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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炜的散文/王 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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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0

王 炜


王炜的散文


苍穹有一双眼睛


  我受伤了,不是普通意义的伤,那样明晃晃裂开在身体的某个部位,是隐疾、暗伤。它在体内某一个秘密的地方,有时又在身体中的某些部位狡猾地游走,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发作骚扰我,张着嘴撕咬我以显示它的存在与力量。

  那个伤产生的时间已经很久,也许是几年前,也许更远,甚至可能是在出生前在父母或更早的一些人的身体里已经开始出现,裂开。它在漫长的时光中没有消失而是通过一种奇异的力量进入我的身体,当我感到不适时它已变得巨大而深刻。

  我一直在寻找那个伤口,我相信,它应该是有一个口的,它当初很小,但随着时日的流转越来越大,大得触目惊心。我想,如果不尽快找到医治,它迟早会大到将我的身体可能穿越的一部分时光吞掉或将我苍白羸弱的身体吞掉,将我对你的爱吞掉。

  是什么让它变大、加深?是一次次来自同伴的赞美或羞侮,是一次次爱的占有与迷失?还是一次次欲的放纵与回归,还是如许地得取与丧失,我不能确知。

  那个火热的夏日,西山充满了燥动迷幻的气息。是这种可怕的气息鼓励着我和融一见面便紧紧地相互吸引。我们避开所有的差异与障碍自自然然地牵着手,让脚步印满西山的小路。自自然然交流着彼此在对方身上找到的惊喜,品尝、赞美着我们的收获。在爱的旗帜下我们奋力冲向爱的阵地,拼命地往一块挤,互相舒展与穿越。除了我们,我们不需要任何东西,两个人竟可以有这样大的力量,将整个世界都挤到了一边去。我们的贪恋着彼此的身体,坚信这便是生命的全部意义。

  爱可以让人高大,亦可以让人变傻。两个贪婪的傻子很快便发现那些由两个人共同制造出的荆棘与伤痛竟是那样多。将世界挤到一边太费力,两人很快便感到筋疲力竭。我们很快明白仅仅为了占有肉体便抛弃整个世界是多么荒唐可笑的选择。

  爱的床是如此脆弱,在一转身之际便断裂、塌陷。爱的刀剑在冲杀中将彼此划伤。伤痕累累的我们决定从此不爱。伤便成了烙印,印在心上。

  儿时有一个特别要好的玩伴叫成,他大我两岁,聪明伶俐人见人爱。我们整日在一起做游戏、捉蚂蚱,帮父母割猪草、喂鸡享受美好的童年。一天他和我翻脸,我们相互咒骂最后决裂分手。他一个人孤单地往家里走,在经过前峁时被一个飞奔而来的拖拉机撞了个正着。那个飞速旋转的发动机像一头野兽将他瘦弱的身体抓起摔出老远,他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中。我哭着跑去看他,他却闭着眼不愿看我,扔下亲情、玩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伤心欲绝,丢失玩伴的伤痛便在身体中生根发芽。

  在北京地铁站大厅,一群陌生的脸孔,匆匆地走过。一个高位截肢的人爬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向人们乞求。我在不经意间被他抓住了裤腿。我一惊之下马上意识到他是一个残缺的无赖。我不会给无赖一分钱。我使劲甩了一下腿,他的手被甩开。看着他沮丧的脸我突然想起。在陕西的一个小县街角处,总是爬着一个高位截肢的中年人。身子萎小,头特别大,他背一个话筒唱着一些跑调的老歌。我不忍心看他,总是躲着走。有时不经意撞到了他跟前我只好在身上寻一两元纸币放在他的碗中,匆匆离去。我总是觉得身体某一部分隐隐作痛。好像他的残废是我的罪过。苍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的心一颤连忙在裤兜搜寻,在角缝中我总算找到了一枚硬币扔进他身边的破罐中,他很开心地笑了。我匆忙离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准确地说是在逃跑。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看着我的罪过。

  我的伤就这样被时时唤醒撕裂。我总是觉得我的伤,有时竟长在别人的身上,失恋者、截肢者、贪婪者,他们的身上都有我的伤。不管我的伤有多少,有多深,有多大,但我欣慰我知道它的存在,不论他长在那里,它都会偶尔出来咬我,伤害我羸弱的身体和更加卑弱的心智。我提防着它。我相信这个暗伤,既然也长在别人那里,对别人也应该起作用吧!我的伤我知道了,那么你的呢?

