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飞向蓝天

     儿子右手拿着机票和护照，弯腰微笑着替胖哥去拿随身行李。这是他出国前在浦东机场安检口我为他拍下的一张照片。“胖哥”是我们在排队换机票时为他找的旅伴。我们嘱托他照顾“弟弟”。

      儿子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交票，过安检，他没有回头，他也许是刻意的也许是当着胖哥不好意思，一直走到了拐弯处，“胖哥”提醒他，他才扭头向我们招手。我早已是泪流满面，手一下子掩住了口鼻。后来，儿子说这个镜头让他想了整整一个旅程，19个小时。他一分一秒都没有睡着。一闭眼就是妈妈哭的镜头。是啊，坚强的妈妈是唯一一次当着儿子面流泪。

     14：20分，飞机起飞，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我的灵魂始终在随着他飞翔。此前，一直追溯到婴儿期，他都没有离开过我。这些天来，他一遍一遍的叫妈妈妈妈妈妈，仿佛这两个字是金子，无比珍贵，只有呼唤才有力量。早晨从居住地上海松源别墅出发时，他一直拉着我的手。在通往机场的大巴车上，我们娘俩坐在一起，他拉着我的手，一个小时。我刚刚腾出手来做别的事，他就赶紧拉上。汽车在喧闹的上海街头行驶，周围标志性的建筑擦身而过，我们都没有留下多少印象，也没有话，几个月来，已经说的够多的了。他还是那样轻声的叹气，轻轻的叫一声：妈妈。

      我们住的松源别墅是二室一厅。晚上，儿子要求和妈妈睡。爸爸自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儿子像一只恋母的小猫，一头扎到大床上，突然，他呜呜的哭出声来。我的眼泪也哗哗流着，却笑着，看啊，看啊，一米八的大男人还哭呢，多害羞啊————他呜咽说，这么多天来一直忍着忍着，现在崩溃了，眼看还有十几个小时就要离开妈妈了，以后不会有机会在妈妈面前哭了，你们就让我哭吧。没有语言能够表述我们彼此依恋的程度，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劝慰他，我更知道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化解此时就要离别的骨肉亲情。儿子，我与你同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与你同在。我把你的名字刻在脊骨上。这一晚，儿子和衣而卧，而我，则在他熟睡之后借着客厅的灯光用目光无数遍抚摸了他俊秀的面孔。

      儿子的短信在我们刚刚睡着之后惊秫的响起。“到了，正在出关”！短信像一束探照灯，映照着漆黑夜晚分外明亮。我扒开窗帘看看中国冬天的黎明，我强迫自己接受我的孩子此时已经踏上了距我一万公里之远的异国土地，那里正是热情四溢的夏天。从这个黎明开始，我的孩子，我养育了十八年零九个月的孩子，正式离开了我的怀抱，展翅飞向了蓝天。

     亲爱的，我的灵魂在随着你飞翔。

  B为什么

      在长达七个月签证办理的日子里，我一次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孩子离开自己，离家到万里之外的新西兰？从2007年7月23日晚上，我小心翼翼的和孩子探讨出国学习这个问题开始，我就一直在归纳这些理由，至今，当我思念我的儿子时，我仍然在问自己。我们曾共同列举了一系列官方的显而易见的理由，什么中国的教育体制下教育出来的孩子素质差，死教条，什么中国人口众多，这几年生育高峰出来的孩子上大学就业竞争白热化，什么参加高考也是考一个三本，就业时还不如名牌大学好就业还不如不上，什么尝试一下国外的教育，感受一下世界潮流等等——，我记得我们一家分析完这些，孩子的喜出望外让我下了决心。他反复问我，妈妈，是真的吗？你真的让我出国留学吗？因为怕影响孩子紧张的高中学习，我一直埋藏着这个想法，现在，看到他高涨的情绪，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给我的孩子不一样的生活。我要让他开拓眼界，看到、感受到世界经济一体化时代、地球村时代飞速发展的速度。我要让他成为一个国际化人才，用他自己的能力走世界，走天下。孩子是我们的，也是这个时代的，更是他将来那个幸福家庭的，我要用我们还算结实的肩头托起他，给他一个支撑，让他登上一个台阶。我坚信，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教育，一定能结出一枚丰硕的果实。

