷的《望夫岩》“与其在山顶伫立千年,不如靠在情人的肩头痛苦一晚。”

    说完,波波像小孩子一样,赖在地上,说他想回家。

    那个黄昏的奔走没有带给我快感。我的父亲也许正担着一担玉米走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常是这样默默走在阡陌的田野上,多少还是收获了,他和母亲用并不伟岸的肩膀,托起我们兄妹四人的天空,把我们喂养得像屋后的松树一样挺拔。我知道,父亲沉默地在土地上年复一年的犁铧,脚下的泥土像历史一样翻过,再细心往土地撒上种子,父亲的天空就是春意盎然了。可是,当我在这座城市,我上班,我写作,我思考,像我那年迈的父亲一样辛勤劳作,犁铧田地,播撒种子,直至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奔走得心力交瘁,依然颗粒无收时,我的奔走,我的所有努力换来的却是无穷的沮丧和彻底的失望。那一刻,我深刻理解了波波,我想回家,回到故乡的怀抱,那里才是我们温馨的避风港。

    当然,我很快调整了我的心态,我一直比较骄傲的事情是我会把自己糟糕的心情迅速调整。我用全新的思维重新看待了这个没有收获的黄昏。上前年,家乡旱灾,虫害严重,父亲收获了少许的粮食,这让他痛苦了好长时间。在这座城市,谁都有可能像我一样,都在奔走,到头来,一样的没有收获,尽管我有些阿Q了,但无疑是暂时解脱的最好方式。

    有了这个安慰的借口后,傍晚就要来临了。城市的傍晚和我老家的傍晚是有区别的,城市的傍晚是夜生活的开始,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会游走着五颜六色的人群,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嫖客,妓女,无奇不有;而我老家的傍晚没有这些,有的是温暖,有的是牛羊的叫声,草虫的叫声。同是傍晚,向我昭示的,有一个朴素的想法:我想回家。

    我为这个朴素的想法倒吸了口冷气,多年的奋斗,我才走出我那贫瘠如初的故土,到今天,我可以在城市里领取不多不少的薪水,可以用眼睛掳掠城市的美丽,可以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回去?百思不解。黄永玉给沈从文陵园墓碑这样刻着:“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回到了故乡。”莫非我有了沈从文的境界了,我为我有这个平庸的想法脸红。

    在这个城市奔走了好些年头,我竟然直到现在才思考这个问题,回家的路在哪里?我还能回去吗?

猛一回头,冬去春来,十多年了,那山,那水,鱼儿成群的故乡,曾经用奶水滋养我的故乡,曾经充满情趣、炊烟袅袅的故乡还在吗?

    居然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这个发现让我悲哀和失落。





    在城市奔走了几个年头,把几年用臭汗换成一叠叠的钞票,购置了一套可以容纳躯体的房子。房子是自己小小的空间,在城市里奔走,你必须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也许这样没有家的概念和温暖,但你得把灵魂和躯体寄放在那里,你疲惫不堪的时候,你可以蛰回房子,关闭房门,自我疗伤。

从房产商那里拿到房子钥匙的那一刻,我像小孩一样在宽畅的客厅里跑了三圈,太大了,140个平米,可以遛马一圈了。

    出于安全和握住隐私,我把钥匙用一根红线栓严实,吊在脖子上。

在这座城市里奔走,你必须要有一把开启房门的钥匙。

    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有一把钥匙,就像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对于复杂的城市来说,钥匙给人们提供了自我相处的空间,而我总想,一个秘密的世界和一个公开的世界都是不可思议的。比如许多事情我们必须在关起门来才能完成,比如做爱。人的一生,赤条条而来到白发苍苍死去,人的一生要经过多少形状和规则不同的门,需要的钥匙也形状各异,我无法统计,钥匙的全部意义和价值就在这些形状各异规则不同的门中得以体现。在城市奔走的过程其实也就是钥匙的制造、丢失、不断复制的过程。

    在八层单元楼上,我住七层,倒是有些登高望远的感觉了,但我一放眼望去,就看穿了城市的蝇营狗苟,眼睛再放远一点,进入视线内的是一家四星级酒店,霓虹闪烁,用高倍的望远镜隐隐约约中可以看见豪华套间的一些龌龊事。在这栋单元楼的七层里,我堆放着近万册的图书和我的思想,我在这座城市奔走累了,我就把我的身体寄放在屋子里,把思想发挥到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我在那里品读到这样的语言碎片:“我永久地记忆那些在大地上卑谦行走的圣徒,他们一无所有,却踏出那些漫漫文明。”我还清楚在这里,我写下“谁在竹林里溅起墨浪,谁就是我血液的爹娘”一样铿锵的诗句,在这里还有我老死不相往来的邻居,我们都行色匆匆,穿越于城市的各个角落,见面都没时间打个招呼,这不是世道炎凉,这是城市的特殊之处,我们都理解了家乡那脉脉温情只是遥远的期待。

    一天早上,我出去买早餐,我和一位女人挤出楼道门,风韵十足的女人,使我像看到了春天的绿意,在这栋单元楼里我一直没发现过这样漂亮的女人,但又好像在哪里见过,面熟,我一时想不起来,我在买早餐回来的路上,还在想着哪里见到她。回到屋子,我翻看一本摆在茶几上的杂志,是一本这小城出版的商业杂志,有一个栏目《美女在线》,那个女人的照片就刊登在上面。这时,我才知道,就在我的身边,在我居住的这栋单元楼,有这么一位美女。我的心情很豁朗。

