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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被疫情封在了家中,看书,上网打发着时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某报推介神木红碱淖的电视片,欣赏着美丽的画面,听着甜美的女声的解说,心便激动向往起来……
“水从泥石里走出,带着自然的密码和久藏的神性。水涌的地方,就唤出鸟,精灵一样的。成群的遗鸥飞舞,撑起生命的领空,是没有边际的蓝。轻轻落下来,落在陕蒙大地上,落出红碱淖,三角状的幸运儿,在神木的怀抱里。”
随着她磁性的嗓音的美妙介绍,看着灵动诱人的画面,神秘的红碱淖第一次走进了我的视线,也走进了我的心里。
本来就崇尚自然喜欢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的我便下决心,一定要抽时间到这美丽神秘的湖边走走看看。今年九月八日,作家、西部散文学会副主席我的文友高彩梅妹妹发来微信,邀我到神木参加散文年会,并说要到红碱淖及尔林兔大草原采风,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刻定了机票赴约,去与红碱淖零距离接触。
随着大家一起进入我心仪且向往已久的红碱淖景区,首先看到的就是巨大的石雕塑:在美丽的红碱淖湖畔,一位风姿绰约、体态丰腴、怀抱琵琶的女子亭亭玉立,含情的眼眸望向远方,脸上写满了不舍,她与蓝天白云,红沙碧水,水鸟翔集的塞外风光浑然天成,她就是我国历史上民族团结的使者——王昭君。
世间不凡的事、物总有美丽的传说,红碱淖也不例外,在会议上已听过介绍,当时并没感到震撼,这只不过是传说而已,但当我面对这昭君塑像时,却意识到:来到红碱淖不仅仅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更是对一段历史的回眸,是对一个故事的聆听。驻足观看昭君石雕的那一瞬,我穿越历史,与当年的王昭君对望,感慨万千。
遥想汉元帝时,令昭君和亲,远嫁匈奴,拜别汉朝天子,告别中原家乡,带着异样的感情,随呼韩邪单于踏上了北上之路,出潼关、渡黄河、过雁门,繁华帝都渐行渐远,荒凉胡地渐行渐近,漫天黄沙,孤雁南飞,一首“出塞曲”伴随着悠悠的琵琶声倾泻而出,声声催泪,句句断肠,天上飞行的大雁,听到琵琶声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子,纷纷忘记了飞行,落在了王昭君身旁的沙地上,从此“平沙落雁”成了千古绝唱。
当她走到尔林兔草原,即将告别中原,便下马回望:想到从此乡关万里,恐怕一辈子也难以回还,想起生她养她的爹娘,朝夕相伴的兄弟姐妹,这一辈子都是只能思念,不能相见,她不禁悲从心来,吟唱道:“翩翩之燕,远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父兮母兮,道里悠长。呜呼哀哉,忧心恻伤!”她吟着吟着,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就如山泉哗啦啦顺着脸庞滚落下来。这泪水一流就是七天七夜,落在地上,洇湿了黄沙,在低洼处渐渐汇聚成潭,当她泪水流干重新上路时,那个小潭已经成为了一个浩瀚的湖泊,这就是红碱淖。王母娘娘为此感动,便派七仙女下凡,仙女们各执一条彩带,从七个不同的方向向其走去,于是现在就有了七条季节性河马莲河、尔林兔河、七卜素河、蟒盖图河、松道沟河、营盘河、壕赖河充盈着这红碱淖。想起这美丽的传说,望着这位亭亭玉立的美人塑像,感受着碧水蓝天,白鸟翩跹,朱沙红石的塞外风光,内心竟愤愤不平起来:尽管人们说,昭君出塞,乃是民族团结的千古佳话,但我却觉得是当时执政者只是拿弱女子充当一枚苟且偷安的外交棋子,是当时统治者软弱无能的体现,更反映了古代女性社会地位的低下。昭君,这个巴山楚水中成长起来的小女子,用短暂而传奇的一生,搅动了两千余年历史文化的一池春水。“玉颜自古为身累,肉食何人与国谋。”和亲,是统治者迫不得已的军事措施,用暂时的屈辱换取宝贵的休养生息时间,对和亲者,却是一生背井离乡的凄苦,是用青春和血泪换取别人的盛世太平。