      我的孩子，真的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自始至终就没有动摇过信念。他坚定的走着，一步步的走着。在此之前，他按部就班的上学、下学，从来没有请过假（严重的生病都坚持上学），更没有自己去过稍远一点的地方。高中的学习每天早上七点从家里出发，一直到晚上十点回到家中，长长的十几个小时，腰肌劳损，严重的睡眠缺乏，眼睛干涩，超支的劳累，他都没有请过假。尽管对学校这种不顾学生死活的做法极其厌烦，甚至对学校过分管理学生头发（男生长过指缝就要强迫就地推头）产生过上诉的想法，但为了学习的大局，他都坚忍下来。因为他渐渐的知道了，这是国家教育体制的大势，众多的人群中，我们一介子民，太弱小了，无能为力。

      现在，我们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向世界的窗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外面的世界只有靠打拼才能融入。为了打好语言的基础，他先听从我的建议，利用暑期上了一个十天的封闭“超凡英语夏令营”。在那里，他以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参加了大学营，竟然还拿了一个第二名，还被选中当了英语联欢会主持人。

      一个瘦瘦高高的大男孩，站在几个主持人旁边，除了合说，自己只说了一句台词，紧张的低头抬头，手都没有地方放，话筒拿在手里就像攥着个大萝卜。这段录像后来被我们反复播放，我们哈哈大笑，孩子自己更是嘲讽得自己一无是处。不过，他倒是体会到了，看似简单的主持人工作，原来需要这么多学问。夏令营里他结识了和赢得了众多朋友，在家等待签证的时候，他还受同学之邀去河北经贸大学蹭了几天英语课。

      在这段时间里，他在家里开始为我们做饭。蒸米饭、熬粥，每到傍晚，他像一个小雀儿一样在窗户上探头等待父母归巢。

  C一波三折

      而我们，则为了签证的诸多事项费尽心力。在这里，我不能不提到我们的好朋友，已经在新西兰移民VICTOR，由于他的全力帮助，我们没有依靠中介，由他指导，我们自己做签证材料，自己送到北京移民局。而他则在新西兰替我们联系好了学校，还给予我们新西兰社会、教育、留学、移民、生活等等各个方面的信息。有时不惜深夜打来电话指导我们。我想，每一个怀有美好愿望的人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一定也在感动着上帝，我的朋友就是在帮助了众人的时候得到移民批准，而且是他们一家三口同时移民。我们分享到他的喜悦同时也高兴的祝福他。

     我们从7月份开始办理学校入学手续，签证材料、留学贷款、缴纳学费、一个一个程序做的比较顺利。第一个入学通知书收到了，是梅西大学语言学校，入学时间是10月3日。9月11日，我们收到了新西兰移民局签证官Elsie Chen的邮件：“我非常高兴的通知你，你的学生签证申请已经被原则批准。————”看到这封信我们既兴奋又不舍，在为孩子准备行李的同时，我感觉到离别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近了。

     接下来我带着孩子按照要求到出国指定体检医院——北京和睦家医院进行了体检。

     就在体检时，孩子诚实的告诉了医生三岁时曾经做过心脏手术，至今已经15年多了，身体非常棒，并且在中考千米测试赛中跑了前几名。医生例行体检也没有查出什么异常。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周后我却接到了签证官的电话，告知，要补充材料说明做手术的问题。最好到原手术医院开具证明。第二天，我登上火车赶往北京，到安贞医院开证明。

     十五年了，一切如旧。安贞医院，这个记载着我们巨大痛苦的地方仍然人头攒动。门诊、住院处更加拥挤。我特意围着医院走了一圈，过去了的一切历历在目，那个病房楼，那个窗户，那条我们走了无数遍的林荫小路，还是像针一样刺在我的心上。我抬头看看三楼孩子住过、扒过的窗户，隐约看到小小的脑袋在晃动，过去的一幕幕就呈现在眼前。我们就是在这个花园大树后面躲藏过。那段日子就像一块已经愈合的创口，不忍再揭。但是，我的十八岁高大健康的儿子，充满阳光朝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俊小“帅哥”，他就要远渡重洋，开启他人生的新篇章了。经历了这一切，我更加觉得，没有过不去的坎，最软弱的是自己内心，只要不被自己所打败，一切都可以战胜！