    这座城市因为女人而美丽,我不止一次这样写道。

    其实,在好长一段时间,我是很讨厌这钢筋混凝土的房子,自己像被囚禁在里面的囚犯,得靠加固的防盗门才使我这个囚犯得到充分的安全。记得多年前,我第一次谈恋爱,我对一个漂亮的女孩这样抒情:“你的眼睛是一座美丽的监狱,我被深深囚禁在里面,一辈子不愿意离开。”可这是房子,是存放我躯体的屋子,不是让我情窦初开的女孩的眼睛。

    我一位写作的朋友在和我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城市的房子用来承载情感的概念渐渐淡去了,被奢华一点点剥离,支离破碎了。

    我不敢肯定朋友的感觉是否正确,但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想到老家迷朦的景象。

    我老家是典型的侗族村寨,那里的木房,显得凌乱不堪,父亲常把木柴堆放在门口,把苞谷堆得找不到地方落脚,鸡鸭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觅食,拉屎,还有,父亲用米汤熬成的浆糊把我从小学到中学的各类百多张的奖状贴满黝黑的板壁,这是父亲在乡下一直抬得起头的重要原因,他的大儿子没有让他丢脸,满脸皱纹的父亲常在喝得满脸赤红的时候向外人炫耀他的儿子,说他儿子在城市里是个作家。我清楚父亲不知道作家是什么概念,是干什么行当的,但他很骄傲地说了。

    至少,我在父亲眼里,是他全部精神的需要,我是他一块不错的土地,他可以在秋天收获或多或少的粮食,延续着他梦幻一样的精神世界。

    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喜欢慢慢地行走在城市边缘地带,也许是我在老家走惯了阡陌的田坎,有一种久违的情感。

    我为什么一路奔走,一直在路上,是因为我一直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回忆老家的房子,是温馨的,那里有我的真实和可爱,有粪桶和牛屎。我觉得我没有任何理由去否定我那曾经存在而又遥远的一种渴望和激情。



    以前,我曾写过《回不去了,故乡》,那个散文曾让我感动,我边写边哭,自己的心情被那篇不足三千字的散文弄得一塌糊涂。

    对这座城市的反感,是早些年的事了。

    这座城市就像一座原始森林,永远拒绝我的唐突和冒失,我毕业刚到这座城市时,韶山南路,破朽不堪,一次上街,一个冒失鬼踩着一块松动的水泥砖,污水溅了我半身,他居然没说声道歉,就扮个鬼脸走了,我想上去扇那冒失鬼两耳光,可我真的不敢,他比我高大威武多了。直到现在,小十字的夜市摊,我是不敢涉足半步。我曾在那目睹一个小杂毛提着把菜刀把一个比他高大得多的红头发男人活活砍死,我相信,和我一样怕死的大有人在,这座城市在充满繁荣的同时也充满着恐惧。我说火车站是个庞大的垃圾场一点不为过,一次我从贵阳下车,在拥挤的站台上,一个妖艳的女人用她那硕大的乳房在我背上揉来搓去,搞得我心猿意马,可出得站台,我准备打的,我身上仅有的二百块钱想是被那女人窃去了,只好步行回去了,刚到广场,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小青年从我脚背上辗了过去,我捂着脚痛得流泪,我没来得及抬头,那小青年倒是下了车,想是向我道歉来了,可他露出满嘴的黄牙,对着我吼,你狗日的瞎了眼。在我上班的路上,得经过一排规模大小不一的发廊和按摩室,每次经过那,心里极不自然,还有些生怕熟人看见,误以为自己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入夜,灯光昏暗得让这座城市蠢蠢欲动,一次单位加班,我回去很晚了,经过那里时,一个肥硕的女人拦住我,她伸出五个指头在我眼前晃动,意思清楚不过了,五十块钱她就属于你一夜了,我拍开那只肥短的手,逃跑开了,身后传来她失望而讥讽的浪笑,你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呀!

    这座城市给我的印象大致如此,弄得我异常尴尬。这是个没有诗情画意的城市。

    后来,我很荒诞地想,这座城市多像一个矫情的女子,她们穿着华丽的衣物,佩带昂贵的饰品,抹着浓艳的口红,她们的眼圈五光十色。她们有着霸气、美丽和娇气,她们美丽着这座城市,令人想入非非,春心欲动。也许她们身上永远缺乏着我老家女子那份温情和慈善。

    可是,和我一样多的人,从心底里没有谁愿意去守侯那样的女子,我们选择远离她,来到梦寐以求的城市,跟城市的女子眉来眼去打情骂俏,极力想靠近她,巴结她,可她们远远望着,欣赏着我们的真诚与勤劳,她们的精神和身体永远是拒绝我们的。多少次了,我在她们不屑一顾的眼神下自作多情,写诗作文,自陶其乐,惶恐地奔走。只是在深夜,才会想起老家的她来,她总是悄无声息来到我的身边,来到我的梦里,甜甜地笑着安慰我躁动的心灵,回去看看她吧,可往往给自己强加了许多理由没有回去。然后,我只好把回家的路写在思念她的文字里。


作者简介:


姚瑶,侗族,1976年6月生于贵州天柱。先后求学于贵州电力技术学院和昆明理工大学。现就职于贵州电网凯里供电局。作品散见《山花》《花溪》《民族文学》《青年文学家》《中国青年》等数十家报刊。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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