历史证明和亲政策是无奈之举,是“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的写照。在岁月的深处,留下的是出塞人的一份蚀骨的落寞与哀愁。昭君选择了牺牲自己的青春,因此她是位伟大的女性。参加此次文学采风活动,使我更真切地感受到,王昭君不仅仅属于内蒙古,属于陕西、属于神木,属于湖北、属于宜昌,也属于整个中华民族。此刻,我更愿意相信,红碱淖是昭君的泪化成的。想到这些,我眼里竟然蓄满了泪,同行的慧妹妹拉了我的胳臂说:“姐姐,快看,鸟儿,鸟儿”,于是辞别昭君收回思绪向湖边走去。
走过昭君塑像,一条木质栈道把我们引到了红碱淖,眼前的红碱淖水域辽阔,漫无边际。举目四望,一湖碧水如湛蓝的绸缎般从脚下铺展到远方,沿湖边生长的水草如一条朦朦胧胧的曲线把湖水和碧空区别开来,站在湖岸边,真的有一种面朝大海的畅达和豪迈。此时如镜的湖水,映照着天空,飞翔的遗鸥咕咕长鸣,孤寂而空灵。
目光定格到湖面,微风乍起,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涟漪逐层开去,湖面的颜色便随之发生变化,浅蓝、深蓝、碧绿层次分明地叠加在一起,美到了极致。
我们一行分组上到快艇,马达轰鸣,快艇像离弦的箭冲向红碱淖旷阔的水面。放眼看去,四十多平方公里的水面,被勇猛的快艇,划开一道道浪沟,白色的浪花儿合着我们的欢歌笑语在湖面上荡漾着。逆光中遗鸥飞翔的点点身影和此起彼伏的鸣叫声与水色融溶交汇,点染出一幅优美的天籁之画。
快艇慢了下来,便看到有游客乘坐气垫船不紧不慢地在水上观景,还有一组一组的水上自行车也惬意的在水面漫游。
浅水处,泊着几条小船,旁边站立着几只洁白的水鸟,旁若无人的在梳理羽毛。湖面上成群的海鸥追逐嬉戏,翩翩翻飞,把一池静静的湖水弄得很生动、很热闹。景区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不叫海鸥叫遗鸥,属濒危候鸟,是一级国家重点保护鸟类。湖中还有一个鸟岛,是鸟儿的天堂,几十种鸟在那里筑巢、孵蛋、育雏。北方到处缺水,没水就没有生气,而沙漠中的红碱淖,自然就成了动物们的天堂。曾记得许多年前,我国曾到处填海造田,围湖垦地,使鸟儿鱼儿动物们失去了自己的乐园,现在国家有了保护湿地的政策及措施,这是人类文明生存的智慧之举,我为幸存在红碱淖的鸟儿,为红碱淖里千千万万的鱼儿,以及千千万万在红碱淖里生活的生灵,为它们有了幸福的家园且怡然自得生活而欣慰高兴。
快艇“哗哗哗”拍打着水花,一股脑儿追赶着太阳。视线被美景牵着走,在加速行进中,“嘟——”向北冲锋,沙地战场似的,滑沙、滑草、沙地摩托、沙地卡丁车、沙地越野车、沙漠骆驼、草原骏马像听到号令,以不同的战术,迥异的战姿,迎接着我们参会的画家及文友,令我们玩得舒心愉快。
晚上,我们在尔林兔草原点起了篝火,大家放松在城市禁锢的灵魂,像换了个人似的,尽情地围着篝火吃烧烤,跳舞、唱歌,直到夜深星稀……
在我本命年的这个秋天,我走进了王昭君泪水汇集而成的红碱淖,聆听了大漠生出的这颗夺目明珠的历史故事,感受了镶嵌在毛乌素沙漠与鄂尔多斯盆地间,让长城内外人心动的红碱淖景色的魅力;红碱淖也毫不吝啬地给我对她的神往注入了一份水的和来自大自然的灵气。红碱淖是榆林和鄂尔多斯的“肺”,她给了此方百姓和众生灵更远的生命历程:清幽而祥宁的呼吸,宏阔而激扬的品格,舒适而惬意的生活,而我们现代人,给昭君的泪汇集成的红碱淖赋予了新生活的意义和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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