     就在我们已经订好了启程机票，行李已经打包，焦急的等待签证时，签证官告知孩子还要进行必要的检查，还要看专家。由专家检查的结果要寄到新西兰本国移民局，时间最早要一个月。

      我们万分沮丧，这就意味着已经订好的9月28日机票要遭遇退票，退票费要损失1000多元。10月3日的语言班也要推掉，将来还要重新申请。更重要的是，儿子在家等待的时间干什么？过惯了紧张的学习生活一下子手足无措了，儿子情绪非常低落。我告诉他，这一切太正常了，严格的说，这都不算是挫折，只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罢了。没关系，我们一步步来，一定能够拿到签证。

      当晚，我们上网，仔细查询了新西兰政府对于那些疾病限制入境，体检的健康标准。查完了，我们心里有底了。一是传染性疾病，二是需要长期用药治疗的疾病，三是影响正常学习生活的疾病。我们都不是，况且我们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参加各种体育活动都没有问题，放心吧，签证官，你怎么查我们都没有问题。

     北京和睦家医院是一所外资医院，专为在华的外籍人士而设。看病和治疗费用贵得惊人。外籍人士大都上着保险，生病后由保险公司支付费用，所以，他们也不在乎费用。我们被指定到这所医院做超声心动和看专家，一个心脏彩超竟然收了2600元，看专家800，总共花去3400多元，正好是国内一般医院的十倍。专家拿着彩超结果，告诉我们，手术做得非常好，你的孩子很正常，没有问题。儿子和我走出这家充满着刺鼻香水和药水混合味道的医院，内心酸涩不平，做为中国人，却要在自己的国家花费高额医疗费到外资医院来证实自己没病，但是中国的医院人家就是不信任，我们只能大把的掏银子。儿子说，真黑，他们。

      我给儿子讲了二个故事：两个和尚出去讲经，路遇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小和尚试图撼动大山，铲平道路，但是无济于事。老和尚说，来，我们绕过去。一天之后，他们绕了过去，重新上路。

      你注意高速公路了吗？都是弯弯曲曲的，建造者为什么不修一条直线的呢？这是因为，直线行驶容易让人视线疲劳，增加弯曲，就是使驾驶员精力高度集中不断的改变方向适应公路。

     我告诉儿子，心态很重要，我们无法撼动大山，但是我们可以运作自我。我们无法改变环境，但是我们可以适应环境。

  D初试雅思

      新西兰是个英联邦国家，所有的学校都必须有雅思成绩，才能有资格入学。英语学的还不错的儿子在长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学，确实枯燥乏味了。我们给他报了位于东方大厦的环球雅思班。2007年11月5日到11月30日。20多天，这个班学下来，孩子想考一次雅思了。

      我们一起上网报名，我的妈呀，全国那么多城市设有雅思考点，近期的全部报满。北京两个考场，一直到一月份才有名额。看来，出国热正在悄悄的膨胀着。我们只好报了1月10号北京教育部考试中心IELTS考点。1450元，这个数字是所有上学期间最贵的一次报名费，孩子心疼的直咂舌。

      为了IELTS能考出好成绩，我们趁热打铁，为他报了全国享有盛名北京新东方IELTS圣诞精品住宿班。12月15日，我们把他送到了位于北京中关村的新东方水清木华校区。

       寒冷的冬天，儿子坐上学校的大巴车和我们隔窗道别。几个月来，我们着意培养他离开家，离开我们独立学习生活，这一切看似随意，其实是做父母的用心良苦。新东方学校办学灵活，经常在校外租学校或宾馆封闭讲课，这次，大巴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首都机场高速路附近的草原明珠大酒店。

