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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 雪
□内蒙古/姚君英
北方的三月,依旧寒气袭人。气温偶尔回升,使这洁白了一冬的雪野,如一个被折磨得疲惫不堪的老妪,不甘心地苟延残喘着。
春天的雪,的确不怎么可爱。即便是从天而落的新雪,也是绵软无力粘性十足,像一个失宠的弃妇,努力地擦胭抹粉穿金戴银,希冀着以此来唤回人们心中曾经的一丝感动与喜欢。但是漠然的心,早已盼望着她远远地离开了,因为她不再可爱!
她不再有冬雪那样洁白滑润的肌肤,不再有那样轻盈洒脱的舞姿,不再有那样高傲眩目的光芒!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的性情也发生了改变,不再温柔与多情,却总是生出许多让人不舒服的冰辙来,且面目全非肮脏不堪。
那曾经卧在人家房顶上,把这个小镇装点得有如白雪公主的童话世界的厚厚雪层,也大块大块地塌陷,偶尔“喀嚓”一声从高高的屋脊上跌落下来,碎得软泥一般。
过往的人跳着脚走过,过往的车辆无情地碾压过,深深的车痕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峡谷,但随后又被后来的车辆再次碾压得变了形状和位置……
太阳升起来了。但这雪是受不起这样的温暖的,受了委屈似的,披了头散了发,扯开自己的胸怀,放纵着积郁在胸膛里的悲伤、泪水,便漫溢在这纵横交错的纹路里。
日落的时候,慢慢地,她停止了自己的激动与挣扎,等待着夜风将她封冻,冻得坚硬而又脆弱,似是休整一下,再接受第二天的折磨与消融。
为什么她不肯痛痛快快地融化掉呢?化成一条欢快的小溪,流淌到河水里欢腾着奔向远方呢?也许还可以流到大海里,去感受那惊心动魄的壮美与精彩呢!
望着窗外那些污痕斑斑的雪泥,我在想,是她阻止了春天的脚步吗?是她僵守着寒冬不肯退让吗?如果让她瞬间就消融得无影无踪,是不是现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眼的新绿了呢?
突然,我的心猛地一颤,既而一种无言的感动润过我的胸膛——没有了这层迟迟不肯消融的积雪,大地那娇嫩的肌肤,可抵得住北国春风的凌厉?没有了这层迟迟不肯消融的积雪,生命之初的那抹绿色,可抵得住北国春寒的突袭?没有了这层迟迟不肯消融的积雪,沉睡了一季的花蕾,可曾有千遍万遍的滋润……
终是不能自已地热泪盈眶了——为了窗外那一次次在消融中冻结,在冻结中消融的残雪;为了那冰寒在其中,不能被理解的慈母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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