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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包的秋与冬/【云南】唐 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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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8



  荞子、洋芋作为大山包乡的主粮,因为播种得早,收获期也就最早来临——总是在农历六月中下旬就开始大量采挖。这两种廉价的农作物是上天赐予大山包的珍宝,男女老少和五马六畜无不爱不释口。因为大山包的贫瘠和自然气候异常变化,而且不管气候如何恶劣,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收成,但此时的粮食对于大山包人来说是相当珍贵的,勿庸质疑,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只能是人用以裹腹。那些五马六畜是根本沾不上边的。它们只能啃噬那有限的草根和野草,大多数土著人厩里养的牲畜常常处于半饥饿状态,更不要说膘肥体壮了,只有少数有钱人家的牲畜是用五谷杂粮掺合草料喂养,所以大山包上的牲畜几乎是瘦削体弱的,再加之遇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大山包上的大多数人家就只有赖以乡政府的救济粮而勉强维持生活。此时的大山包的秋收场景就不免有些失魂落魄,能够说得上秋收的,只能在距离水源充足的地方——沼泽、湿地、水库旁的庄稼地里才会有荞子、燕麦、洋芋的收获。若是遭遇天灾,所谓的秋收也就无从谈起,比如遇到冷冻天气,荞子早已变成低温的牺牲品,一片浆糊状,将其拿去饲养牲畜,它们都不喜欢,于是秋收这个词在大山包早已苍白无力。挖完洋芋后,大山包的部分土地上会撒播荞子,这种高山作物由于大山包的土地和大山自然环境的制约,使其不得不以低产而闻名于世,它栽种的成本较其他粮食作物栽种成本要低得多,生长期也要比坝区或二半山区迟一些(通常要晚半个多月左右),但在大山包土地条件还允许的人家,都坚持年年栽种上一些,它毕竟能帮助大山包人度过许多饥饿给大山包人带来的困惑时光。这种高山作物由于种植成本低、生长期短(只需三个月左右),不少人家还是年年都要种上一些。荞子分两种:一种为甜荞,一种为苦荞,前者茎干为紫红色、较为柔弱,后者茎干呈淡绿色、稍显壮实。两种荞子的叶片都很浓密,花色为雪白或粉红。每年八月底九月初,荞花盛开的时候,一片片如霞似锦,蜜蜂成群飞舞,梁山清冷的土地会迎来一段短暂的优美、热闹时光。进入十一月,荞子纷纷成熟,镰刀挥处,赤裸的红土又露出了它千万年不变的模样,经过一次翻耕或深挖,总算可以喘息一阵了,而等待着它们的又是高原冰冷刺骨的寒风。此时的大山深处景致是迷人的,成熟的农作物与雄浑壮阔的大山风貌映衬着天空深幽的蓝,给人留下一种历经沧桑之后的收获喜悦,吸引着中外摄影爱好者的镜头,他们在这里留下光与影的旋律,大山包也因此而扬名海内外。

