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9:30-18:30)

在线QQ

客服电话13384778080刘志成:13384778080张彩云:13604770825

会员办理13384778080

微博西部散文网

您好!欢迎进入西部散文网www.cnxbsww.com.

网站阅读量:51443819 在线服务 我要投稿 进入首页
请稍候...
  • 第十届西部散文节暨聚寿山文
  • 第十一届西部散文节在青海化
  • 西部散文学会为获奖作家颁奖
  • 第五届西部散文学会贵州高峰
  • 贵州创作基地授牌
  • 西部散文学会云南牟定县分会

一个人的童年(郭艳梅)

点击率:4155
发布时间:2016.12.29

那一年的冬天,寒冷似乎比以往来得更 早一些,也更猛烈些。初升的太阳孤独地挂在 天空,清冷的天空显得比以往更高远,更空 旷。母亲照例早起,钻出被窝,挺着大肚子,生 火、打扫家。屋外冷得刺骨,母亲裹紧衣服,到 柴堆处抱了些柴火赶紧跑回家烧火做饭。火 刚生着,母亲便感觉有些肚子痛,又有想吐的 感觉,而且这感觉一阵比一阵猛烈。她忍着 痛,拖着沉重的身子向炕边挪动,刚碰到炕 沿,忽感身子一轻,孩子出生了,没有任何声 响,不哭也不闹。这个女孩儿就是我。

当时农村没有儿子就代表你没有本事,母亲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人们笑话不已。我这个二女儿的出生,丢尽了父母的脸面,让他们 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为冬天屋子里特冷,母亲又没人照应, 只有自己照顾自己和我。不经意间,刚出生二 十多天的我受了凉,得了痢疾,天天拉肚子。 十几天后,本来瘦弱的我已经没了人样,直到 不省人事。父母请了村里的乡村医生,先打针 不行后输液,再后来输液也找不着地方。医生 说:“最后一个办法就是在头上输液,看能输 进去不,这个办法我们还没在病人身上试过, 你们看要是敢试我就开始输,要是不敢试,那 我也没办法了。”母亲哭着说:“反正已经这样 了,那你就试试吧!”于是我才有了第二次生命。

我的名字是随着姐姐的名字起的,艳梅,寓意谦虚,博爱,豁达,具有顽强生命力。

姐姐自从我出生便跟了奶奶。姐姐的活泼可 爱、聪明伶俐颇得奶奶的喜爱,奶奶对她“捧在手里 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亲得不得了。弟弟小我 三岁,是全家人的掌中宝,刚刚断奶就被奶奶抱了 去。因为当时的年代,人们的封建思想很浓,他们常 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即能传宗接代的 男孩儿。所以奶奶对两个孙子疼着,宠着,有好吃的 或到吃饭的时候,奶奶总是会叫姐姐和弟弟,生怕 我跟了进去。若是妈妈不回来,我是没饭吃的。如果 哪一天我不小心跟着姐姐去奶奶家,奶奶就会满脸 不高兴把我连推带搡轰出门外。

我特别内向,姐姐和其他小伙伴不愿意和我 玩。记得有一次,大姑、二姑、小姑家的孩子都来我 家,其中有我七个姐姐、三个哥哥、三个弟弟。这么 多孩子难得凑一起,于是疯狂地玩,什么过家家,捉 迷藏,老鹰捉小鸡,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唯独把我 撇开。

“这些都没意思,那儿有个小车车,咱们玩压车 辕吧。”不知是谁的提议,孩子们一听都争着往车子 处跑。那辆小车,平日里是套在骡子和毛驴身上的, 用它拉东西,今天却成了孩子们的宝贝。具体玩法 是一个孩子骑到最前面套引子上(就是给毛驴或骡 子脖子上套的那条连接两边车把的皮带,很宽,里 面还装着棉花等物,以防勒着毛驴或骡子的皮肉)。 其余孩子坐到车后辕上使劲压,待压到地上压不下 去为止,再忽然放松,如此反复,这样骑在前辕的孩 子就像玩蹦极,一会儿升起来一会儿落下去。孩子 们轮流玩,我当时好羡慕,但姐姐们让我走得远远 的,别过来。这时,大姑家的小兵哥站出来,吼道: “让艳梅上去,你们都到后面压辕。”小兵哥是大姑 家的大儿子,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调皮,不管是谁家 的孩子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怕三分,我的这些姊妹也 不例外,今天忽听他这样一吼,所有的人都乖乖到 后面压辕去了。

