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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胜,东胜,你的原野和天空就像一本打开的书,当我默读着这漫长的史诗,我的遐想翩飞,我的心旌摇荡……
东胜,东胜,当我看见你的原野和天空,天空和原野,我的遐想翩飞,我的心旌摇荡……
黄河的浊流席卷去时间的泥沙,逝去了,多少岁月呵多少年华。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密密的森林,有静静的湖泊,有绿绿的草原,古象、犀牛、羚羊,曾在林中沼地徜徉。我们的祖先和野马结群,和鬣狗搏斗;烧火烤食,削刮石器,缝制兽皮,编织渔网,过着氏族原始公社的生活,他们是森林、草场、山丘、河流,是纯洁的大地生长的万物的主人。
逝去了,多少岁月呵多少年华!那匀称的双耳瓶、彩绘的陶器,陶器上美丽的绳纹和弦纹;那剥制兽畜的、收割禾穗的半月形的有孔石刀;那用玛瑙、石英、燧石制造的精致的器皿;那经过镶嵌装饰骨做的角做的大棒;那翡翠的鱼耳坠儿……
逝去了,多少岁月呵多少年华!一个古代的城堡,宛然如见官署、宅舍、仓库、作坊,被认为是大规模的冶铁场里,发现了炼铜的坩埚和鼓风管,恍惚依稀有午夜的火光,活动着无数术士、工匠,带镣的奴隶,在那里实践最初的冶炼工业。青铜时代出现了;铁器时代接踵着来临了。青铜刀、铜镞、砺石、铁斧、刀矛、马饰……一个游牧民族的剽悍的性格形成了!
逝去了,多少岁月呵多少年华!盛唐以前,这里还是丰沃的土壤,从五代开始,地壳几经变迁,浅浅地,蓬蒿满目,沙砾弥漫,而人类社会,烽火连天,争战经年。我国北方的少数民族在高原上骑马放牧、弯弓狩猎,统治着部落的是强盛的可汗。
高原城市的顶端,有一座烈士纪念塔,石碑上铭刻无数为解放东胜而牺牲的名字。看守纪念塔的是一位浑身布满伤痕的老人,白天他修剪花枝,开垦荒地,每当月白风清的夜晚,他总要从小屋里出来,借着星月的光辉,仔细地辨认和默诵那些熟悉的名字;每当雨雪纷飞的夜晚,他也总要披衣起床,提着马灯,用残缺的手指抚摸那熟悉的名字。当他触及凸凹的痕迹,他的面前便会出现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曾经擦干身上的血,咬牙含泪埋葬了他们。
东胜,东胜,你的原野和天空就像一本打开的书,当我默读着这漫长的史诗,我的遐想翩飞,我的心旌摇荡……
我横穿过东胜,我看见四方的沙地已经被密密的固沙植物镇服。大漠的干燥空气里,带着春树萌发的新鲜的蕾苞气味。电线像绷紧了的琴弦,一根根伸向高山或草原的边际,白色的电磁瓶和黑色的胡燕便是音符,让风的无形而巨大的手指拨弄。在脱了毛的骆驼又长出厚厚的绒毛的冬天,在排成人字形的大雁急急忙忙穿过草地南飞的冬天,人们不必在冰冷的草地上起卧了,妇女们的腰腿疼不再犯了,老人们的咳嗽逐渐减轻了;人们不再化雪做饭,因为定居地的机井有汲不完的清水;不再担心壮健的三河牛、耐旱的沙漠马和改良的细毛羊会受暴风雪的侵害,因为定居地的周围,搭了许多棚圈、暖房、饲草库和草圐圙。每当秋季,割草机翻起绿浪,芟刀也想和机器比赛,木叉高高地举起,草捆垛成了小山,呵,连梦里也流荡着鲜木的草香。
我横穿过东胜,到处都能听见有人在吹笛子,有人在拉四胡,笛子和四胡的合奏,是东胜普遍的音乐。四胡的声音像九曲十八弯的黄河漫涨的春讯,笛子的声音腾起翅膀翱翔,在高原晴朗的大气中轻捷地远扬。沿着沙漠里的清清渠水;沿着绿色的边墙;沿着从天然碱湖、石英、云母、煤矿往返的车辆;沿着兴建的横穿高原的铁路和跨越黄河的桥梁;远扬,远扬……
今天,当我欲横穿东胜,但东胜区的高楼,像连绵的群山,挡住了远方的视线,一座现代化的新城终于使我停止了脚步。我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梦么?这是神话么?这是梦与神话的结晶?我追问地底沉默千年的祖先,包括独贵龙的领袖席尼喇嘛以及未建成前的羊绒大王的老额吉……研究《周易》的诗人为何草草结束生命?难道你最后的占卜失灵?
今天,广场上进行一场新式的豪华的东胜婚礼,牧民的儿子驾驶“奔驰”“悍马”“凯迪拉克”去迎亲……
我想象的翅膀终于折断了,横穿东胜的代之以民航的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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