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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的清晨,太阳刚爬出地平线。尚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阵“咣咣”的敲锣声和男人操着八音呗的吆喝声惊醒:哟……嗬,哟……嗬,哟……
这急乎乎的男声,和“咣咣”的锣声。前年和去年的九月,我都听过。因此知道声音来自于河东,也知道是崔二爷在赶他家稻田里的鸟儿。
只是抬眼瞅着窗外,天还没有大亮。一边坐起穿衣服,一边暗自琢磨:前两年的九月,都是八点左右才听到锣声和吆喝声。今年咋这么早?难道,鸟儿们为了吃稻穗都不要睡觉?它们如此折腾,年已八旬开外的崔二爷身体咋经受得住?
想到这里。我也穿好鞋子拉开门走到门口的沥青路上。却发现崔二爷站在自家的晒场上,与前后邻居邱小华、蔡平说着什么。我耳朵却依然钻进他操着八音呗的吆喝声,和“咣、咣“的敲锣声。
我愣了一会,好奇心驱使着我瞅向崔二爷家的稻田。只见一根插在里面的铁棒上,一前一后绑着两只圆形喇叭。声音就是从那里飞出来的,我不由得拍着脑袋惊呼:原来,是用录音机录好了再放出来。现在吓唬鸟儿们都“科技化”啦!
吃完早饭,我心里突然来了意念,想出去转转看看,顺便抓拍几张村民们守护水稻的镜头。说走就走,我沿着家后面的水泥路向西小步跑着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从一个队到另一个队,道路两旁几乎都是辽阔的稻田,从眼前平坦地铺开,遍地都是一望无际的“黄金甲”。
远处发现一面飘扬的旗帜,在田野里招展。走近看,原来是西庄走路蹒跚的杨大叔,用一支细竹枝系着一个红色的方便袋,沿着稻田挥舞。我明白了,他这是在驱鸟。水稻已经逐渐饱穗了,黄灿灿的。对麻雀们来说,恰似在大地上摊开的大饼一样秀色可餐。
对庄稼人来说,麻雀是贼,喜欢“趁火打劫”,又无处不在。看上某一片稻田,有时候它们会蜂拥而至,铺天盖地般像一张网从天而降,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小时候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是壮观。
驱逐麻雀,就要有人看守。过去这是孩子和老人的任务,守着自己家的稻田,见麻雀飞来就大声吆喝着,挥舞着手上的竹竿或农具。但凭人守护不是最好的办法,人有疲惫的时候,坐在地头上打一个盹,麻雀们就会偷袭你的稻田。
于是,有了稻草人。用稻草简易地扎成人的形态,然后夸张地穿上人的衣服,拿草帽卡在露出衣服的竹棒顶端,再把它安插在稻田里。倘若那衣服肥大,风儿吹来就会长袖善舞,对麻雀是一种惊悚。
转弯处向北不远处,我发现了三个稻草人的身影,晴朗的天空下。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它给多少人带来过童年的快乐?它们曾经像少年的伙伴一样,永远温暖在人的记忆里。
但是,今天的稻草人让我和挥舞着旗帜的扬大叔联系在了一起。这种突然而至的感觉,没有转眼即逝,却扎根似的在心房里越越深。总觉得它与老人的命运相似,都是为这片稻田默默无闻地奉献了一生,都是到了生命的暮年。
稻草人奉献了粮食与种子,成了一个虚壳,依然支撑着一个守护的姿态,守护着那些水稻。稻草人,就是那些稻草的风烛残年。那驱赶着麻雀的杨大叔,他的青春年华也一年年奉献给自己的儿女了。如今的他,也像一个有趣的稻草人,驱赶着麻雀,兴致勃勃地守护着当下的这一片水稻,忘了流年。
这时,一阵“呯呯”的爆竹声钻进我的耳中。循声望去,只见大渠西边半里远的稻田边,一个男人正拿着爆竹在燃放。数十只麻雀已惊悚地拍翅飞离,时不时地还心存侥幸地回头瞅瞅。猛然,第二个爆竹炸响了,数十只麻雀吓得疾速飞向远方。
走了大概二里路,手机时间显示我离家出来有1个小时,该回去开门营业了。此刻,我也走到一个向东的转弯处,从这里向东走一里路到尽头的沥青路,再向南走一里路就可以到家了。
走着走着,我看见一块稻田边插了数十根芦竹,交叉绑着数十几根红布条,像在稻穗上方布下了“天罗地网”,每根红布条上都有反光的晶亮在闪烁着。飞到附近水泥骆芽边的水杉树上、电线杆上的麻雀们,盯视着令它们涎水欲滴的金黄色稻穗,唯有“望洋兴汉”地窃窃私语一阵,就灰溜溜地飞走寻找新的目标了。
我走近了,终于看清那闪光的东西原来是一张张圆形的旧碟片。不由得打心眼里暗自钦佩,劳动人民虽然是基层最平凡的普通人,为了守护逐渐成熟的稻穗,正在不断地释放心底潜在的智慧,向广大的人民群众致敬,为勤劳奋进的他们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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