那天是我觉得童年最快乐的一天,我打心眼里充满了对小兵哥的感激,觉得小兵哥才是这个世上第二个亲我的人。玩完以后,小兵哥又带我到玉米 地里,那玉米长得特别高,足有三个我的高度,小兵 哥拨开密密的玉米叶,拉着我仔细寻找黑莓子(就 是玉米秆上结的那种像玉米又不是玉米的东西,也 许不能吃,但小时候的我们不懂得)。终于找到了, 小兵哥用手一掰,满手黑糊糊的,他把莓子递给我: “这个很好吃,快吃。”我们俩一直吃到变成大花脸 为止。那天是我过得最幸福的一天,因为只要有小 兵哥在,姐姐们再也不敢欺负我。

奶奶不亲我,姐姐也不跟我玩,我长着一张嘴, 可从不敢多说话,生怕说错了话挨打。母亲常说: “这个娃娃就好像灰(傻)着了。饿死不说吃,冻死也 不说冷,让站哪就站哪,让做甚就做甚,成天不说一 句话。”

是的,母亲说对了,很多时候我表现出来的就 是一个十足的傻子。记得那天我刚摘完猪菜回家, 看见奶奶骑在母亲的身上,像个疯婆子,摇晃着头, 嘴里嚎叫着,双手乱抓着,她的指甲长,母亲脸上流 了血,我和姐姐就知道哭,谁也不敢上手拉,弟弟虽 小,却很勇敢,他一边哭着,一边去拽奶奶的衣服, “放了我妈妈,快点放了我妈妈!”在弟弟哭喊中,奶 奶边骂边站起身,走了。

没过几天父亲回来了,他和妈妈一起去打草, 一天工夫打了满满一大车草,草堆高高的,约有两 米,这是冬天供羊、毛驴和骡子吃的,要提前储备。 刚把骡车赶到草垛旁,便听见奶奶吼着,叫着,骂 着,我们急忙跑过去,只看见父亲要打母亲。我们一 看,吓坏了,哭着,拉着,甚至抱住爸爸的腿,父亲才 住了手。原来是奶奶在父亲面前黑白颠倒的告母亲 的状。

紧接着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母亲拿着一 根绳子到了凉房,踩着凳子把绳子拴在了房梁上准 备寻短见。我傻傻地站在凉房门外边哭边叫着爸 爸,只有三岁的弟弟跑进去,抱着母亲的腿使劲哭 着,叫着:“妈妈,你下来!妈妈,你下来!”母亲也放 声大哭,我们娘仨哭成一团,爷爷闻声急忙跑来,好 话赖话说了一大堆,母亲才下来。弟弟牵着母亲的 衣襟,把母亲拉回了家,我哽咽着跟在后面。后来母 亲对我说:“你这个娃娃,就和傻子一样,就知道站在门外嚎鼻子,也不省得拉一拉妈妈,那天要不是 你弟弟拉着我,我就吊死了。若是我死了,你们几个 娃娃谁管呀,尤其是你,我要死了,你也活不成。所 以我咋想也得等你们大点的时候才死呀。”母亲说 着,流下了眼泪。我也流着泪,我庆幸母亲没死,我 更痛恨自己软弱无能,傻不啦叽,在母亲性命攸关 的时候,我就会哭,再啥都没做。因为自己的傻差点 失去了我最亲爱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唯一亲我疼我 的人。

母亲说对了,我不仅傻,还爱哭,因为哭让本来 就丑的我更加惹人讨厌。

就在那个漆黑的夜里,萧瑟的秋风裹着细雨, 敲打着门窗。父亲坐在炕前,捧着一本书,凑着烛光 认真品读。我把玩着一个塑料小玩具(其实就是一 块塑料片),忽被姐姐抢了去,“哇!”我大哭起来,当 时母亲还不在家,她从一大早打草走了直到现在还 没回来,也不知道她在哪。我哭着喊着“妈妈———妈 妈———”父亲瞪着眼睛,伸出右手,像拎小鸡一样, 一把把我提到了门外,然后凶狠狠地吓唬我:“嚎, 嚎,嚎,你就知道个嚎。再嚎不让你进门。”

