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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笔记/北野(满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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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17



      在北疆,我不可能看到天山南麓游人如织的景象。博格达雪峰在我的视线中耸起尖利的身影,我在想:那些安静的雪在阳光里闪烁,复制着一面幕墙,照见天山下一片绝望的秋色。这对于一个旅人和一个朝圣者,到底在暗示什么?而空旷的风席卷着沙尘,穿过吉木萨尔城外的一面土坡,土坡下深不可测的阴影,像汉代伏兵,忧伤而寂寞。我们的车陷在它身边的淤泥里,沙浆中翻卷着火山灰的腥味和湿热;这是正午,车外的气温只有6度,我缩进毛衫,用两只眼睛望着灿烂的草原,目送一匹光脊背的马,嘶鸣着穿过空荡荡的风口。它的背后,风沙吹动苍黄的灌木,使天空变得如此深邃,像滚动着波浪的梦境。古老的大地上,谁轻易就收走了那些游动的身影和死亡的心灵?又在静默的土坎上抬高了我眺望的眼睛?





      车窗外的高速公路那么光滑、空旷。偶尔跑过一辆车,带着喧哗的风和落叶,一些胡杨中的村庄,一些失神的牧群,在寂静的山冈上向我张望。而撞落在窗前的麻雀流着血,被掀翻的羽毛战栗着,一个肉身即将破碎;一个肉身,离开故乡多远才算进入异乡?骆驼站在荒草中,空洞的眼眶里含着迷茫;而我看到的油葵,那些顽强生长在沙土中的植物,都被砍去了头颅,让懒洋洋的牛车运走,只有几株晚生的花盘,还在怒放;如几盏油灯,在寂灭的大地上,在天山拐弯的地方,一点一点地亮着,像肉体中生锈的钉子,在旷野里闪着艰涩而尖锐的光。





      天山北麓的夜晚,辽阔得像一个圆。大地使天空更近,但却把城市和村庄疏远。此时,一场暴雪正在向我靠近。夜色里,沙棘腐烂着身体,它的浆果流下泪水,而闪电正穿过玛纳斯草原,使沉睡在毡房里的旅人突然惊醒。远处的琴声带着冰凌和火星,带着牧歌的指尖,让整个夜晚和一颗狭窄的心灵,渐渐变得柔软。但风声却在两道山冈之间,像野兽一样奔跑起来。它魔鬼一样的身影将被谁第一个看见?如果它带来的是时间,那么,谁的灵魂和身体将首先被削平,露出雪白的骨骼和心中的阴霭?





      必须相信阳光怀抱万物的力量,必须相信阳光是雁阵里一道幽暗的长联,它的词句里堆满雪花、风雨、符咒和哭瞎眼的恋情。堆满黄金、和田玉、丝绸之路上的老烧坊,坟场上的晚霞一片猩红,它温暖的旋涡簇拥着悬崖上汹涌的夜色。而河流已经晒干,新鲜的窗口首先要面对衰老的沙漠,居住在城堡里的人群如此虚弱,风一吹,就散失在楼兰的月光下。而阳光亘古不变,像一个黝黑的牧民,准时爬上山坡,喊住草原上混乱的生活和颤抖的毡房,喊住跃出河岸的波浪收留罪孽和善意;迷途的人选择一丛荆棘和凹陷的湖泊,看着自己的锋芒在镜子中遭受挫折,然后两鬓飞霜。时间的阴影无处不在,彼此痛惜和遗忘。此时必须相信阳光这个永恒的苍老的父亲,他站在我们身后,使我们的身影,永远矮于自己的梦想和心脏。





      米衣木·阿吉是谁?我一直在追问这个人。我的追问使口齿伶俐的导游窘迫,连笑得最动人的维族少女也不能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米衣木·阿吉可能已经隐姓埋名了,或者已经改叫阿凡提或库尔班了,或者就在吐鲁番盆地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喝茶、生儿育女,向游人垂下苦涩的笑脸,嘴唇沾着泥巴,漏风的牙齿像稀疏的石头;他的手有棱有角,有充盈的气体。他的身躯像岩体一样膨胀,眼睛里溢满蓝晕;当魔术师的锤子落下来,坎儿井就划破了大地下的夜空。有人担心二千年前的涛声细小的如同一个疑问,一直藏在黑暗中,藏在时间的遗址之间;轻易就会被一场风沙盖住,被火洲漫长的日照,堙灭在燃烧的灰尘里。我想告诉你们,当我走入地下,我的心跳被浸湿,一条河流在低于天山九十米的地方,在低于荒漠、戈壁和火焰的地方,悄悄向前流动二十公里,这条缓慢的命运之河,突然在吐鲁番喷涌而出。从此,新疆有了一片魔幻般的绿洲。坎儿井和米衣木·阿吉,像奶汁一样盛放在容器里,默默喂养着出现在历史中的儿女和因陶醉而昏迷的母亲。





