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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静物/余达忠

点击率:4199
发布时间:2016.06.20

鼓 楼

 

  鼓楼是乡村的标志。

  在南部侗乡行走,你最早看到的是沐浴在阳光下的鼓楼的宝塔式的攒尖顶,然后从山坳走下去,走进一片风景林中,透过清风中摇弋的扶疏枝柯,就看到整个村寨了。用杉木构建的干栏式民居密密的挨挤在一起,一层一层的环绕着鼓楼,把鼓楼作为村寨中心的位置烘托出来。依山就势而建的干栏式民居是鼓楼存在的巨大背景。在一大片杉皮盖顶的木楼中,鼓楼突然超拔而出,直插苍穹,很有一种凌空傲世的气势。

  这时,你无端的就会生出一种想走进鼓楼的愿望。

  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午了,阳光开始西斜,正是整个村寨最安静的时候。村寨安闲的偎依在一片浅浅的山湾处,山墁古树虬曲,高大的枫树、松树、柏树、楠竹几乎将半过村寨都荫蔽起来。鸟们在树林中互相回应着,声音经阳光滤过,显得尤为清脆、浏亮。但村巷中没有一个人,甚至看不到一只家禽在行走,只有日影在阵阵轻风中悠悠的荡过来,又悠悠的荡过去。或许人们都上坡下地了。你这样想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着鼓楼走去。是鼓楼的独特的建筑样式吸引着你要走向它,就像我们必然要走向我们的宿命一样,走进侗乡之后,就必然要走向鼓楼。

  你一路仰望着鼓楼的宝塔式的攒尖顶走向了鼓楼。

  鼓楼永远是一种活的生命形式。在夏日的明亮的阳光下,鼓楼的宝塔式的攒尖顶熠熠闪光,南方的广阔天空是鼓楼存在的巨大背景,纯净的湖蓝色的天空让鼓楼显出了一种灵动之势,似乎鼓楼就是与那片纯净的蓝色溶在一起的。许多老人与小孩围坐在鼓楼内,小孩在鼓楼里追打嘻戏,大声的唱着歌,老人则在鼓楼内宽大的长凳上歇息,有的在默默的抽着旱烟,有的则咪着眼打盹,有的则凝望着瓦楞上跳荡的阳光而入神,这种一动一静的反差,在夏日的侗乡,在侗乡的鼓楼内,却显示出一种和谐。一时间你不知道是老人在带着小孩,还是小孩在陪着老人们,但在这个寂静的正午,在蓝天的背景下,在村寨的背景下,在鼓楼内,你感觉到了生命进行的一种永恒的形式。

  鼓楼是侗乡的公共建筑,是族姓的标志,侗家人的一切文化活动,都是在鼓楼内进行的,或者是从鼓楼开始展开的。在侗乡,鼓楼代表因为血缘或者地缘联系而聚落在一起的宗族组织,一个寨子有几座鼓楼,就显示这个寨子有几个宗族。鼓楼是对侗族聚族而居的最好诠释。侗乡有谚语说:“未立寨子先立楼”、“田要有鱼窝,寨要有鼓楼”。鼓楼是侗家人精神的一种外化形式。

  我在侗乡,听到这样一个传说:侗家人原来是生活在广西梧州一带的水乡泽国,有宽宽的田坝,密密的江河,但田总在高处,水总在低处。祖先一心一意想走到水的高处去。便在一个有雾的早晨,向着水流来的方向射出一只箭,顺着箭射出的方向,就能走到水的高处。在祖先的带领下,举族乘着枫木舟,溯水而上,寻找高处的水,寻找命运中的家园。后来就落拓到了黔湘桂交界的山地中。祖先在塬地上辟出一片平地来,然后砍来一棵挺直的杉树,插在塬地中央,率领族人围着杉树唱起了祭祖歌。这棵杉树后来就长成了寨中的鼓楼,这片辟出的塬地,就生成了侗寨。