苍穹中的那双眼睛,看着我也看着你。

  你的伤在我的心里。


死亡是一个门洞


  我突然意识到了死亡。那腐败的死神的气息,开始在我的周围无所不在地弥漫,生命被死神收割的过程也越来越多地在我眼前出现。我想逃离但无法作到,花圈、棺材、尸体开始在我的眼前不断出现,尔后是我的梦境,我的脑海。

  生命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她艰难地吸着气,给缺氧的烛光吹风。一位慈祥的老人,一位疼爱过我赞美过我指责过我咒骂过我的老人行将告别自己的身体。她一直保持着清晰的头脑,即使弥留之际也是这样。她见证了我被情所伤又为情所缚后,笑着对我说你走出阴影总算又见太阳了,但她的太阳却不多了。她和我都清楚,她的太阳已到西山边,只剩一抹余辉了。三天前离开医院被抬回家,她很平静,她清楚,医院已无力回天。母亲们准备着老衣,棺木。比起迎接生命的出生,那些准备繁杂得多。母亲们清楚,生命离散的日子总是远远长于相聚,她们只能通过那种繁琐的过程来弥补离失将要面临的巨大空白。

  我匆匆赶到她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干枯、焦黑。肝、胆、肾全都背叛了她的身体,它们合谋着将她身上的水份吸干,给她干硬消瘦的脸上抹了一层深深的腊黄。她的皮肤已变黑,血色与肌肉都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吞噬,只剩一层皮紧紧包在骨头上。一股腐臭从身体的某些地方发出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生命的行将结束会让身体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只一瞥,恐惧与悲伤便如一座大山重重向我压来。我的世界倾刻充满了忧伤与迷幻。头脑中似有一把锥,尖利呼啸着拉过去。

  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那样倔强、健康、充满活力。她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拉扯大,等到他们都自立门户后她仍闲不住,在偏远的小村开着一个小百货店。买东西的都是乡邻,价格自然很低。因交通不便,每次进货都要赶着毛驴走四五十里的山路,为了拿好货要早早地排队,和其他进货的人挤场子。她瘦小的身体积蓄着惊人的力量,大老爷们都挤不过她。进到货后,她会兴高采烈地赶着牲口一口气跑回村里。活做得既辛苦又不挣钱,家里人看着心疼劝她放手,但她主意特牢,谁说也不济事。整天仍是自顾自地忙着,没一刻清闲。

  “我变臭了,我要死了!”

  她,我的亲人说完这句话后将双眼紧紧闭上她似乎要尽力将世界关在外面。风将她身体的水份已经炸干,她眼中流出了一些浑浊粘稠的液体。过了好长时间她张开嘴,艰难地吸气,空气好像变得很粘稠,粘粘滞滞地进不到她的身体。

  死亡的线条太过生硬,它的形状过于丑陋。它与生长的反差是多大啊!50年前她正是妙龄少女,她的美丽像花一样绽放。俊俏的脸蛋,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乌云般的秀发一直披到腰上,她充满了魅力。还有她纤美的身材,白嫩而富有弹性的肌肤,银铃般的巧笑。那时她是多么香啊!她的香,她生命的亮光,让许多人为之倾慕,她的美曾那样残忍地折磨过那些火热的眼睛和饥渴的心。她的美让她的男人骄傲了那么久,自得了那么久,满足了那么久。但短短几十年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一朵枯萎的花诉不尽生命的哀伤。

  在她62岁时便送走了那个老实、懦弱的她的男人,我的外爷。在男人被送上山的那些天她没流一滴眼泪,默默地指挥操持着那些后事所牵涉到的繁杂仪程。剩她一个人了,儿女们不敢再让她呆在农村。她被接到城里,在几个儿女家轮着住。她闲不住,总是抢着干活,不论在那家都是主橱。她在我家做饭时特别反对我的挑食,每次发现总是很严厉地咒骂。她的咒骂让我很受伤,在她面前我没有一点自信。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些腐败的气味,力量、水份也一点一点离开我的身体,生命的亮光渐渐暗淡。死亡的门洞已经打开,里面漆黑一团,我看不清门洞后面的光景。

  那应是一个别样的世界。不需要眼睛不需要鼻子不需要口不需要身体,在人世间速朽的一切那里都不需要。我的亲人行将闭门而去,离开她已开始变坏的眼睛、鼻子、口、身体,美丽。进入一个永恒的山谷,一个可供灵魂自由舒展、飞翔的天堂。

  死亡是生命通向永恒的门洞。它会让一个牵牵绊绊赶来的人,将包袱甩得干干净净,爽爽利利地走。不论你在人世间曾经多机灵,抓住过多么丰厚的东西,在这个门洞前都将放弃。包括手,包括贪欲,包括身体本身。

  一个如此如此完美纯粹的门洞呵!

  一个如此需要盛赞的地方。

  我突然就开心了,速朽竟这般的好,可以让生命这般的轻松洒脱,可以让灵魂这般完美地重生,自由地舒展。

  外婆悄然地进入了那个门洞她应该快乐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些尘世的操劳,那些虚幻的美丽,那些难逃的责任,那些无助的罪债;那个速朽了的,会发出各种味道的躯体;那些个无尽的精神的苦役。

  柔弱的外婆在生前便流干了眼泪,那一半是因了伤,那些来自身体与心灵的伤痛,一半却是因了爱,那些迷惑了她一辈子的爱。如今她便不用有泪,不会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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