     大风刮过达板城山口,把我的身影吹得飘忽不定。达板城的姑娘辫子长啊,它把男人的心捆得紧紧的。沿着草地小路走近达板城,我的身子忽然被缩小了,像一只蚂蚁,在花朵上经历着巨大的战栗。拐一个弯。再拐一个弯。我的心将迎面撞上谁的新娘?天空下的河谷,像寂静的闺房。马车夫快速收集着新鲜的嫁衣,只有寂寞的新娘眼含悲伤;她手扶车辕唱着远处的恋曲,泪水牢牢吸引了远道而来的旅人。而一个站在草地上的老妇人却笑着放下面罩,用树枝使劲抽打着蜂箱。一个沉默的男人,默默的坐在石头上。一群失落的男人转过身去,达板城的暮色来得多快呵,温暖的斜阳把他们的背影涂得一片金黄。





     盐湖,反复奔跑的流水那么静;喧哗和波浪在阳光中凝结,这使急于落下的鸥鹭停在半空,它在迟疑,它听见的响声使光线里飘满了水晶的颗粒,空气停止在低处的云里,这让它的翅膀因犹豫而沉重。涛声打碎了陆地。涛声使我闻到了泥土的咸味和积雪的寒气;一些茅草长在岸边,坚硬的叶片挂着白霜;一些树因急于长大,而变得扭曲和丑陋;忧患的枝干像锈蚀的铁皮。而盐湖闪烁着,让抛出的石头变成了一把钥匙,被砸开的雪花露出了宫廷内部黑暗的旋涡;我看见死海浓稠的血液,它握着的岩浆,涂在我的身上,它的白牙把我的心死死咬住;当清风徐来。当清风运走时间的长堤,你是否会提高我的喉咙因而一泻千里?





      大巴扎的小银匠,他不计较闪耀的元素和成分,不计较富贵和贫穷;他爱最小的纽扣和干净的手指,爱玉石一样的耳朵和心情,爱快餐店里的少女和硬币制成的心字坠饰。爱她们迎面而来的忧郁和叽叽喳喳的身影。一张笑脸转动的火苗,把自己俏皮的鼻子捂得通红。他沿着锞子的边缘种植花纹,像雕琢月亮一样,使它变得富足而冷静,然后挂在头顶,让风吹出人间的响声;燃烧的氧,高于汽灯。而显微镜下的碎片却捏得更细,并被拉出颤抖的光线,即使再一次用力,稠密的枝条,已经把手指收拢,并紧紧包住了明亮的树冠。





      葡萄熟了。大地的遗址献出晾房,也献出甜蜜的爱情、都塔尔、美酒和馕;幸福的风中饱受鼓舞的人群,因为幸福而更加脆弱和感伤。一夜醒来,秋风从南疆吹到北疆,吹开衰老的柴门和碧绿的藤蔓。火焰山在白云中上升,翡翠、珍珠和玛瑙的铃声在河流上飘荡;我看到的长廊是一个秘密入口,此时太阳正停在一面粉墙上。而切蚀沟的葡萄熟了,像浆果一样饱满的岁月,就挂在人们的头顶上,她的味道隔着一层纸就透出来了,她让我快乐的心情迅速涨满潮湿的香气;而我的眼睛却不能避开拥挤的人群和笑脸,不能避开飞瀑下那些魔幻中的水光;这使我首先注意到:藤架下卖葡萄干的少女,多么像我长成的妹妹,她一个人坐在绿荫之中,像雨后的蘑菇一样明媚而惆怅。这个秋天之后,我不知道,谁将目送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责编:张中飞)


作者简介:

    北野,1965年2月生于河北承德木兰围场。满族。八十年代起在《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青年文学》《星星诗刊》《诗歌报》《诗选刊》《诗歌月刊》《绿风》《散文》《美文》等海内外报刊发表诗歌、散文、评论等作品。作品入选《新华文摘》《散文选刊》《中国诗歌选》《中国诗歌年鉴》等十几个选本。出版有个人诗集《普通的幸福》《北野诗歌选》《在黑夜里飞行》、散文集《落雪的声音》《边飞边想》等。现为《中国酒文化报》社长兼总编辑。中国酒业书画院院长。中酒文化产业公司总裁。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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