     儿子每天短信或是电话向我回报。几天后，他就熟悉了班里的同学。这个班其实就是为了圣诞节放假回国的留学生复习考雅思而举办的，同学中大多都是国外归来的留学生，有的刚下飞机直接就拖着行李来上学了。 儿子乖巧，嘴巴甜，他管所有比他大的都叫哥哥姐姐。经常大哥大哥叫的我一头雾水，他就解释，此大哥非彼大哥。还有从澳大利亚、新西兰放假回来的很多留学生，他都起了名字或者是外号讲给我听。在这里，儿子初识了国外真实的生活。他看到了很多自强奋进的留学生，也看到了大款大富子弟们挥霍堕落的生活方式。他的同屋大哥，一个研究生，翻译了整本的论著，拿起英文书籍就阅读，让他很是羡慕。他来到这里潜心研读雅思为了考过雅思7分上国外的研究生。儿子悄悄告诉我，妈妈，我大哥为了不影响我，抽烟都上卫生间，抽完了再出来，真有教养。是啊，我的儿子也在注意这些优良的生活细节了，他不仅克己，还懂得了尊重他人。他非常知道省钱，不是必需的物品他绝不去买，这些都是我们在生活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是让我能够放心的好品质。在这里，最让我高兴的是，他在一次雅思模拟考试中，口语考了7分。他兴奋地打电话给我报喜。让我在第一时间分享他的快乐。

      短短的半个月的新东方雅思班学完了，孩子的爸爸提出来让他自己从北京回来，我们不再去接他，锻炼锻炼。要知道，孩子带走的行李是一个20公斤的大皮箱，要倒三次车，天寒地冻，在拥挤的北京西客站买票上车，拖着个大皮箱不是简单事。儿子不高兴了，频频发短信希望我收回决定。我踌躇再三，给他回了一个短信，坚定的告诉他：“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语重心长的又写到：“孩子，我知道你心情郁闷发愁，甚至会对父母有怨气，但是，从哪个角度讲，你都没有理由拒绝挑战！你缺乏的是勇气，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自己，我要按照鹰的标准养育你，孩子，我要你一生能够自由自在的飞翔！”12月29日，我的儿子胜利凯旋！

      2008年1月9日，我带儿子赴京参加雅思考试。1月10日清晨，我们从西客站出发，到北三环的教育部考试中心。那天非常寒冷，我送儿子进入考场后，就在大厅里等着。大厅温度是11度，而室外温度是零下。我就在那里踱步、跺脚，亦走亦站的等了整整四个小时。12点多，就在我饥肠辘辘的时候，考试散场了，我在门外翘首以盼，看着各种肤色的青年男女鱼贯而出。儿子疲惫的走出来。还好，发挥正常，只是写作不好。因为下午两点就要进行口试，我赶紧带他到周围的饭馆吃点饭。儿子怕花钱太多，不停的阻止我点菜，最后只要了两个菜，还吃的一干二净。我的孩子，非常清楚自己处境，永远是替父母着想，总为近期自己花钱太多而自责，从一点一滴处克己自律。

     雅思成绩出来了，阅读5.5、听力5.5、口语5.5、写作4.5。总分5分。多少有点意外。儿子很沮丧，他认为是写作拖了成绩。但我们还满意，因为他毕竟是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正常发挥就是这个成绩。我们夸赞他，给他信心，鼓励他继续努力。

      从9月份体检完直到动身的2008年2月18日，我们整整等了5个多月。主要是移民局办事效率太低，太拖沓。我们第一时间将体检的结果报送移民局北京办事处，签证官却没有理由的拖了一周没有寄，第二周，恰逢她休假一个月，蒙在鼓里的我们等到一个多月给她打电话时，她刚上班，翻出来体检结果，只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休假了，还没有寄。我们的肺都要气炸了。寄出一封信这样一个简单到几分钟就办完的事情却拖了一个半月。您自在悠闲的休假了，可是您耽误的是一个孩子的青春岁月！接下来的等待更让人气愤和无奈，   11月到12月，临近圣诞节，是新西兰集中轮流休假的时期，寄过去的信一拖再拖，一直等到他们全都休完假上了班，我们的体检报告才被审理。这时已经是2008年的1月份了，我们接到北京签证官的电话，告之，体检通过了，可以申请学校。