  明人邝露在《赤雅》中,就对侗家人的种植鼓楼有过记载:侗家人“以大木一株埋地,作独脚楼,高百尺,烧五色瓦覆之,望之若锦鳞矣。”鼓楼的形状,确实与海海漫漫覆盖侗乡的杉树是相似的,远远望去,高高立于寨中木楼之上的巍峨的鼓楼,俨然就是一棵挺拔茁壮的锦鳞般的巨大杉树。

  鼓楼是侗家人种下的一棵文化植物。作为扎根于大地之中的植物,就总是生生不息的生长着,而环绕着鼓楼的侗家人的生活,也总是生生不息的进行着。走进鼓楼,也就走进了侗家人的生活中,走进了侗族文化中。

  过了正午的侗乡是寂静的,但站在鼓楼里,面对高远的天空和紧密环绕着的干栏式木楼,又分明可以听到生命生长的拔节声……

 

风雨桥

 

  沿着溪涧溯水而上,在拐过一个山湾后,风雨桥就横在你的面前了。在风雨桥上放眼望去,就可以看到依立在溪涧边,傍山而居的侗寨了。

  从水进入侗寨与踏山进入侗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水是侗族文化的重要意象。侗族《人类起源歌》说:“起初天地混沌,世界上还没有人,遍地是树蔸,树蔸生白菌,白菌生蘑菇,蘑菇化成河水,河水里生虾子,虾子生额荣,额荣生七节,七节生松恩。”在侗家人的意识里,水是真正的生命之源。为了走到水的高处,侗家人毅然告别水乡泽国的南方家园,来到了西南的山地中,但萦绕于侗家人心中的浓浓的湿湿的水意,使侗家人即使落拓于山地中,也仍然选择了择居近水的生活方式。清人李宗昉《黔记》说:“侗苗在天柱、锦屏二属,择平坦近水地居之。”水是侗家人生命的源泉,是侗家人生存的不可或缺的存在,也是侗族文化的永远的渊薮,对人生有着永远的启发意义。

  站在风雨桥上,看着水从高山深谷流来,或者是一脉柔静的清波,一路轻吟浅唱着,绕过一片阔叶混交林,一片人工杉木林,在山脚前的侗寨曲折依徊;或者是一泓飞溅的激流,穿石越坎,唱着铿锵镗闼之歌,在寨前从容延展出来的龙脉前倏地安静下来,汇成一潭澄碧的渊深,映照侗寨蓝色的梦想……有了水,侗寨一下子变得灵韵生动起来,正像一个少女有了一双晶莹明澈的眼睛,其逼人的美丽让人充满了忧愁。

  山,水,人家,和谐的融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意味深远的画。

  风雨桥是欣赏这幅画的最佳位置,风雨桥也是这幅画中最抒情的一笔。

  侗家人又将风雨桥称为福桥、风水桥、花桥,一般横跨于寨尾或寨边的溪涧上,是集廊、檐、亭、阁、楼于一体的木结构建筑,既是连接的通道,又能供人躲避风雨,歇息乘凉,更重要的,它是以整个侗寨的风水相匹配的,是风水的一部分。侗寨依山傍水而居,溪涧越山而来,绕寨而过,浩浩荡荡,整个寨子的财运易受冲克,因而需要造一座桥来“堵风水,拦村寨”,以“消除地势之弊,补裨风水之益”。每个寨子,都会因风水的需要而建造这样的风雨桥。桥象征了侗乡的福祉。当你行走于侗乡的山野间,远远的看到田畴上,或山涧处有风雨桥了,意味着你就要走进侗寨了。

  桥是侗乡的重要的文化标志。

  在侗家人的观念中,在阴间与阳世的交界处横着一条河,有一座桥横在河上,由阴间到阳世,或由阳世到阴间,都要涉桥而过。灵魂只有从桥上经过了,才能获得生命;渡桥而来的生命,才是充满了灵性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座桥。敬桥是侗乡普遍进行的一种生命仪式。除夕之夜,侗家人会带上从自己穿过的衣服上抽出的一绺棉线、一包茶叶、一撮盐巴去祭祀自己的生命桥,表达对引渡生命与灵魂的桥的感激。并把这个仪式称之为“暖桥”。

