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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 觅(内蒙古/王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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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0

  深夜我独自坐在五楼的阳台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漫天的星星,往事如云。我真想找一个知己,摆佳肴一桌,饮淡酒几杯,促膝而坐,彻夜长谈。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我问自己,我的知己是谁呢?我一遍遍追忆,一个个认定。人和事如过眼云烟。知己的定义应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思想一致,感情相通,不离不弃的挚友吧。

  在经历了理想的渴望,狂热和奔波之后,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大写的男人,君子风度,学识渊博,光明磊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初识人世,性格如同一个正方形,有棱有角。要想在这个世界中游刃有余的滚动,必然要被碰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何况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是何等的遥远。为理想一次次的滚动前行,而又一次次把理想撞成一个个泡影。当然我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如意,芸芸众生,在完成一个生命的过程能不碰壁吗?我的命运尚且如此。

  一年级正在憧憬的成为一名优秀的学生时,文革开始了。学校停课了。老师都跑到城市造反去了。一九六七年秋天毛主席号召“复课闹革命”,虽然没有课本,但学校还算开学了。而我的父母就在这时双双病倒,八口之家的生存糊口落在了十三岁少年我的身上。父母治病要钱,弟弟妹妹要吃饭,无奈我辍学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长知识的时候,却在寒冬腊月人们喊着“农业学大寨”的号子声中,“奋战在水利工地上”。父母的病稍有好转,我却得了类风湿关节炎,大夏天穿着手工织制的毛袜子,布暖鞋。病痛折磨的我死去活来,我下不了炕,大小便失去自理,身上的关节变形,肌肉开始萎缩,父亲无奈请来了一个准格尔旗名医李六玉。经过诊治,病情恶化得到控制,但疼痛时时伴着我。我被病魔长期折磨得面黄肌瘦,十九岁的年龄却只有十五岁的个子,曾几次想到了死。二十岁那一年我奇迹般的长高了。为治病我买了医书,昼夜翻阅,自己给自己扎针,拔火罐,病情有了极大的好转。我给自己开的中药方成了几名赤脚医生给别人治病的特效方。随着年龄的增长,世事的历练,我成熟了许多。我像早晨初升的太阳,每天朝气蓬勃,充满信心,还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我在没日没夜的读书,祈求命运的改变。功夫不负有心人,二十三岁那年吉星高照,我如愿以偿考上了师范学校,离开了农村。

  师范的生活,学习,友谊,给了我人生更大的希望。我开始广泛交友,把同学都视为自己的知己。由于自己真诚朴实,我很快有了很多好同学,好朋友。值得一提的是恩师李玉英老师,她是我的校长,又像母亲,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我开始懂得友谊的珍贵。

  我敞开胸怀和知己谈理想,谈生存,谈人生。交友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乐趣。

  “交友须胜己,似我不为无。”从刚懂事那天起,就懂得抗争,为自己活出一片天地来。我受爷爷“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积金千两,不如明辨经书”观念的影响,读完了中学,读中专,又读完了大学。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让我插上腾飞的翅膀。通过交友来做事,通过做事来交友。在抗争中生存,在生存中学会抗争。

  在经历人生漫长路之后,我在认真寻找知己,从家乡的小山沟到现在居住的城市,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从朋友到同事,我多么希望我们的友谊像大山里涓涓流出的山泉。我像一条清泉汇入大海,实现我的志向和抱负。当我流到世俗河滩头时,却遇到了泥沙俱下和鱼龙混杂。现实极其残酷:不在这个环境生,就必须在这个环境死。你像清纯甘洌的山泉水也被横七竖八的流来的污水污染。在难忘的岁月里,我对友谊、工作、生活、婚姻乃至理想,显得很苍凉和无可奈何。一切在时间的长河里淡化,我走进了平常人的生活:在单位拼命工作,挣钱养家糊口,打牛奶,交电费,为抚养小孩精疲力竭,为赡养老人而操尽心机。人各有各的活法,有人巴结领导,盼望提拔,为职务晋升而奔波;有人为职称竞聘而忙碌。随着日渐高涨的房价,物价,孩子上大学,找工作,成家立业,我才觉得自己入不敷出,捉襟见肘,顿觉自己一事无成,虚度了此生。过去的知己已形同路人,言谈举止中显现出一种低俗与龌龊。一群不学无术的人,一日暴富,开宝马,坐奔驰,住洋房,泡小妞,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我详细研究了这群人,他们个个投其所好,溜须拍马,坑蒙拐骗,无所不为,个个是标本式的阿Q。

  回头看自己,尽管你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也不过是空怀抱负,无用武之地。满社会都是溜须拍马,削尖头往上爬的,物欲横流,已把你淹得很难喘气。难道我们就违背了黑格尔的“物尽天择,适者生存”的辩证法了吗?我们怎么一下能被社会淘汰了呢?而且被淘汰的很远很远。我想从中扒落出一个理由,在人生半百时翻然醒悟。

  我不禁想起一位朋友对世事做羊的比喻。在每年的春天阉割公羊羔时,最机灵的公羊羔往往不被阉割,最后成了骚胡,骚胡最后拥有了很多很多母羊,往往因其体大威猛成了头羊。而最乖巧的公羊羔被阉割成羯子,羯子是最干净的,但在阉割时失去了公羊应有的功能。成为骚胡者因活蹦乱跳没被抓到,没阉割才成为骚胡的。骚胡在老死的时候,因为其肉骚被人们扔掉,而羯子因其肉香,而被人们宰杀放入锅中烹饪美食。人生的道理又何其相似呢?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奸猾之人就因其奸猾而得到实惠。羯子被阉割,而又被宰杀而烹饪,与正直善良的人何其相似?“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佛教讲:头顶三尺有神灵,人在做、神在看,每月底二十八日灶马神上天上汇报每个人的善恶报应。最后是“人善人欺天不欺”、“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如若不报,时候未到”。是啊,社会中凭权势争吃白拿的、欺男霸女的,挥霍浪费的不应该有个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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