  大山包的秋天很少有秋高气爽的景象。春夏两季,也就是在最需要雨水的季节,大山包上往往干旱少雨,而到秋天,大山包是一个多雾的天气,有时也会遇见雾里夹杂雷阵雨,像久违的恋人拥抱在一起激情释放,下在人的身上浸入肌肤冰凉冰凉的,这种雨来得越快消失得越快,有时随一阵风来,有时又随一片雾来,风过或雾散便又回到了阳光明媚的气象。你若是赶场回家遇到这样天气,抑或在庄稼地里收割秋色,还有譬如把收回家的荞子撵去荞壳,将荞子茎干扎成长串后挂在房檐下或树杈上,或把成堆的洋芋按大、中、小分类,从而决定它们给人吃、作种或喂猪等等。在这样的雨天,门外雨雾迷茫,家中粮食新鲜,柴火微红,鸡狗噤声,会给人一种短暂的、梦幻般的安然和满足之感。即使外出,人们也不会携带任何雨具,事实上也没有任何像样的雨具可带,任凭如烟如雾、冰凉可爱的秋雨淋得衣服半湿,头发淌水。自然,大山包的秋天也说不上瓜果飘香。我在写春天的大山包时说过,果树在大山包的存在纯属天然或偶然,不成规模,不成气候,当然也就不会引起人们多大的兴趣。杏、桃子、李子的栽种对于大山包来说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因为大山包的气候土质等自然条件根本就不具备它们的生存环境。但在那些低矮的溪流沼泽地带,还是可能生长一些稀罕的酸梨树和秤砣梨树,然而这种稀罕“水果”也不是年年都可以春华秋实的,唯有在风调雨顺的年头,才能在那些农家茅庐的树枝上沉甸甸的亮出来,然而果实还是不够成熟,酸梨酸得掉牙,早已被那些贪馋的村童摘了去,没等这些寥若晨星的酸梨成熟,便被那些游手好闲的村童摇落在肚子里,抑或被糟蹋。这些梨虽然名义上也有主人,但“人人得而食之”,吃者无愧,被吃者也不会在意。你若驻足那些依山傍水的湿地,蓦地,有几株梨树出现在你的眼界里,让你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块贫瘠土地居然能生长出所谓的梨之类的果树,喜的是有梨树点缀这濯濯大山,能使那些学者或文人吟诵唐朝诗人李涉的诗:几年苍翠在仙家,一旦枝枯类海槎。不如酸涩棠梨树,却占高城独放花。这些梨树苗据说是大山包乡人从外地引进的,大多数树苗不是枯死就是渴死,幸存下来的毕竟是少数生长条件好一些的树苗,这些珍贵的梨树同大山包人一起成长,一起沐浴着风雨沧桑,见证一个又一个的日落日出,或是一段开天辟地的历史。我曾在茶余饭后,走村串户观察到这样一个关于吃水果的插曲。那是一个多雾而又天寒地冻的冬天,我独自踯躅在大山深处排解寂寞而幽静的时光,大山虽然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借着农家小屋里透露出来的灯光,我溜进了一个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的农户家,这个农户家离开村公所只有一箭之遥,我刚跨进门槛便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哭泣声,在晕黄低暗的淡红色的煤油灯下,依稀可见一位衣着褴褛的小姑娘正在和他污头垢面的兄长争夺一个柿饼,眼疾手快的哥哥已将妹妹紧握在手里的柿饼攥在手中,像攫取一个久违的宝物一样,但贪馋而又委屈的妹妹早已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目睹此状我的良心从麻木的都市生活中苏醒过来,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幻觉:在城郊的农村柿子熟透的果园里,一株株枝青叶茂的柿子树结满红如灯笼,甜如蜂蜜的柿子,宛若一个个彤红的小灯笼缀在绿叶间,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正信手攀摘着树上的柿子,他们嘴里还咀嚼着一个香甜可口的柿子,但稚嫩的小手已伸向另一丛柿子压弯的枝头,对于他们吃上鲜嫩可口的柿子,简直是垂手可得的事情。然而,在这偏僻的大山深处,要吃上一个柿子是何等艰难,甚至要到兄妹反目成仇的地步才能决定柿子的去向。



  