风越来越急,雨越来越大,夜黑得伸手不见五 指。我孤立在风雨中,任凭雨水冲刷我的泪水,风声 淹没我的哭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夜,凄风冷雨, 阴森恐怖。没有人知道我那一刻的恐惧与伤悲,就 像那白天永远不知道这夜的黑。我在雨雾中抬起眼 睛,远远地望向家里,那温暖的火烛在我眼前跳跃 着,可它的光亮照不在我的身上,更照不到我的心 里。我开始憎恨,我恨他为什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 界,为什么要让我一次次受到伤害和打击。我突然 不再害怕黑,不再害怕凄厉的风雨声,尽管父亲几 次让姐姐叫我进屋,我却不理……

我上小学了,因为和姐姐差的年岁不多,所以 在姐姐读一年级的时候,我也顺便跟去了。学校就 在村子里,共有两间教室,坐东迎西,二三四年级一 个班,一五年级一个班,我和姐姐就是在一五年级 的班里。我们坐的课桌和凳子都是水泥台,在低的 水泥台上铺上羊皮毯子,就算凳子了。老师只有一 位,先教一年级,上完课布置作业后再教五年级。老 师在给五年级学生上课时,教室里会乱做一团,一年级小孩子淘气顽皮,有人还会尿裤子。老师很无 奈,准备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立在教室门后面, 随时准备用它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孩子,我就是被打 的学生之一,因为学生里面数我最小,经常有不懂 事的时候。

在这个教室里我懵懵懂懂读了半年书,第二学 期姐姐被爸爸领到木肯淖小学读书了,我也就回了 家。到了第二年我重新开始读一年级。再次去读书 时,学校已经旧貌换了新颜,在原来那个教室的旁 边,盖起了一排新的教室,坐北向南共六间房,从一 年级到五年级都有了各自的教室,还有一间是老师 的办公室。我们一年级的班在正中间,教室里有了 新的桌凳,还有十几个年龄不等的孩子。虽然我算 是复班生,但在班里年龄还是最小的,因为我还不 到六周岁。当时班里有一个姓王的女同学特别厉 害,她比我大几岁,应该算是班里的老大,个头也很 高。她经常煽动全班同学去偷班里一个男同学的干 山药,那个时候学生  没有干粮,家长就把山药(土 豆)蒸熟,切成一片一片的晒干,拿给孩子当干粮。 王同学看见只有我不偷,就警告全班同学不准和我 玩。

一天上学,我发现同学白冬冬没来,中午回家 时,我看见她蹲在路边的土堆旁,背着书包,蜷缩着 身子,像只受伤的小猫。我关心地问她:“你今天怎 么没来上课?”她抬起头,满脸泪痕,“我不想念书 了,王拴小天天欺负我,我怕爸爸打我,不敢回家, 所以就在这了。”她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哽咽 着说。那袖子早已被她抹得乌黑发亮。

王拴小是我们那个特别厉害的王同学的名字。

“你下午跟着我走,王拴小欺负你,我保护你。”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 我,竟然拍着胸脯向白冬冬保证。白冬冬家就在我 家北面,只隔了几米。下午我领着白冬冬到了学校, 她一直低着头,跟在我后面,到了教室后悄悄地坐 到桌子旁。王拴小看到了白冬冬,从座位上站起身 来,一只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抬起来,一边往白冬 冬的座位旁走,一边用手指着白冬冬。

哇———白冬冬看见王拴小过来,趴到桌子上放声大哭。看到她被人欺负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人是我,从出生到长大所有人欺负我的细节像放 电影一样在眼前出现,从未有过的憎恨、愤怒充斥 着我的心,我突然身子一挺,瞪起眼睛,直直地盯着 王拴小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心想:“今天和你拼了。” 王拴小一看我怒容满面地朝她走来,一甩手从门口 出去了,边走边说:“看那点球样儿,我才懒得理你, 你等着!”(其实她不是怕我,而是怕老师,因为她爱 在老师那里表现,她希望老师夸她好,而打架会遭 老师批评。)

从那以后,白冬冬的日子平静了,我可就惨了, 天天丢橡皮、小刀、铅笔。写作业时我不是丢了小刀 就是丢了铅笔,总是被老师训,而且王拴小警告全 班学生谁也不许给我借东西,包括白冬冬也不敢借 给我。

