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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起伏的沙原,颓然的荒漠,有点燃生命之绿意的一株柳。
沙原中的那株柳,不知他从哪里来,但他肯定不会到别处去,就在这缺乏勃勃生机的沙原中做一株玉树临风的柳。那株柳,也许是微风轻送来的柳絮落地生根长成,也许是哪个赶马汉子小憩时随意插入沙中的一截柳枝演化而来,也许……也许……总之,他就是这样随遇而安,毅然决然地在这片沙原生根、成长,虽然他也知道一旦生根,就没有四处游荡的可能。
沙原中的那株柳,是什么样的主儿?在没有成为柳林屏蔽的情形下,要从寒风凛冽的呼呼北风中听到自己的呼喊;在鹅毛般的一天纷纷飞雪里,展现与生俱来的安然;在风雪交加的寒凝大地,纵使周身冰封亦不胆寒;特别是不止一次地在那轮艳艳骄阳下,向沙原证明自己就是这片土地的生命之泉。那株柳,视无数次的大雨瓢泼为自己生命之旅中的洗礼,把每次这样的洗礼都视为一种成长的跨越,接近另一种成熟。
沙原中的那株柳,最欣喜的恐怕莫过于远见着那点点零星的小草,那一条几近干涸的水洼。更多的是要独立大地,独对长天,徒羡朵朵流云结伴从头顶飘过,感受阵阵轻风从身边轻快的吹过。当然,若来了几只小鸟在枝头喳喳啾叫,是自己听到的曼妙音乐了,可就是不敢想象,他怎么还有心情轻舒自己的枝枝桠桠,特别是在群星相互辉映的星空下。
沙原中的那株柳真是不错的主儿!赶马的汉子如是说,因为每次经过,他总会折上根柳枝,或许是为了替代那丢了的马鞭,或许是无聊的汉子像无聊的姑娘随意在花丛中折一朵花玩一样,只是折枝柳玩玩而矣。那株柳真是不错,牧羊姑娘如是说,每一次路过她都趁着羊群在周围徜徉,自己快乐地跑到那株柳下,借着稀疏荫凉,小憩一会儿,或打个盹儿,或梳理小辫儿,或喝口水……
沙原中的一株柳,也有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春天。经历寒风彻骨之后,随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自己也似乎渐渐地明白了什么,觉得要做些什么,于是开始泛青,抽芽,展枝,隔不久就会看到,那株沙原中的柳,在微风轻拂下,泻柳絮满天,那洁白缤纷的柳絮,飞舞着飘到那条干涸的水洼,洒到那点点零星小草身旁,也许掠过这片沙原,或到了沃土,或到了山崖,当然也有些许留在那株柳的脚下……总之,尽显生命的奢华。
沙原中的那株柳,即使在沙尘暴里,我也能感到他散发出的迷人晴翠,沁心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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