       儿子从环球雅思班上到新东方，直到一月份雅思考试，这期间没有间断过英语的学习，但因为没有英语环境，能不能适应，彼此语言之间的差异有多大，我们心里没底。于是，我们申请了新西兰梅西大学语言班，很快，通知书到了，2008年2月20日开课。

     2月3日，我们终于收到了新西兰移民局北京办事处寄来的签证。这时，距离春节还有4天，距离出发日期还有14天。

     我潸然泪下，透过模糊的双眼，看到那本咖啡色护照上儿子消瘦和稚嫩的照片，我好舍不得。平日里依赖我的点点滴滴泛上心头，他能够在异国他乡站住脚吗？

      这时，我的好朋友打来电话，他说，我们的孩子在老人和父母呵护下长大，几乎没有他们独立成长的空间，十八岁的小雄鹰真是应该展翅飞翔的，天高任鸟飞。我们把孩子送出去不就是给他一个独立的环境吗？放心吧，他一定能够茁壮成长。

      是啊是啊，我一看到晚上10点才回家的孩子的疲惫样，一看到满大街都是青春涌动的人潮，一看到堵在求职招聘会上的人墙，我就下定了决心，我的孩子是优秀的，我要让优秀的人享受优质教育资源，国内的教育体制拖累了我，绝不能再让它拖累我的孩子一生。

  E拥抱太平洋

      如果说孩子十八岁之前一直是由我带领的话，那么现在，世界完全颠覆了过来，他带领我走进并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现象。

      金色的夕阳下，镶着金边的山坡一片翠绿、鹅黄，我亲爱的小儿子Kevin一身休闲装，背衬着粉色的天壁，眼里荡漾着兴奋和惶恐的眼波，遥看远处，奥克兰城飘浮回荡，像大海中点点白帆，充满虚幻和迷蒙的诱惑。这是儿子来到奥克兰之后，和VICTOR一家来到海边游玩时拍下的照片。这张照片震撼了我。真美呵，真的，澄澈透明的天空，翠绿柔软的草坪，湛蓝宽阔的大海，透彻直抵人心的阳光，团团金色的丝线缠绕着他，把个青春蓬勃的男孩渲染得魅力四射。接下来，儿子陆续发回了很多VICTOR带着他游玩的照片。海边野炊、街上购物、火山探密、拥抱太平洋——儿子在他的日记里这样写到：“复活节放假，我们自驾车去了新西兰的最北端——太平洋和塔斯曼海的交汇处，用任何言辞都不能表达这里的壮丽山色和旖旎风光，——穿梭在美不胜收的湖光山色间，不由得心生感叹，我终于找到了生活的价值——这是把青春埋没在书本上的人体会不到的——”照片上，蓝色的海和雷因格角灯塔做为背景，儿子张开手臂，展翅飞翔。这幅照片被他命名为“拥抱太平洋”。我觉得蕴涵着深刻的意义。

      我在这些张照片里读到了神秘和美好，看到了一种空间意义上的纵深。纵然我不是刻意渲染这些虚无的美丽，我是透过了这诗意的生活表层，思考具有深邃的哲学命题：人，为何生活，怎样生活？在长长的追寻道路上，我们一直在和时间打仗，我们以汽车、火车和飞机代步，以手机和电脑代替传统的书信联系，目的不外乎是为了节约时间。但是，这些不但未能把我们解脱出来，省出更多的时间用于读书，听音乐，旅行，或者花前月下，反而越来越忙，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人们对于财富的追求是无止境的。而寻得内心的希望，作为灵魂最后的庇护地，由此超越时间的桎梏，活出自在，快乐，本色，自然的人生状态，这不就是一种永恒吗。我们不就是一直在追寻这种永恒吗？

