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彪

一只小鸟

　　我是一个非常喜好养鸟的人，以前家里养过不少的鸟，有斑斓的虎皮鹦鹉、文静靓丽的白纹鸟、还有土气的麻雀。闲暇时总要守在鸟笼前瞅上一阵子，看它们调皮、活泼的姿态，解读着这一物种的生命。每每想起总忘不了许多年前同女儿养的一只并不怎么好看的小鸟。

　　一个暴雨过后的下午，上三年级的女儿背着书包闯进家门，裤腿和袖子上沾满了泥水，手里攥着一只湿透了的小鸟，说她是在路边水渠里捡到的。这鸟像麻雀，又不全像，褐色的羽毛，喙短而尖，像个箭头。捋开翅膀露出一排亮黄的翼羽，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鸟。后来才知道这种鸟叫“金翅雀”，属雀亚科，常栖于树林中，喜欢在林子里飞来飞去。主要分布在我国的东部地区。

　　从它嘴叉上显示着稚嫩的黄颜色看出，是只快出窝的雏鸟，可能是被下午的这场大雨浇落在地上的。腿已受伤，一只爪子蜷曲着，身子在瑟瑟地抖，像很疼很害怕的样子。我用一绺布裹住了那细若叶梗的伤腿，又用高粱秸扎了一个小方笼，给它安了家。

　　这鸟还不会啄食，女儿只好掰开它的嘴，把用水浸泡过的小米，一小撮一小撮地喂。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照料，它缓过了神：羽毛顺了，头也灵活起来，腿脚变得利落了，在栖木上跳来跳去，一到早晨和傍晚就发出短促的“啾啾”、“啾啾”的叫声，再也不用我们伺候着进食了。

　　半年后，这鸟比以前大了许多，灵活地时而扇动着翅膀，时而点动着头和尾羽，在笼子里弹来弹去，一刻也不安稳。听到树上传来和它一样的叫声时，更是兴奋地“啾啾”、“啾啾”叫个不停，随后便仰着脖子向蓝天张望，从这些举动上我读懂了它的心思。它长大了，需要的不再是笼中的舒适和安逸，它要去找同伴，渴望在天空自由地飞翔，于是我决定放飞这只鸟。女儿听说后，噘着嘴说舍不得，我指着远处山上的那片林子对她说：“那里才是小鸟的家，它回到树林里就象你在妈妈和爸爸的身边那样开心；就像你同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一样的快乐。”女儿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小鸟出去以后会受饿吗？”我笑着说：“不会的，它是生在这块土地上的，会很快适应外面的环境。”

　　我和女儿把鸟笼提到院中，抽起栅门，它兴奋地振动着翅膀扑向远山那片树林。望着小鸟消失的身影，我在想：要不是我和女儿一个夏季的精心饲养、呵护，这个小生命肯定不会活下来的。自从小鸟飞走后，每当听到啾啾、啾啾的声音时，女儿总是在说：“是我的那只鸟在叫！”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许多年，当我每次想起的时候，心里都会涌起些惆怅来，并不是为了那鸟，倒是在思索我们人类自己。要是人人都有一颗善良、慈爱的心，彼此都能相互关照、相互疼爱、善待别人，那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