记得一次写作业时,我的铅笔没了,老师特生 气让我回家取,当我取回来铅笔时小刀又丢了,跟 谁借都不给,于是愚蠢的我就用牙齿咬,因为品不 住,一咬就碰断了铅芯,不一会儿,那支崭新的铅笔 便被我的牙齿搞得支离破碎。没笔了,老师又让我 回家找,找上了,本想顺便在家里把铅笔削了,但又 怕母亲发现我又丢了小刀打我,况且那个星期我已 经丢了三把小刀,家里也没有了。我只能拿着铅笔 再次到学校重复刚才的事情,结果又被老师撵回家 找铅笔,这次我可就没那么幸运,母亲拉上了门闩, 任凭我怎么敲门就是不给我开,母亲还骂着:“把你 个破败兴女子,铅笔么一天写三根,你咋写着来兰, 家里没有了,你看哪有个儿(自己)找个,这个家你 就不要回来了。”我灰溜溜地再次来到学校,接受了 老师的惩罚,同时也接受了全班同学的嘲笑:“黄头 发,不认亲,秤锤鼻子猪眼睛!活———该,活———该! 哈哈哈……”这笑声中也有白冬冬的声音。

我们村冬天做饭,取暖都需要大量风干了的牛 粪、马粪、羊粪,当然还有柳棍、木头和柴火等,但这 些东西太珍贵,一般找不来,村子里一共才有十几 棵树,柳树几乎没有,柴火倒是能从野草丛中找来 一些,但毕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所以 我放寒假要四处捡拾这些风干了的动物粪便,方能 安然过冬。那天,母亲给我全副武装,棉袄棉裤,羊 皮手套,还有爸爸的雷锋帽,全部上了我的身,只露两只眼睛。我们赶着骡子车,母亲坐到前面车身与 车辕连接处,我钻到竹洞子里(竹洞:用沙竹编成的 席子,在小车子的四周围成个圆圈,然后用绳子绑 好,用来装零散的东西)。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察汗敖 包,这个地方地广人稀,居住的多数是蒙古族人,他 们以放牧为生,粪多。

天寒地冻,我和母亲左手挎着柳筐,右手拿着 拾粪叉比赛着,看谁捡得多、捡得快。不知不觉,已 近黄昏,粪车已满,母亲将我抱在车前面她赶车时 坐的地方,我们起身往回返。

黑暗渐渐逼近,我一眼不离地盯着母亲的背 影,努力找话题和母亲聊天,因为我怕黑。

“妈妈,天这么黑,你每天这么晚一个人回家怕 不?”我忽然想到了母亲起鸡叫,睡半夜,两头不见 太阳地跑,好奇地问。

“怕了吧,但是也没办法,怕也得硬撑着,不能 因为怕就什么都不干了,我敢还有你们三个娃娃了 吧,解决了温饱问题,还得辛苦挣钱供你们念书。” 母亲说着,继续往前走。

“哦,我还以为大人是不知道害怕的。”我和母 亲都沉默了。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明白,母亲所有的 坚强与忍耐、辛劳与付出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 了我们。

“哒,哒,哒———”骡子的铁掌与地面接触时发 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铁掌:钉在骡子脚掌上的“U” 型铁掌,主要是为了让骡子在走路干活时,免于把蹄子甲壳磨损伤到蹄子,这铁掌也能起到防滑效果)。

车子颠簸了几下,“扑通———”一声,我跌了下 去。母亲立即叫停了骡子,跑在车后面,这一看,母 亲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躺在了地上,雷锋帽滚落到 了路旁,一道狰狞的车轮印从我的嘴角、脸颊一直 延伸至太阳穴。

“哇———艳梅,艳梅——”母亲哭喊着我的名 字,急忙抱起我。原来母亲以为她一直坐的地方我 也能坐,没想到我太瘦小了,坐不住掉了下去。我被 母亲从未有过的哭嚎声惊醒,睁眼不知道是怎么回 事,母亲一边哭着一边从裤兜里掏出手绢包在我的 脸上,她的眼泪滚落在我的嘴角,很凉,很冰,但我的心却感觉热乎乎的。母亲确定我没事后,把车上 的粪掏出一些,竹洞子往后挪了挪,腾出一点地方, 抱我上了车,往家的方向走。途中,母亲不时地回头 看我,偶尔停下车子,过来摸摸我的脸,和我说说 话,我们就这样摸黑走回了家。

等我长大后,母亲才告诉我,那天她以为我活 不成了,因为当时捡的粪还不算太干,满满一车,加 上车身的重量,又从太阳穴碾过,她不敢想象后果, 只是一路担心。晚上回家继续观察,一宿未眠,直到 第二天我照常醒来、照常说话、照常吃饭,她才松了 口气。

其实母亲并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我在心里 默默地发了誓:今后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让母 亲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她受累。