      但是，这一切得到，需要的不仅是以财富为代价的付出，而且是几代人意识的颠覆和共同的努力。

      儿子在陌生的异域快乐的学习着，每天只有4--5个小时课程。来自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年龄的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非常奇异的小世界。儿子每天在网上和我交流，给我讲述班里沙特同学、韩国同学的趣事。年龄越小接受语言越快。为了真正学以致用，他找了一个洋人家，自己联系好，搬了过去。这家主人是一对英国夫妇，保罗和琳达，对人极其真诚热情，对待中国孩子们就像自己家的孩子一样，衣食住行安排的停停当当。正值中国四川发生了8级大地震，保罗二话没说，第二天自己驾车到大使馆捐出了2万新西兰元。大约合人民币11万多元。而保罗自己每周的薪水是900元。一年也就是3万多元。这件事深深的震撼了我的孩子。还有，他自己从网上和当地kiwi人联系购买了一辆二手轿车，当交车时，他发现，车擦拭的极其干净，连发动机都一尘不染，整辆车没有一丝划痕！后备箱里，各种工具一个不少，连擦车布都是新的并且包装完好！要知道，这辆斯巴鲁是94年的车，已经行驶了14万多公里了！我的孩子感动了，他说，妈妈，太棒了，真的，他们太棒了。当然，这感动的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生活中丝丝缕缕的渗透。比如，开车时遇堵车，从没有车加塞。校园迷路了，立即就有一个老太太开自己的车把他送回了家里。他的梅西语言学校班主任老师，一个花白头发的kivi老太太在地震的第二天，就带领全班同学面向中国所在方向为遇难的中国公民默哀。我的孩子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开始懂得了人格的完善是本，财富的确立是末。这不就是我们所要追求的吗？

      一棵草、一株树、一个人、一个梦想，俞敏洪在一个励志故事里告诉学生们，草活着，但它永远是草，树活着，能越长越高，不仅有华盖绿荫，倒下也是一个栋梁之材。我就是在培养孩子成为一个树的种子。而现在他最要紧的是广博的吸收营养，为长成参天大树做足准备。

  F真诚感谢

     我每天在电脑前等待着孩子放学，就如同在家一般。“滴滴、滴滴、滴滴”，QQ发出信息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天使，悦耳动听。“妈妈”、“妈妈”“我回来了”！我的阳光大男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报告，然后就是自己下厨房做饭。吃饱了喝足了他就开始向我诉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者是他接触到的看到的一切琐琐碎碎的事情，在诉说中和我分享快乐，分担忧愁，分析他人，审视自己，建立自己的思想观和世界观。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诉说啊。我永远是他心心相印的朋友，是他真诚的听众，也是他睿智的导师。我们母子俩时而慷慨、时而激昂、时而争执，时而大笑。

      这半年来，我的孩子变化太大了，他变得有独立性。独自安排和处理自己的事情。联系住处、独自搬家，联系打工，联系学校、签证、体检、购车、修车、买菜买粮、做饭。他变得有责任感。现在这个学校NZSE学习太过松懈，学不到真正的本领，他提出来去读真正的大学。他变得有亲和力。在班里被誉为口才一级棒，交了不少好朋友，没有发生过一次不愉快。他变得勤快。至今他已经换了三处住处，和每一个房东都处的非常好，他爱干净，主动搞卫生，有眼力价，被房东评价很懂事。他更加懂得感恩，别人为他做了哪怕一丁点小事，他都记在心里，会不动声色的去帮助别人报答别人。至于他一贯的节俭更是发挥的很到位，这一切，我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我坚信，良好的教育是一切行为的根本。

     每一天，看到我的孩子健康成长，慢慢成熟，一天一个变化，我感慨万千，心潮起伏。如同一个植物的种子，饱满的内核外是稚嫩的表皮，一旦破土而出，势不可挡。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他，我的孩子！感谢他给了我另一种生活，是他，发掘和燃烧着我潜藏在心底的博大母爱，让我体味了为人母的天伦，让我感受到生命延续的脉动。

      我真诚的感谢我的朋友们，从我们开始办理孩子的出国就得到了无数朋友的帮助和支持，让我们一次又一次感动和温暖。我的家人，更是深深的惦念和谆谆的嘱咐。静静地夜晚，我的思绪越过高山大河越过重重关隘阻隔，飘向万里之外我的亲人，我的骨肉，我呼唤上帝、神灵、真主以及一切掌控灵魂的力量和我一道为我的孩子祈祷：愿他安全、健康、顺利、快乐！

          （责编：刘 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