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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陕北这片土地,有着很深的情缘。几十年间,不断走动,自认为是陕北的土著,也写了一点诗文抒发感受。读了祁玉江的散文,我意识到,他才最有资格为这片土地发言,他才是陕北的一颗文心。
我和祁玉江,只是在西安的几次文学的会议上,匆匆见过,常常是会议才一半,他就离去,未有机会深谈。只知道他身负要职,公务繁忙,但当夜深人静时,执笔为文,又进入另一个自在的世界,用力最多的,这就是生于兹、长于兹的陕北了。
祁玉江写陕北的散文,主要收录于《我的陕北》一书中。其中的大多文章,我以前便在一些报刊读过,这次又系统读了一遍,感慨良多。首先,能用这样的书名,便已经确认了祁玉江的陕北,要发出的,是自己的声音,也是区别于其他有关陕北的声音。自然,陕北这片土地,对于初次涉足的人,都会产生一种磁力,不由愿意表达;外来的作家,陕北本土的作家,也都创作了数不胜数的优秀作品,这些,都是宝贵的值得珍视的财富,是我们心灵需要的食粮。就在这众多的声音中,祁玉江还能提升起来,还能如此自信,无疑,这与他的个性有关,也与他对陕北的感情有关,更与他持续的,积累而成的厚重的作品有关。
对于虔诚而勤奋的文学作者,我一向不吝啬赞美。但我也有我的基本面,那就是,这个人的作品里,提供了多少能滋润我精神的内容,他写作的指向,和人生,和命运,和真善美,有多少关联。我在意这些,是因为,文学,尤其是散文,和作者的性情,经历,思考,有很大的关系,一篇文章在面前,就像一颗果子,能看出来,掂出来,咬上一口,能尝出来。祁玉江的陕北,打上了自己的记号,盖因为,他的肉体和精神,不光属于陕北,而且,还和陕北建立起了有疼痛感的认同关系,并通过记忆和行走,通过亲人、乡亲、牲口,通过农具、粮食、食物,通过山川、树木、村庄,不断唤醒和证明。这些,和他骨肉相连;这些,包含了他的血汗,体温,忧伤;这些,让他爱也让他无奈,更让他担当。祁玉江曾在底层挣扎,他的眼光是向下的,离开乡村,处于一个开阔的位置上,回望的目光,更是滚烫的。他呈现的,常常是一个局部的陕北,细节的陕北,一件事的陕北,分明,又是完整的陕北,立体的陕北,可以触摸的,有生命体征的陕北。
因此,我读祁玉江的陕北,我能体味到,能宣示我的陕北的人,也是能够包容的,有辽远胸襟的。陕北之于祁玉江,既是地理上的,也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陕北装进胸怀,才有实在的底气,也有了精神上的面积和容量。这是一。
第二,祁玉江的陕北,又是超越的,和泥土粘连,又喧腾上去,进入到了作者营造的精气神的层面,有一个气场,有悲悯的情怀,甚至,有作为其中的一个在场者的责任和焦虑,这都是可贵而难得的品质。功夫在诗外,散文写作,也需要这样的境界,这无疑与祁玉江的见识和无心得之,有意为之的素养密不可分。
还有一点,祁玉江的陕北,又都是可靠的,却是用细小的,甚至是微弱的场景来支撑起来的。这些,走马观花做不出来,没有经年的体验和感悟获取不了。祁玉江能够做到,和他陕北人的身份有关,也和他深入到陕北的内部,放大哪怕是一粒尘土的专注不可拆分。
我喜欢这样的文字,喜欢祁玉江的陕北。和我在情感上通顺,说的道理,表达的意思,是文学的方式,散文的方式。读了祁玉江的文章,我受感染,也有了再走陕北的冲动。陕北,大有的土地,承载了那么多,还继续让生命体现硬气和尊严,去一次陕北,我的灵魂,便净化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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