有两件事至今还留在童年的底片上。一件是 1984 年母亲拍第一代身份证照片时,花了两块钱 让照相人给照相。记得当时母亲把一根筷子放在饭 后满是炉灰的灶火里烧了烧,然后把滚烫的筷子夹在我们姐妹俩的头发上,说是给我们俩烫头发,一 直弄到她觉得满意为止。接着母亲让我俩坐在炕上 摆好的小凳子上,又给我俩拨拉了两下头发,整理 好衣服,准备照相。我和姐姐从没照过相,只见那摄 影师钻到黑布洞里,伸出手指头,指挥着我俩,他一 说“准备”,还没等开始的时候我俩就笑,怎么也控 制不住。最后,摄影师生气了:“再笑我就不给你们 照了!”

“不要笑,照个相么笑甚了?真真儿两个灰(傻) 女子。”母亲说着,瞅了我们俩一眼。看见母亲生气 了,我俩突然止住笑声,抿着嘴,瞪着眼。就在这时, “咔”的一声,见证我俩童年少年时代唯一的照片便 诞生了。如今母亲已把这张照片放大镶了相框,当 工艺品一样放到家里的柜子上,弟媳看了,咯咯笑 出声来,问:“是什么把你俩吓成那样,头发毛乍乍, 眼睛圆溜溜?”

我说:是妈妈。呵呵呵……

另一件让我记忆犹新,一生难忘的,是搬家。照 完相不久,父亲托人捎来话,说让搬到木肯淖乡政 府所在地住,说在乡政府弄了辆大汽车来搬家。他 让我们收拾好东西等着,我们从上午开始收拾,以为下午会来,可一直等到满天星斗都不见汽车的影 子。村子里的邻居们也都来帮忙,大人们在夜色中 徘徊踱步,谈天说笑;小孩儿们追逐  嬉戏,打打闹 闹,形成了一道朦胧而又美丽的夜景。这也是在这 所房子里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的温馨撩人 的场面,我甚至有点留恋,有点不舍。一道耀眼的光 芒划破夜空,直直地对着我家的方向,大人和小孩 儿都欢呼着:“哦,来喽,来喽!”我们往光的方向跑, 还有几位大人也跟了来。忽然光没了,四周又是一 片漆黑。一个邻居说:“咋也是车坏了,那我下去看 个来。谁跟我走了?”有个邻居跟了去,走时拿着两 个手电筒。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前面甚也没有 么,刚才的光是哪来的?”众人脸上有了一丝恐惧的 表情。

那道光又出现了,而且比刚才更亮,更刺眼,几 乎能照到我家的院子,只是听不到任何声音,若是 真的汽车来了应该有声音才对。这次小孩子们谁也 不敢往前跑了,因为大人们凝重的表情让我们意识 到了可能有“鬼”。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 都没动,一个胆大的邻居又说:“要不,咱们再去看 看?”有几个跟了去,结果还是一样。这一次众人都 感到了恐慌,这明明灯火通明,而且还在向前移动, 可为什么转眼就不见了,而且大家都看到了,这难 道就是“鬼”?刚才那种祥和而温馨的气氛一下子被 恐惧包围,母亲赶紧把孩子们都叫回了家不让出 来,大人们依然在外面等。(后来,我的父亲专门找 人去实地考察了火光的来历,结果是磷火作怪。)

我们在屋子里听到了汽车的声音,我们也听到 了外面大人们说那道光又出现了,只是没人敢确定 地说父亲领的汽车真的回来了,直到汽车真的停在 了院子中央,我们才欣喜地跑出去看这个庞然大 物。我们奇怪它没长蹄子是怎么跑的,听父亲说它 跑得比毛驴和骡子快好多!它是怎么发出的光?我 们带着好多疑问在车身周围转悠着,用手轻轻触摸 着……

现在,虽然二十几年过去了,但童年的那些趣 事,那股傻气,那种倔强,却刻在了我的心上,在岁 月的流水里,越加清晰。

选自作者新浪博客


Copyright © 2015 西部散文学会 Power by www.cnxbsww.com
西部散文网版权所有   ICP备案号: 蒙ICP备17001027号-1
技术支持:内蒙古帅杰网络有限公司
网站安全检测平台

地址:鄂尔多斯市东胜区
邮箱:xibusanwenxuankan@163.com
电话:13384778080
手机:刘志成(西部散文学会主席)13384778080  张帅:15149717177