  “暖桥”,这是一个多么亲切、甜美的名字,在不经意间,显示了侗家人善良、平和的个性。

  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桥,每一个人都注定要从生命之桥上走过。当你从侗乡的风雨桥走过之后,你或许会对生命有一种新的领悟……

 

晾禾架

 

  与巍峨的鼓楼和精美的风雨桥比较起来,晾禾架则显得再朴素不过了。

  晾禾架,侗语称之为liangn或langn,在汉语中找不到一个贴切的对译词,只能意译为“禾晾”、“晾禾架”、“晒禾架”。禾晾是一个栏状形式的高木架,一般高约二至三丈。它一般立在寨子四周的溪塘上或寨子中央向阳的空地上,在两头平行立两根约6米的立柱,如果禾架长,就平行立几根立柱,立柱间用一根根活动的横木连接,形成间隔约40—50公分的横格,收摘来的糯禾就晾在这些横木档上。

  确实,晾禾架就是一个木结构的单立支架,孤独的立在溪岸上、塘埂边,或寨中的空地上,与人家有一定的距离。初到侗寨的人,往往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有的甚至认为是用来训练爬杆的。

  但晾禾架是侗乡道德风尚的支架。侗乡的淳朴、宁静,侗家人的亲和、团结,都写在了晾禾架上。

  侗族是一个以水稻耕作和山林采伐为主要生存方式的南方山地民族,水稻在侗家人的生存与侗族的文化中,都具有重要的意义。侗族是骆越族中最早学会种植水稻的民族之一。在侗族神话《青蛙南海取稻种》中说:是青蛙历尽艰辛,运用智慧,从南海为人类衔来稻种,人类从此就开始了水稻的种植。侗族以糯谷和禾谷为主食,糯谷一般种植在山墁的田亩中,禾谷种植在山冲的田亩中,其成熟季节稍晚于籼稻,一般在农历九月,晚禾甚至到十月才摘。收割糯禾与收割水稻不同,糯禾不像水稻,收割后当即在稻田脱粒,而是用独特的摘禾刀将禾穗摘下来,一束束的捆扎好,担回家来,晾晒后再脱粒。晾禾架就是用来晾晒糯禾的。

  摘禾时节,家家户户摘来的糯禾都晾晒在禾晾上,寨前一排排的禾晾上,都晾满了摘来的黄灿灿的新禾,整个村寨都为沉甸甸的黄爽爽的糯禾环绕起来,你不知道哪一架禾晾是哪一家的,也用不着管哪一架禾晾是哪一家的。如果你从田里担来了新禾,看到空着的禾晾,就尽可以把新禾晾上去。如果禾晾已经晾满了,糯禾已经晾晒了几天的人家会腾出一段禾晾来,让你将新禾晾上去。新禾晾到禾晾上了,你就尽可以做别的事了,甚至可以出远门了。天下雨了,旁边收糯禾的人家会一起把你的糯禾收起来的,天晴了,又会一起把你的糯禾晾到禾晾上。天气晴好的日子,晾晒在禾晾上的糯禾是从来不收回家过夜的,也从来没有发生过糯禾丢失的事件。在侗乡,许多村寨甚至不知道偷这个概念的意义。

  现在是夏季,新禾还没有摘下来,无边无际的热烈的阳光将整个山村映照得白晃晃的耀眼,但禾晾并未是孤独的立在阳光中。妇女们正三五成群聚集在屋檐下的荫凉处用蓝靛浸染侗布,一匹匹几丈甚至几十丈的侗布经浸染漂洗后,就会晾到禾晾上。一匹匹藏青、深蓝、乌紫的侗布高高的挂在禾晾上,在拂拂山风中,在满天满地的阳光下翩翩起舞,把侗寨衬托得空灵而飘逸。这时你会感觉到,侗乡的夏季,不仅是炎热的,也是明丽的、欢快的,充满了一种和谐的美。

而到摘禾收穗的季节,一捆捆黄灿灿、金爽爽、沉甸甸的禾穗从山冲的水田里摘回来,一层层的晾晒在禾晾上,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金子般的纯净的光芒。侗寨由这一圈圈鲜艳的温暖的金黄色的光芒照耀着,更显得生机勃勃,宁静和谐,像一幅意味深远的画,给人永远阅读的兴趣和激情……

