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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碱淖/高彩梅

点击率:1160
发布时间:2023.11.12

红碱淖,你是我剪不断的乡愁,理还乱的思念。我的脉搏总在你的那一汪丰盈而鲜活的生命里阵阵跳荡。

红碱淖,你是昭君的影像,静美于毛乌素沙漠与鄂尔多斯草原,一衣带水地将民族欢畅融合的颂歌世代传唱。

红碱淖,你是各种鸟类繁衍欢腾的家园。你是一曲信天游,是一支漫瀚调,更是一章章绝美的辞赋,在浩瀚的湖水里悠远飘扬。

离开故乡红碱淖十几年了,对红碱淖的思念不时在我的心中掀动。尤其看到朋友的微信中转发红碱淖的遗鸥宣传信息,或有文友在博客写红碱淖的文章,越发勾起我对红碱淖的思念。淖面荡过来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牵绕着我的心绪,纵使离家千里,她也像母亲呼唤般地使我常回家看看。

暖风扶摇绿,细雨思乡愁。那次,我与几个同学冒着蒙蒙细雨结伴奔向你,去亲吻你这有着“塞上江南”“大漠明珠”“遗欧之乡”“人间天堂”的红碱淖。这里的土质含有碱性、历代众商农人曾在此地设场熬碱,因碱色发红,故称为红碱淖。因上午刚下过雨,雨后空气清新,处处散发出花草的清香。远远望去,三个鲜红醒目的大字“红碱淖”跃入眼帘,透过收费门厅,看到一个俊美的雕塑——“王昭君”。据说王昭君当年远嫁匈奴,走到尔林兔草原,即将告别中原,下马回望,想到从此乡关万里,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回还,顿时千般感慨,万般惆怅,汹涌心间,这一驻足,便流了七天七夜的眼泪,于是就形成了这六七十平方公里的红碱淖。王母娘娘为此感动,便派七仙女下凡,仙女们各执一条彩带,从七个不同的方向向其走去,于是现在就有了七条季节河马莲河、尔林兔河、七卜素河、蟒盖图河、松道沟河、营盘河、壕赖河。景区每个人不收门票,只要你扫二维码转发三个群,即可进入景区。在以昭君做背景我们几个同学照了一张永恒而珍贵的留影,从那张闲逸的相片中看到,相片中我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而发自内心的笑。天气真美,不冷不热,那股熟悉而陌生的咸咸的海味,熏得我微醉。是啊,现代人的生活节奏真快,谁有那么多闲情雅致,跑到从小熟悉不过的景,只有我知道,他们都是在本地居住,都是为了我,为了那份纯真的同学情,他们知道我好多年没有回故里,特意陪同我的,那份同学情今生难忘。

当我们踏上长长的木质栈桥,看到淖的南边水位缩退去好多好多,沙滩上已经长出开满不知名的小黄花,一些牛儿在悠闲地甩着尾巴,也有人去未长草的沙边玩,这条栈桥差不多两公里,放眼北望,也能瞭见对面沙漠上骆驼了和西边草原上的牛羊了。同行的雨田忧伤地说:“这红碱淖快要干涸了。”是呀,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骑自行车到淖边玩,那是一眼也望不到边,无边无际。那时的鱼特别多,有门扇那么大。现在那退去的海水已经人为拓开了一条长长的土路,让人心生悲伤。特别是近几年,红碱淖周边煤炭的开发,对红碱淖地下水的蓄水破坏很大。后听同学王说,经有关部门协调努力下,红碱淖的水位逐年回升,令人欣慰。同行的阿莲建议坐船,我说还是去淖边走走吧。淖风瞬间唤醒我沉睡的灵魂,这是我少年时代的故乡,来自泥土深处的温暖,给灵魂带来了愉悦和宁静,淖上飘着柔曼的轻纱。记得小时候,我穿的衣服总比邻居家孩子干净,因洗衣粉馈发,在镇上信用社当会计的父亲,有时带回来一些碱面来,可以洗衣服,或可以蒸些玉米面窝头。逢年过节,父亲会带红碱淖的大鲤鱼,改善生活。后来,我去尔林兔镇上读书了,离红碱淖更近了,每周末不回家骑车去淖边转转,那时,烟雨朦胧,成群的鸟儿,闪转翻腾,舞姿翩翩,它们啁啾着,鸣唱着,那高亢的歌喉会令许多女高音汗颜。太阳在鸟儿鸣叫中一点点,一点点下沉,红彤彤的彩云像大团大团的颜料,溶入淖中,渐渐地,鲜红变成深红,胭脂红,暗红。最后,黑夜笼罩了大地,笼罩了淖,鸟儿回巢了,淖水幽暗了,一切复归于宁静和平淡。我和同学红霞骑车去她家,她奶奶为我们炖上红碱淖鱼,特别好吃。可是爷爷和奶奶只吃煮在鱼中的土豆,我奇怪问,为什么不吃鱼?他们告诉我:常年住淖畔,吃鱼吃腻了。我也感觉比我家炖的鱼好吃,奶奶说什么调料没放,可能用淖边的水有关。我第一次知道炖鱼的水质有关。那晚我睡最香,躺在红碱淖之畔,与淖共眠。我分明从它的气息中有种神秘的感觉。直至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梭罗会选择在瓦尔登湖畔隐居两年,朱光潜爱在未名湖畔漫步。

因天气凉爽湖边的人特别多,淖畔是金色的沙滩,沙滩柔软而温暖。我们迫不及待挽起裤子,把脚伸入淖里,此刻,暖暖的日光从蓝白相间的天际洒下,天水一色,时光也漫步于湖面、沙滩。数不清的遗鸥在人群的头顶上盘旋着,相互追逐嬉闹,或偶尔穿梭人流,一点也不怕人。红碱淖又是孩子们的天堂,小孩们在淖中扑腾着,嬉戏着。湖面上也成群的飞鸟或翱翔,或嬉戏,或扎进水中觅食,呈现出一派人与飞鸟和谐相处生机盎然的画面。这里除了遗鸥,白天鹅、鸬鹚、白鹭、鱼鹰、鸳鸯等数以万计的野生禽类,上下翻飞、翩翩起舞,场面非常壮观。

红碱淖,犹如陕北美少女,天生丽质,清澈,明丽和纯净。出众的姿容谁见谁爱,她以其独特景观独特风韵独特秀美吸引无数文人墨客。著名作家陈忠实、路遥、刘成章,还有本土诗人作家如韩万胜、梦野、单振国、苗雨田、北城、破破、张鹏飞等对你都是一见钟情并终生念念不忘。路遥曾说,他第一次见到沙漠,万没想到,沙漠是那样的壮阔,恬静而迷人,一个人漫步而行,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星球。他更没有想到,沙漠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美丽动人而辽阔巨大的天然海子一——红碱淖。可以说,在路遥心灵和生命深处便与沙草和红碱淖结下了终生难解的情缘。

走近红碱淖,感受一份宁静,感受她纯朴而迷人的玉颜轻髻,散发着柔婉之味的风韵。渐渐地天空燃起了火红的晚霞。极目远眺,淖面波光粼粼,远近高低错落有致的沙丘、草原全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红色。一艘艘游船划开一道道浪沟,湖面上荡漾着欢歌笑语。暮色中遗鸥飞翔的点点身影和此起彼伏的鸣叫声与迷蒙的夜色融溶交汇,点染出一幅优美的天籁之画。一轮明月高悬在澄净的天空,晶莹的星光在天幕上闪烁,月亮和星星在波光里轻摇。身临其境,尘心顿洗,如同置身仙境,恰似与昭君叙谈。

——选自西部散文学会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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