  在我的记忆中,农历九月底十月初,也就是在收割完大山包最后一垄荞子前后,严冬和寒流就会迫不及待地降临到这片清冷的山地。从此,高空的湿气在大山包的土块上结成坚硬而锋利的马牙凌,要春天的东风在大山停留冗长的时间才能使它们融化;大山包纤细柔弱的小春作物上,每天早晨都会笼上一层晶莹的清霜。耕种和收获的农事暂时消停下来,一些人就到山外去打点短工,多少挣点钱来补充生产成本和孩子们的学费。更多的人则留了下来,忠实地守护着自己的土地和家园。冬天虽然还宜于耕作,但只要想劳作,冬天也有做不完的活,比如要挖出畜圈里的农家肥,垒成一个大堆以利于其进一步发酵;比如要清理、修补所有破损的农具,使其在来年的耕作中快捷方便;比如要到山间稀疏的草木丛中,细心找寻难得的干柴回来引火,诸如此类的活计充斥着整个寒冬。  其次,大山包还有许多冬意盎然的事儿,在冬天里大山的子民最惬意最热闹的时光莫于宰杀过年猪,一进入腊月,大山包上就会陆续响起过年猪悠长、尖锐的叫声。对于这种上天赐予人类为食的畜生,它们的惨叫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怜惜。的确,猪肉和猪油是大山包人蛋白质和脂肪的唯一来源,也是人们的精神和力气的重要支撑,因此杀猪简直就像收获洋芋和玉米一样充满诱惑。年终岁末,能够传出过年猪临终嚎叫的人家,心里总会生出几多踏实和欣慰,尽管有限的肉和油远远不足以供应一年的需要。而那些杀不起猪或猪太小的人家,一年到头,老老少少全部面如土色、行动乏力,甚至伤病后也很难恢复。但不管怎样,随着满身油污的屠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云霄,随着寡白的猪被开膛破肚,一顿香气腾腾、油水四溢的杀猪饭(大山包称为“庖汤”)就会开场,这顿“大餐”主要包括以下二样“大菜”:小儿拳头大小的、连皮带肉的清炖肥肉墩子,拇指厚、巴掌宽的半肥半瘦肉丁。一些人家,光这一顿就要消耗掉好几十斤猪肉。在这顿一年等一回的猪肉盛宴上猪的主人家、屠夫和帮忙的亲友们无不吃得满嘴流油、痛快淋漓,以至于不少人睡梦中都还会回味。

  在我渐逝的记忆里,大山包的冬雪总是来得早,往往是还不到数九天气,潮湿凝重的阴云就会从遥远的西边日夜兼程地涌来,不久,纷纷扬扬的雪花就如一张巨大、绵密的网,不由分说地罩向这片无遮无拦的山地。不出半天,山顶的鸡公山、跳墩河、仙人田等地就是白雪皑皑,海拔低矮的村庄,低矮的房顶和枯瘦的树梢上也已白成一片,山风携裹着凌厉的寒气,席卷过土地、山冈、房舍和林地,发出口哨般刺耳的长啸。天气冷得滴水成冰、呵气成凌,但居住在大山包的父老乡亲们,不管劳作于野地,还是忙活于家中,全都穿着单薄的粗布衣服,很多人没有毛衣,更多的人不穿袜子,一些汉子甚至露出赤红的胸脯,由于劳动产生的热量抵消了相当一部分寒冷。如果大雪连续下上两三天,而且天气在短期内又不会转晴,那么,一段难得的轻闲时光会来到。在这样的日子,人们在夜里睡得特别踏实,总是在“簌簌簌”的落雪声中,在透过窗户微明的雪光映照下不知不觉地睡去,睡梦中常常会见到茫茫的雪原和翠绿肥嫩的麦苗。一觉醒来,只需看看房间里明润的亮光,只需听听屋外看家狗响亮的欢叫,就可以想象得出积雪的密度和厚度是多么可观。出得门来,山野村庄尽换银装,空气纯净而甘冽,寒冬荒凉而灰暗的土地仿佛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销声匿迹。我走出门外,近距离地欣赏那些平时可望而不可及的喜鹊和麻雀,有时还可以看到黑颈鹤从低空掠过潇洒而美丽的身姿;然而没有不消融的积雪,只要天气放晴,不出两天,这纯洁的冬之使者就会悄然离去,贫瘠的、黯淡的山地又会恢复它最原始、最真实的面目。不待路面变干,不待山洼和房顶上的残雪融尽,不待空中的水蒸汽飘散,一成不变的、琐杂的冬天的营生又开始了,于是,山林中,山地里,山路上,又开始频繁地走动着山民们渺小而稳健的身影。(责任编辑:王生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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