 

木 楼

 

  侗族依山傍水而居,木楼就建筑在缓缓逶迤下来的山墁上,面临从深远的山谷中迂山越坎而来的潺潺溪流。溪流两侧浅浅的田畴,两边山墁上层层叠叠的梯田,是侗家人耕作的田亩;溪流深处,梯田之外,是连绵的远山,远山上无尽的碧草绿树,是侗家人放养牛羊、追逐禽兽、砍伐柴薪、采撷山果的广阔天地。

  山、水、树,是侗家人存在的全部背景,也是侗族木楼存在的全部背景。在侗家人的生命实践和生存经验中,山、水、树,是他们存在的直接对象,他们必须依靠和凭借山、水、树才能存在下去。在他们的意识中,山、水、树,是和他们的生命一同到来的,一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他们需要在山、水、树中体验生命的意义,寻找生命的感觉;需要在山、水、树中建立人的生活,建立生命的坐标;需要在山、水、树中拓展人的存在空间,生活存在的空间和精神存在的空间。他们和自然的这种相依相存的联系,不但把他们牢牢的粘着于自然之中,而且他们本身也成了自然的一部分。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临我们生存的地球,照临我们生活的这片山野,照临这一直存在着的山、水、树的时候,鸟雀们开始在树林里啁啾,种子开始从土里探出头来,鱼儿在浮着簿簿雾岚的水面上跳跃,露珠沉甸甸的缀在枝头……这时候,村落和木楼也一同从黑暗中醒过来,画眉鸟应合着山雀的啁啾,也迎着第一缕曙光歌唱起来,鸡在鸡埘里长鸣,燕子扑楞着从檐下飞出去……接着,村民们开始他们一天的日子了。姑娘们踩着露水到井边去汲水,妇女们在火塘边升起早晨的第一缕炊烟,男人们扛着犁耙,肩着柴扛,提着画眉笼子向山野走去,孩子们赶着家禽,吆喝着走向溪塘……村落静静的立在晨雾中,就像远山近树静静的立在山野之上,溪流静静的环绕着绿树人家。

  侗家人从木楼的家里走出来,走进一个更大的家里。

  你从深远寂静的大自然中走来,涉过那道浅浅的溪涧走进侗寨,或者越过那片蓊郁的风景林走进侗寨,你是深切的感觉到走进人的生活之中了,感觉到浓郁而古朴的人文氛围,感觉到日子与人生的悠长而清晰的意味……但是,如果你长久的在侗寨留连、徜徉,绕着村寨一圈又一圈的漫步、沉思,顺着曲曲折折的田塍弥望、远眺,会慢慢的体会到,村寨和环绕的大自然之间,其实就只隔着那几丘浅浅的田亩,那一层簿簿的林荫,那几缕淡淡的炊烟。如果你在老牛的悠长的哞声中,在画眉鸟的悦耳的歌唱中,在林涛的沉着的喧哗中稍稍有所恍惚,会一时间区分不出你究竟置身于哪里,只感觉到一种寂静,一种最纯粹的寂静,一种单纯,一种最本色的单纯,一种悠长,一种最舒缓的悠长。大自然的纯粹的品质,早已顺着溪水,顺着清风,顺着晨雾渗透在侗寨之中了,渗透在挨挨挤挤、层叠错落的木楼之中了。

  侗寨和大自然是融在一起的,是纯粹而广大的大自然的一个精致而生动的充满意味的符号。大自然的品质也就是侗寨的品质。

  和无边无际、深邃广袤的大自然比较,这镶嵌在清山绿水中的全然由干栏式木楼构成的侗寨确实是太精致灵秀了,它完全为大自然的海海漫漫、汪洋恣睢的绿色所淹没、所涵盖。站在远远的高山之上望去,那静静落拓于莽莽群山之中,浩浩蓝天之下的侗寨,那溪流环绕、青山屏立的侗寨,那掩映在青树翠竹、晨岚夕照中的侗寨,只是淡淡的一痕,轻轻的一个点,一片飘过的云彩,一阵荡漾的绿波,甚至那阵飞越的鸟群都可以淹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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